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允泱。」她笑得有點不自然。
雖說不會在意,但距離事情發生的時間太近,正常人都會需要一點調適的時間。
樓允泱長腿跨了幾個大步,馬上站到她身邊,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你還好吧?」語氣中帶著憐惜。
他異常溫柔的神情,看得她不適應地起了些雞皮疙瘩。
「沒什麼大礙,酸痛個幾天就沒事了。」
她據實回答,他的臉皮很希罕地微微脹紅。
「對不起。」他愧于自己昨晚的行徑。
蘇雅茉偏頭看他。「你用不著道歉,我說的是人家的經驗,我的情況不見得是這樣。再說,你是幫我的忙,更不需要在意了。」
「不準再說那是幫忙!」听到刺耳的兩個字,樓允泱溫和的神色轉為肅殺。
她困惑地換了個角度覷他,不明白最近他的脾氣怎麼說變就變,比更年期的婦女更難捉模。
「喔,好,如果你堅持的話。」當老板的要識時務,客人說什麼,要懂得配合。
看她只是表面敷衍,根本沒認真思考的樣子,樓允泱有一股想將她腦袋撬開的。
餅去的二十多年,他怎麼會認為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呢?她對感情的敏感度明明比恐龍還遲鈍!
最後他只能克制地深呼吸,壓下暴力的沖動。
看他臉色平靜下來,她好心地問,「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用餐?」
「你約我一起吃飯?」他像是听到什麼好消息,狹長的桃花眼閃閃發亮。
「我水餃買太多了,泰瑞他們可能吃不完,你可以幫我們消化一些嗎?」她用力點點頭,說出來的話沒有半點情調。
失望的樓允泱像泄氣的皮球,撇頭低咒了幾聲。
連小蝶也來湊上一腳,幸災樂禍的對他亂叫。
「要不是由我親自動手術,知道你早就是一只太監狗,我真想再把你閹割一遍。」滿肚子悶氣無從發泄,他遷怒動物。
一提起小蝶一輩子的夢魘,它又膽怯地邊叫邊縮回主人腳後。
溺愛的主人看不過去,滿臉疼惜地抱起圓滾滾的胖狗兒。
「因為你老是挑起小蝶痛苦的回憶,它才會對你這麼不友善。」她溫柔地安撫小狽狗受傷的心靈。
看見她懷中那只心機狗得意的嘴臉,他知道他們現在之間的恩怨,絕對不只有斷根之仇這麼簡單。
心理不平衡的他喃喃自語念了幾句,「差別待遇,人不如狗……」
「你說什麼?」專心呵護寵物的她听不太清楚。
「沒什麼。」他狠狠地瞪了小蝶一眼,這個仇他一定會討回來的,
察覺懷里的小動物抖了一大下,蘇雅茉心疼地低頭撫慰它,逕自往房間走去,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男人愈見難看的臉色。
「好——用——嗎?」
正當男人怨念升到最高點時,就是有人可以將氣氛降到冰點。
听到這種陰側側的音調,樓允泱閉著眼楮也知道是誰。
他悄悄噴了口氣,拉出和善的商業笑容迎向那張平板詭異的長臉。
「晚安,好久不見了。」他衷心期望她不是來跟他推銷東西。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鬼女圭女圭堅持地抿直嘴。
「什麼問題?」他跟不上她的邏輯。
「使——用——心——得。」她的話總是言簡意賅。
這句話他听懂了,俊臉隨即因張大的嘴而扭曲變形。
「你怎麼也知道了?」
吧脆一次告訴他,這世上還有誰不知道,省得他被這樣嚇來嚇去。
「哼哼……不——可——說。」鬼女圭女圭的笑容將她陰森的氣質襯得更加駭人。
面對接連而來的打擊,他放棄了。
要怎麼惡搞他就放馬來吧,現在能傷他的,只有那只遲鈍的史前恐龍而已。
「你想知道什麼?」他沒勁地說。
「市——場——調——查。」鬼女圭女圭有她的商業執著。
「品質不錯,觸感也佳,就是顏色讓我有點意見。」他道出使用後的感想。
「紅——色——不——好——嗎?」鬼女圭女圭掏出筆記,專心記錄。
「外包裝用紅色是很引人注意,送人也討喜,但連內容物都是紅色,就太掃興了。如果不是有能耐的男人,恐怕會楞到不行。」他以使用者的立場客觀的說。
「嗯……下——次——設——計——要——注——意——這——一——點,顏——色——對——男——人——性——欲——的——影——響。」她在紙上記下結論,輕輕一點,又飄回自己店里去。
「呃……如果你們討論完了,要進來吃飯了嗎?」站得不是很遠的蘇雅茉,不小心听了太多,赤紅的臉色比剛才討論的包裝深上一成。
樓允泱露出久違的真心微笑,湊到她跟前。
「做市場調查,可以幫忙提升業績。」他喜歡她因他而起的情緒反應。
她瞟他一眼。「你可以不用說得這麼仔細。」
「是你听得太清楚了。」他笑摟著她踏進工作室。
也許這只感情恐龍,並不是完全未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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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後,蘇雅榮帶著樓允泱大致將伊苑繞過一圈,參觀一些空房與硬體設施後,就把他丟著,自己跑去忙店務了。多虧他的優秀適應能力,可以在店里跟鬼女圭女圭討論使用心得,但被人忽視的時間一拉長,怨夫的臉色不自覺地顯現出來。
「時候不早,該回去了吧?」他站在蘇雅茉身旁,微笑地說。
趴在電腦前專心研究報表的她,眼珠子轉也不轉,干脆的拋出一句︰
「小心開車,再見。」
他很忍耐地咽下一口氣,「我指的是你。」
她從桌上抬起頭來,看向牆上的鐘。「還早吧?才十一點。今天是月底,要結帳,不會太早下班。你想走就走,不送了。」
說完,頭又埋進一堆數字中,連分神看樓二公子一眼都沒空。
「結帳這種事可以回家處理吧?」他吞下滿口苦澀,努力爭取她的青睞。
「嗯,我們也有這個打算,只是知遠還沒幫我們把連線弄好,暫時還無法運作。」確定總收入數字金額沒錯,她隨意瞥了他一眼,回頭繼續支出部分的對帳。
听到那個禁忌的名字,樓允泱滿心怨氣無從發泄,只好拖張椅子在她身邊耗著。
「咦?樓二你還在?沒在小店里看見你,以為你走了,沒想到是窩到這里來了。」身兼工友的泰瑞換完故障的燈管、忙完一圈後,很意外的發現平常神龍不見尾的大股東居然還坐鎮在工作室里。
「不行嗎?」心情悶到懶得計較他們簡陋的稱呼,樓允泱沒好氣地應聲。
「這家店三分之一是你的,你愛待多久,沒人趕得了你。只是我很好奇,你今天的時間似乎特別多?」泰瑞沒心機的問。
不偏不倚地問到他心虛的那一點。
「對啊,你最近都沒約會,發生什麼事了?」電腦前的她順口搭腔。
「你會注意我嗎?」很沒出息的,他又因為她的一句話,點起微薄的光亮。
「因為最近的周刊有點無聊,早就想問問你了。」她理所當然的說。
「就是說啊,最近那些被偷拍的對象,沒一個比樓二有看頭,選的女伴也沒你有品味,畫面頓時遜色不少,更不用提內容了。」泰瑞也很不滿。
「嗯,同感。」蘇雅茉在電腦前用力點頭。
沒人發現期待中的男主角,現在的臉色非常不適合當雜志封面。
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嗎?
因為他連自己都騙了這麼多年,時間一久,假的變成真的,現在已經難以收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