或許,她可以試著為他做做人工呼吸?
幸好以前學過一些急救知識,可是人工呼吸要嘴對嘴的,她身為清純玉女,這怎麼行?
救人性命迫在眉睫,方儀琳只好不顧羞怯,紅著臉將櫻唇湊向他。
一、二、三……捏著他的鼻子往他嘴里吹著氣,再壓壓他的胸口,如此反覆數次。
他嘴里有一股濃郁的男性氣息,讓她心神為之一蕩。
喔喔,她怎麼變成郎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想這些害羞的事。
好半晌,楚逸風吐出一口水,睜開了眼楮。
「你醒丁?」她緊張的凝視著他,「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呵……」他呼出一口長氣,嘴角露出微笑,「如果你能再對著我的嘴吹氣,我會更舒服。」
「呸!」她掄起拳捶了捶他的胸口。
他平躺在草地上,仰望著藍天白雲,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忽然用很輕的語氣說︰「你輸了。」
「呃?」忙著擰乾裙子的方儀琳沒有听清楚,「你說什麼?」
「我說你輸了!」楚逸風坐起身來,直視著她。
他的目光沒有了先前的深情款款,而是銳利明亮的,就像面對敵人般。
「什麼意思?」她一怔。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八分,一個星期前我們約定好的,如果此時此刻你拉了我的手、擁抱我、吻了我,就算你輸了。」他抬起手,讓她看清楚臉上那只浸了水但依然能走動的表。
「對呀!」面對他的正經臉色,她忍不住笑了,「可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我統統都沒有做,怎麼能算我輸?」
「剛才我落水的時候,你從背後擁抱我,拉我上岸時,你有拉我的手不是嗎?為了把我喚醒,你吻了我沒錯吧!」
「你……」她頓時語塞。
「而且這一切都是你主動做的,甚至是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做的。」他下了結論,「所以,你輸了。」
「這怎麼一樣呢?」聞言,方儀琳跳了起來,「我們約定的是,如果我愛上了你,就算我輸,僅僅憑那幾個動作,怎麼能算數?」
「是你自己說愛是一個無影無形的名詞,必須有具體行為來表示,剛才那三個動作,就是愛的具體行為!」
「你使詐!」她不由得大怒。
「打賭的時候,沒規定我不能使詐吧?」
「你……無賴!」她氣得直跺腳。
「按照我們的約定,你以後不能再接近我們的總裁嘍!」他淡笑了下。這笑容本該是得意揚揚的,但不知為何,這一剎那,他竟覺得有些酸澀。
「姓張的,你無恥!」她憤怒得哭出聲來。
嗚……其實接不接近楚逸風她已經不在乎了,他們的賭約,在她剛才跳入水中的那一瞬間,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但這壞蛋為什麼要這樣戲弄她?
本來她打算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親近她、愛她,然而他使的詭計,讓她對他徹底的失望了。
她可以在她不愛他的情況下跟他交往,但不能在他騙了她之後裝作沒那回事。
為什麼他會這麼不信任女人?
大概緣於他的初戀吧!
上大學時,他曾深愛過一個女孩,她的清新美麗,讓他的一顆心迅速沉淪。
從小母親就告誡過他,世界上沒有一個好男人,所以也沒有完美的愛情。母親這種偏激的想法,來自於父親的不忠,所以他並不怪母親。
只是,不肯認同這種想法的他,決定要改變母親的錯誤觀念。
此時,他遇見了一個理想中的女孩,很快的便為她瘋狂,並極盡深情的呵護她。
如果他能一心一意愛一個人到老,那麼世界上至少還有他一個好男人,至少有一段完美的愛情,他心想,母親若看到這些,她的想法就不會那麼絕望。
他多麼希望母親能再次露出當年那種甜蜜的微笑,可惜自從父親把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帶回家後,母親就再也沒笑過了。
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甚至此他大一歲。
母親說自己很傻,以為集幸福美滿於一身,父親卻早已背叛了她。一個追求完美愛情的夢想,就這樣輕易破碎。
於是她獨自搬到一所寧靜的宅院,每日愣愣的坐在鏡前,一遍又一遍梳理著她的長發,那長發,是以前父親的最愛。
她毫不給丈夫悔過的機會,直到臨死前也不願見父親一面。
楚逸風一直認為,母親的墳墓是她自己堆砌的,其實這世上還是存有美好的愛情,只是母親沒遇上罷了。可悲的母親不該從此自暴自棄,她應該走出那一方幽暗的空間,去尋找另一段幸福。
但他發現最終錯的卻是自己。他那自以為美好的初戀,竟以一種殘酷的方式告終--他摯愛的女孩,投入了他哥哥的懷抱。
不知她從哪里打听到他們家錯縱復雜的關系,想他是次子,母親已不得寵,楚家的財產想必也分不到多少,於是,她便把目標轉向了他哥哥。
那樣清純美麗的女孩,為何會有如此污濁的心?她躺在他懷中說愛他時,都只是為了錢嗎?
楚逸風記得自己當時像發瘋了似的不斷地冷笑。
之後,他完全像換了個人,變得心機深沉,無論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
他回到父親的公司,假意化解父子兩人多年的心結,騙父親把大權交到他手中,而或許是上天幫他,也或許父親心中充滿了對他母親的愧疚,臨終前,他將他所有的財產都撥到他名下。
扮哥變得一無所有,而那個背叛他的女孩,也從此沒再出現過。
然而,即使得到了所有的財產,他也永遠變不回當初那個善良率真的大男孩了。
為了不再想起這段慘痛的往事,他把公司的重心全移到美國,如果這次不是因為商務需求,他也不會再踏上台灣這塊上地。
對於愛情,他已不再信任,倒寧可流連花叢,也不願意正經的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來人是他的秘書,小張。
「總裁,剛剛吳伯來過,給了我一些感冒藥,讓我叮囑你吃下去。」小張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因為你剛在休息,他要我別打擾你,所以先走了。」
「我又沒感冒,吃什麼感冒藥?」
「吳伯說你昨天跳進湖里,他好擔心……」
「少羅唆,我沒事。」楚逸風推開水杯,打斷他的話。
「吳伯還說,你最近常做一些奇怪的事,他身為夫人的老僕,很想親自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但你卻只讓他看守房子,他要我代為請命,讓他來飯店伺候你。」
「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楚逸風眉頭一蹙,「老吳對你胡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昨天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卻讓他把你當作賊,且有大門你不走,偏偏往湖里跳……」
「閉嘴!」老吳怎麼跟個長舌婦似的,到處亂說話!
「吳伯還說他當時看到一個女孩子隨後也一起跳到水里,所以他猜測這又是你追求女孩子的新招術。他要我好好勸勸你,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正經的女孩安定下來,不要整天流連花叢,若耽誤了婚姻大事,就太對不起夫人在天之靈……」
「好了好了,你都快變成老吳的錄放機了!」楚逸風揮手讓他出去。
偏偏小張不懂察言觀色,仍是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少爺,晚上那個酒會……我有點怕,可不可以不去?」他怯怯的問。
「那是很重要的商業酒會,各大媒體都會派人前去,怎麼可以不去?」楚逸風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