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流傳「女大三,抱金磚」的說法,所以童養媳滿天下,不少元配夫人年紀都比她們的相公大。可是在堯國男人的眼中,年紀比妻子小,是件很丟臉的事。
他希望她把自己當生命的支柱,而不是一個需要她照顧的小弟弟。何況他十九歲,她十六歲,到底誰是小朋友?
「小弟弟!小弟弟!」季初櫻指著他狂笑,越發放肆,「我偏要叫你小弟弟,怎樣?」
「我有辦法讓你叫不出來……」
龐大的身軀忽然壓近,雙臂一收,讓她置于他的懷中,無處可逃。小臉正當錯愕,他的唇舌便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嘴。
「嗚……」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駭人舉動,她只覺得腦中似有什麼砰了一下,把所有思緒全炸到九霄雲外,連手腳都僵了。
良久良久,越加難以控制,她不由得學著回應他,輕輕吮吸。忽然耳邊博來一聲他舒服的微嘆,于是她膽子更大,吮吸也更深。
原本只是一個人的妄為,這會兒有了另一個人的加入,一室內溫度驟然上升。
「傷口疼不疼?」引誘著她,卻仍顧及著她,蕭揚嘶啞地問。
「不……」她疑著他翻滾的眸,呆呆地搖頭。
像是得了許可,他大舉進攻,迅速將她衣扣解開。
貼身的肚兜露了出來,只一眼,便引得他呼吸紊亂。
「阿揚,不要呵!走開。」
「文賢王,」忽然,一個太監在帳外傳報,「皇上找您問件事兒。」
兩人突地清醒過來,停止了四肢的糾纏,只剩彼此粗喘。
「乖乖的,等我回來。」他愛憐地替她扣好衣扣,「閉上眼楮先休息一會兒,多休息,傷口才能好得快。」
龐大的身軀離開,彷佛冬夜里被人忽然掀走了暖被,季初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王爺……」帳外的太監見他一人出來,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
「奴才知道王妃受了傷,這會兒該好好休息,可……那件事,皇上也想問問王妃。」
蕭揚走入帳內與季初櫻對望了一眼,同時猜出堯皇喚他倆去,定是為了今日捕捉白鹿之事。
丙然沒錯,更了衣,來到大帳外,他們便瞧見白鹿的尸身被網吊在一株樹上,帳內人人神情肅然,似發生了什麼大事。
「弦兒,你來得正好,」堯皇滿臉不悅,指著外面的樹,厲聲發問,「告訴朕,這白鹿到底是誰射中的?」
「父皇,兒臣已一再聲明,這白鹿的確是兒臣千辛萬苦捕得,您為何還要懷疑?」歸海隱急道。
「你?」堯皇諷笑,「我的兒呀!不是父皇看不起你,只不過就你平時那點騎射的水準,別說奔跑如電的活物,就算抓頭死鹿綁在樹上讓你射,你也未必射得中!」
「兒臣的確射技不佳,」歸海隱狡辯,「否則就不會誤傷弦堂兄和堂嫂了,但這白鹿確是兒臣親手拖回,大夥兒都瞧見的!」
「你拖回來的,未必是你射中的!」堯皇還是不信,「弦兒,听說當時你在場,你說說,到底鹿死誰手?」
蕭揚沉默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是自個兒,空口無憑;可把功勞白白送給傷了櫻櫻的劊子手,于公于私,他都不甘願。
「佷媳,你說!」堯皇性急地求證。
「當然是我家夫君射中的!」季初櫻朗聲澄清,「文頌王爺為了邀功,還曾將箭頭對準阿弦,誰料卻誤傷了妾身。」
「你含血噴人!」歸海隱嚷道。
「既然如此,文頌王爺何必急得跳腳?」季初櫻不甘示弱,「莫非作賊心虛?」
「你說白鹿是你們射中的,為何當時沒有將戰利品親手拖回,倒便宜我這個傷了你們的人?」歸海隱反咬一口,「天底下誰會這麼笨?難道你們不懂這白鹿意味著什麼嗎?」
