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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品悠游 第48頁

作者︰針葉

淹兒……

淹兒……

淹兒……

雨絲般的呢喃在耳畔回蕩,旖旎,嫵媚,如燕燕低語,馥若蘭芳,清光媚淪。在痴夢般的呢喃里褪去世人的枷鎖,肌膚溫暖,呼吸交錯,不分彼此。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不過一夢浮生,今夜香印成灰,情懷可奈,欲睡朦朧。

魂迷魄醉之際,他的眼中有她,他的心中是她。她喜歡的,她愛上的,是一只花心的蝴蝶,若蝴蝶不愛花,那就不能稱之為蝴蝶了……

她從不曾想過束縛這只蝴蝶,只是、想在這微雨若絮的夜里留下他……也許五年後,也許十年後,也許二十年三十年後,當她想起今夜的孟浪,是垂眸一笑,還是顧惘一嘆?

無論怎樣都好,至少,她不會後悔。

今夜,予心于你。

嫣……

春宵一夜,魂魄縈縈,本是一件風流雅致的事,只不過——

睡到日上三竿就過分了些。

在一片吵鬧聲中睜開眼,烏絲,香肩,朦朧星眸半合半開,是一幅絕色傾城的美卷。

凝視著懷中女子,淺黑色的眸子里是一圈圈漣漪,眸心深處仿若佔枝待春的杏花,風卷葉飛時,重重疊瓣一層層綻放,淺紅醉粉,萬點胭脂。

「淹兒……」耳中听不到嘈雜,只有她。

看她慢慢清醒,先呆呆瞪著他,待明白兩人的親密後,臉上飛上兩片令天下所有朱丹為之失色的紅。帶著寵笑的眸看這羞紅臉的女子將頭埋進頸間,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麼。

啪啪啪——

閔嫣展臂掀開紗帳,只見日光透窗,梨木門拍得咯吱作響。

「淹兒,怎麼了,生病了嗎?」

「小姐,別嚇奴婢啊。」

什麼狀況?

兩人面面相覷……

「淹兒,門外是……」

她向他懷里縮了縮,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爹,我娘,大哥,二哥。」

「他們很焦急……你確定不要告訴他們你沒事?」

粉臉半掩,水眸嗔瞪,「你覺得……我們這種模樣……能讓他們看見……嗎?」見他神色乍愣,似全沒想過兩人春色無邊的模樣在父母看來有多糟,她無力一笑,玲瓏心思旋旋一轉,欲言又止。他似知她想問什麼,不開口,靜靜等著。終于,她低低問了句,「你……曾在多少女子的閨房中醒來?」

杏花眼定定鎖著她,拍門聲越來越響,叫喊聲越來越大,直到一縷清直的嗓音焦急地說「把門撞開」時,他吻吻她的鼻尖,起身著衣,唇中的回答令她的眸染上一抹淺淺的驚喜。

只有……

卷被而起,素手撥開婆娑紗帳,門卻在此時被長孫肥撞開。眾人的驚叫在看清了室內之後變成無聲。

捉、奸、在、床!

長孫淹做賊心虛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就算做賊不心虛,在爹娘面前也要裝一裝心虛的模樣,畢竟,一夜風流,是她膽大了。

「淹兒,你不想……哭一哭?」長孫二哥拉拉小妹的衣袖。

自家小妹被爹娘捉……那個……在床,花蝴蝶卻一下子飛得沒影,小妹不哭不鬧,怎麼也……不好交代啊。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長孫幢相氣得在廳中繞圈圈。

一圈二圈……五圈十圈……十五圈……再加上九個點,就是和尚的香戒……腦中乍地跳出這個念頭,長孫淹捂嘴,本想掩飾唇邊的一朵笑,卻讓兩彎新月似的烏眸泄露出情緒。

「小妹,爹在瞪眼。」長孫大哥不露痕跡地擋在自家小妹面前。他現在很為難,該如何向樓家交代呢,「那位閔公子……」

深夜入閨房,天明既消失,不是婬賊是什麼。

長孫淹的表情可是一點擔心也沒有,她比較好奇的是,七破窟又發生了什麼趣事。否則,那只在院子里繞圈逗家僕的人,不會在凝神听到什麼之後,沖她搖搖手便走了。

待他下次出現,想必又會帶來趣事。至于提親,至于爹願不願意松口,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是一個很無聊的長孫小姐,除了繡花,她什麼也不會。

