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餐,看起來,他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對啊,這個世界上,如此光彩奪目的女孩,今生,他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她的好,更襯托了他在這樁婚姻中的不及格,而她的愛情,使他如此自慚形穢,慚愧到自認不配。
本以為自己是一個足以給女孩幸福的男子,現在反過來,幸福卻是她給他的。
她的付出和所作所為,讓他折服又讓他害怕。
怕什麼?呵,就是昨晚徹夜擔心的如果,她離開他……
像杞人憂天嗎?像!但他相信,每一對感情至深的戀人,都曾有過這種神經兮兮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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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天色已晚,齊亞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客廳沙發上的小傻瓜。
她也許一直在等他,因為等得太久,倦得睡著了。蝶翼般的睫毛上掛著未干的淚珠,嘟起的小嘴微微呼著氣,身子縮在沙發一角,顯得特別單薄,引起他心疼的憐愛。
傍晚的涼風穿堂而過,無燈光的暗處,冷意颼颼,她竟沒有蓋毯子,手腳冷冰冰的。
齊亞忍不住將自己覆蓋上去,俯身吻她晶瑩的唇。
「唔……」她被熱吻催醒,迷糊中回吻他,惹起他體內的騷亂。
一時間,齊亞顧不得許多,就在長窗明亮的客廳之中,衣衫褪去,激動的一舉與她結合。
略微粗暴的姿勢弄疼了她,律動中,她發出一聲申吟,但當他調整韻律,她的表情漸漸舒緩下來,在半夢半醒之間,申吟變為悅耳的嬌吟。
良久、良久,天邊殘霞淡去,明亮的長窗昏暗了,他第三次將火熱的種子噴灑在她的壁壘深處,終于,筋疲力竭。
「亞亞哥……」時鐘的滴答聲又不知流淌了多久,她才睜開眼楮,看著正輕吮她的齊亞,神情依然懵懂,「唔……我又在做夢了。」
做夢?齊亞想笑。他做得這樣賣力,她卻以為只是一場虛無的夢?
「什麼夢呀?」故意逗她。
「色色的夢。」小手張開,抓住他肩上油亮的肌膚,「我完蛋了,連做夢都夢見這種的事……」
齊亞忍俊不住,咬了咬她,助她清醒。
「啊!」她果然跳起來,「壞蛋齊亞,你干嗎咬我?」
「免得你以為是夢,讓我剛才的努力討好白費。」齊亞笑意盎然。
「你你你……」她低頭看看自己全然的身子,雙頰緋紅,「我還以為你很老實哩,哼,看錯人了!」
「我在別人面前的確很老實,」他抵住她的額蹭著,輕訴情話,「是你讓我變壞的……」
「呸!」她含羞地瞪他一眼,挪到他懷中最舒適的位置。
一片沉默,感受溫馨,忽然她神情一黯,似有淚下。
「怎麼了?」齊亞發現了她留在他胸前的濕濃,詫異萬分,「好好的,怎麼哭了?」
「人家……人家肚子餓了。」哭泣聲爆發。
「哈哈,」齊亞捏捏她的鼻子,「真是個孩子,肚子餓說出來就好了,干嗎要哭?來,想吃什麼?我幫你做。如果家里沒食物了,我們就出去吃。」
「都是你這個壞蛋啦!」她猛捶他的胸口,「你干嗎不回家?害人家一直等你,等得連飯都沒有吃……」
齊亞听得胸口一陣酸疼,連忙摟住她,細聲安慰︰「我在公司加班呀,以後我要是回來晚了,你不用等我的,自己的胃要緊,懂嗎?」
「人家昨晚上就沒有吃東西,今天一天也是空著肚子……」她泣不成聲,「壞蛋齊亞,通宵不回來,害人家一個人好害怕……我要是被餓死了,或者被劫匪闖進來殺死了,你就高興了,是吧?」
她哭著的控訴,害他手足無措,連忙擁她入懷,輕撫她激顫的背。
「我哪有這樣想,冤枉……」
「我才不是冤枉你呢!」胃疼外加一整天心驚膽戰的等待,磨光了夏可晴所有的耐心,平時任何事都可以一笑帶過的她,大方的美德已蕩然無存,變得鑽起牛角尖來,「你昨天晚上真的是在公司加班?」
的確是在公司,可惜並非加班。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是為了躲避她、理清思緒?
中午那頓飯之後,听了江經理一席話,他才發現,想要逃開的舉動是多麼愚蠢,這種關鍵時刻,他要做的應該是立即回到她的身邊,讓她心安——畢竟,才見過情敵,又找不到老公,任何女人都會不安的。
然而齊亞並不知道還有一點更關鍵︰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說謊。
「當然是在公司……加班嘍,不然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一開口,便犯了大忌。
夏可晴瞪大眼楮,注視他良久,狠狠地咬住下唇。
「你再說一遍?」
「當然是……加班,」他死到臨頭仍不知死活的呵呵裝笑,「我又不會喝酒,不可能去找酒廊公關,太座您放心好了……」
「昨天晚上,我打過電話給你公司的所有精英,他們都說最近比較閑,該忙的Case都忙得差不多了,我還去過你的公司,辦公室里根本沒有你的人影,沒有助手、沒有進辦公室,你一個人在哪里、加什麼班?」
齊亞的臉微微蒼白。他怎麼忘了,公司里都是她的眼線,任何一個小謊都能被輕而易舉的識破。
「可我的確是……」在公司里呀!只不過小小的休息室緊閉,她沒有挖到人而已。
「你在那個女人家里對不對?」腦子被氣憤所激,顧不得許多,兩人之間那塊遮遮掩掩的窗簾被一把拉下。
這回才是天大的冤枉!可是,有了撒謊的紀錄,齊亞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了。
「你不用否認,我都已經見過她了,她會沒去找你?」
忿恨的淚水在她的眼中閃亮一片,淹沒了他的心,但他卻不敢上前替她擦拭。
「我知道。」吐出一口氣,他決定把事情一吐為快,免得他倆之間造成無謂的隔閡。
「你知道?」難以置信的神情在她臉上變幻而出。
「昨天……你去找她的時候,其實,我就在房間里。」雖然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
夏可晴一愣,擋在沙發靠背上的手輕滑,整個人跌進軟墊。
「你知道……」她喃喃自語,「你全都看見了、听見了……所以,你討厭我了,所以,不肯回家……」
「不是的!」齊亞揚聲反駁,「昨天晚上我確實是在公司,在小休息室里,真的沒有跟別人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她抬起眼,淚水又已蓄滿,顆顆滾落,「亞亞哥,你為什麼不回家?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嗎……」
「我只是……需要想一想。」他低下頭,說出了致命的句子。
想一想?
她為他付出了所有,事到如今,他居然說要「想一想」?
傷心到了深處,淚水卻流不出來了。听說愛情是有極限的,先前再不堪的事都能容忍,可是,達到了那一條無影無形的線,短短一個句子,就能讓情感全然崩潰瓦解。
夏可晴覺得,現在自己的心,就處在這樣的邊緣上。
「想什麼?想怎樣談離婚的事?」她听見自己發出一聲冷笑。
「怎麼會?我怎麼可能……」一向言辭木訥的齊亞在緊張之下更不懂得該怎樣辯解。更何況,他要理清思緒的理由,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她才是你心中的至愛,我……不過是一個候補的而已。」
候補?齊亞莫名地感到氣憤——她怎麼可以如此貶低自己,貶低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在抱我時候,會拿我跟她做比較吧?又或者你根本就把我當成是她……」
「你在胡說什麼?」齊亞蹙眉,「可晴,我怎麼待你,難道你沒有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