「就是因為你當時傷了我,阿弦一時心急才丟下白鹿,抱我就醫!」季初櫻輕蔑一哼,「白鹿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在阿弦心里我意味著什麼。」
蕭揚一震,神情復雜地看向她,心中似有無限感動,原來他對她的情意,她早懂了。
「都別爭了!」堯皇適時開口,「其實鹿死誰手,朕早就心里有數,只不過希望說謊的人自個兒承認罷了。呵,沒想到,隱兒,朕親手教導你這麼多年,你竟連半點聖人之德也沒學到,不但說謊,還殘害手足,真讓朕好生失望!」
「父皇,兒臣沒有……」歸海隱嘴巴張得大大的。
「沒有?」堯皇苦澀一笑,「朕給了你認錯的機會,你自個兒不珍惜,可不要怕當眾出丑,來人!」
帳外侍衛听了旨令,捧進一支金箭。
「你們可能都以為,朕發給眾皇子的箭是一模一樣的,」堯皇示意侍衛舉起箭,繞帳一周。
「大概誰都沒有想到,它們其實有一個細微的區別,箭頭上,刻著主人的名字。而這支剛從白鹿身上拔下的箭,大夥仔細瞧瞧,上邊的名字是什麼?」
頓時人聲鼎沸,因為那名字先前被羽尾埋沒,此刻撥開赫然清晰,寫著歸海弦三個字。
「孽子,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堯皇怒喝。
遍海隱啞口無言,愣愣的跪在地上,唇舌哆嗦,「兒、兒臣……該、該死……」
「文賢王歸海弦听封!」已有一太監手持聖旨,朗朗出聲,「白鹿乃大堯吉物。太祖皇帝立下祖訓,誰若獵得此物,即可繼承大統,文賢王歸海弦,德才兼備,文韜武略皆不凡,今日天意使然,擒獲吉物,朕不敢違逆天意,即封歸海弦為太子,名字納入太廟,欽此!」
太子?!
蕭揚和季初櫻駭然,射中一只白鹿竟被封為太子?不是說歸海弦為亂臣之後嗎?恢復文賢王之封號已然萬幸,如今堯皇竟要封一個亂臣之子為太子?
南無阿彌陀佛,誰來替他們解惑?
「王爺,王爺,」單于淳在身後催促,「快跪下接旨呀!」
蕭揚懵懂地跪下,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另外,」堯皇又開口,「弦兒,朕再賞賜你幾個像樣的女孩兒,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臣佷一向生活簡單,有王妃在身邊就夠了。」蕭揚反應過來,一口拒絕。
皇上這時賞賜美人,用意明顯,身為太子,應該要多多納妾、開枝散葉,但,他看了眼身邊低著頭的季初櫻,知道這份大禮無論如何都不能收,更何況他也不想收。
「佷媳是中原人,對咱們大堯的起居飲食知之甚少,這會兒又受了傷,哪能照顧得了你?這幾個女孩秀外慧中,呵呵,你把她們當奴婢使喚也行,納入房中作妾也行,怎麼,是怕佷媳不高興?」
堯皇堅持初衷,厲厲的目光掃向季初櫻,聲音仍然溫和,「佷媳,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季初櫻俯在地上,雖有毯子墊著,卻仍感到一股透心寒涼像是從九泉之下涌上,迎面襲來。她明白,堯皇親自賞賜的人,身份自然尊貴些,到了府里,不能當奴婢使喚,作妾都會顯得蔑視君恩,至少得是個側王妃。
想到這,心里如插進一枚銀針般,疼痛不已。
要她說實話,當然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那雙威嚴的厲眼盯著,冒充皇子的他能不答應嗎?冒充皇子妃的自己又能反對嗎?
堯皇對「歸海弦」的態度著實讓人迷惑不已,三番四次的破格舉動叫他們膽戰心驚,這危機四伏的關口,除了順著他的意,以靜制動,他們再無其他法子可想。
「佷媳當然高興之極。」季初櫻換了張笑臉抬起頭,甜甜地回答,「妾身正愁新蓋的王府太空了,沒人陪佷媳說話,這會兒有皇上派來的姊妹與我作伴,放鞭炮都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