「去報官!」長孫幢相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甌丁當響。

「爹想讓女兒再也無顏面見人……嗎?」一句話,堵回長孫幢相。

「請劉總鏢頭教訓他。」長孫幢相想起與自己交情不錯的鏢局總把子。

「爹——」長孫肥打斷他,「據孩兒所知,除了輕功獨絕之外,閔友意的武功在江湖上還未有敗聞。」

「……那怎麼辦,淹兒啊淹兒,我可憐的女兒,爹怎麼忍心看著你生生被那婬賊……」長孫幢相雙目泛淚。

「那是爹擔心的問題……吧!」團扇掩面,垂頭一笑的溫柔中,誰說沒有狡猾在里面。

距一夜荒唐後,又過了五日——

實在不忍再听父親大人故意在自己面前的唉聲嘆氣,長孫淹找了個去城外寺廟上香的借口,與木奴、侍女一同前往。回家時,見城外綠柳依依,不由駐足。

「小姐?」侍女見她停步,不禁奇怪。

回眸淺笑,她轉向城牆外的青石小道走去。

猶記得,在夜多窟的短短幾天,與她相伴的只有阿閃,他的風流韻事被阿閃當成故事來說,而且,說了很多很多……

身後有人驚呼,她听見木奴低叫了一聲,轉眼,蝴蝶似的人兒出現在她面前。

其實,蝴蝶未必花心啊……色彩斑斕的蝶翅本就天成,流連花叢也是因為花香襲人,難免沉醉,正如他……

不自知的燦爛笑意懸在嘴角,她盯他半晌,突繞過他,繼續自己悠然的步子。

「淹兒!」閔友意看也不看,抬臂一拳,擋下意欲阻攔的木奴,叫著她的名字跟上。那日清晨走得急,不知她有沒有生氣。

「這次,是誰比賽……呢?」她甩著腕間的香囊,全不提那夜之事。

「這次輪到虛語……」他小心謹慎地瞧她一眼,忐忑問道,「淹兒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她好驚訝。

敝他那天走得太急啊……閔友意盯著她緩緩邁出的步子,不自覺地收輕自己的腳步,讓起伏的衣袍隨著她的裙波蕩漾。

淹兒其實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淹兒這名字,他喜歡……淹兒,他更喜歡……閔蝴蝶正想開口說什麼,突听她道——

「相逢城南道,多媚嬌聲笑,琵琶箏箏起,都入了、相思調。」

閔蝴蝶的額角浮現可疑的青菜色,「雪詩早嫁給簡文啟了,淹兒,我與她再無瓜葛。」

她負手緩行,不回頭,仍然輕輕吟道︰「佳人應怪我,別後寡信輕諾。記得當初,翦香雲為約。」

「……」這是他抄別人的啦,不是他寫的,似乎……給了水如羅?

「枝上花,花下人,可憐顏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盡此花下歡,莫待春風總吹卻。」她瞥來一記。

惜花吟,這也是他抄別人的啦,似乎……給了那沃丁的妹妹那喜燕。

「望月心見意,月移人不移。」

這是他約梅非遙的詩……想到她親眼目睹,親耳所聞,他的眉毛立即皺成八字形。

「蘭麝細香聞喘息,綺羅縴縷見肌膚,此時還恨薄情無。」

是浣溪沙……等等,這些事究竟是誰告訴淹兒的?

閔蝴蝶開始怨恨地在她身後繞圈圈。是誰,如果讓他知道誰在淹兒耳邊嚼他的舌根……等等,再等等……知道他的事,還知道得如此詳細,除了他那群夜多部眾,不可能有其他人……

好,很好,是他對那幫家伙疏于管教。

哼,哼,澀古堂里武經無數……壁觀樓的牆上他也刻了不少劍法刀法……坡上六根銅柱也夠他們練的……

閔蝴蝶只想著回去怎麼加重練功強度,卻完全沒想過,夜多部眾之所以對他的風流韻事了如指掌,還不是因為他每次惹了麻煩後,不是讓部眾去助陣撐場面,就是直接丟給部眾收拾,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四五五,部眾們能不了如指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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