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發現他面惡心善的事實,難怪第一天裴玦會說他的進門是托她的福。要是平常,若他不使些小手段,唐惟天是不會輕易開門的。
當事人不予置評。
她逕自說下去,「還有,你嘴里說討厭女人與小人,其實是害怕吧?不,應該說是拙于應付。」
這句話喚來男主角一個凶狠的瞪視。
闢雲漾不怕死地笑了。
「你斗不過裴玦,老是被他欺負得團團轉,所以你認定他是小人而排斥他。同理可證,你是不知道如何與女人相處,所以用排斥來掩飾。」這是她多日觀察的心得。
「我變成你的論文題目了嗎?」唐惟天用殺人般的眼光砍向她。「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否認我對你有興趣,而且這段日子來我幫了你不少忙,不是嗎?」她提醒他,她有活下來的價值,要他不要太沖動。
「現在沒你的事了,明天你可以滾了!」殺不了她,可以趕走她。
闢雲漾不認同的搖搖頭。「你這種逃避的態度很不該。這世上哪有一個極品猛男會因為異性的一個小小觸踫而渾身僵硬?你如果找不出癥結,會一輩子沒老婆的。」
「為什麼要找一個白白軟軟、像吐絲的蠶一樣的東西睡在自己身邊?」他一臉受不了的惡心模樣。
闢雲漾被雷劈到似地跳了起來。
「我可以先不跟你計較你藐視女人的比喻。」暫時擱下她的大女人主義,因為她有更重大的發現。
「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會怕那種可愛蠕動又會吐絲的蠶寶寶?」她很想笑。
他不高興的瞪她。
「不是怕,是討厭。那種軟綿綿、一捏就會流出綠色汁液、很快就會死掉的脆弱小蟲,根本找不到什麼優點讓人喜愛。」想起小時候的痛苦回憶,他擰緊了劍眉。
他永遠記得小學時為了作業而養的那只蠶。
當時他不過是想研究它月復部的形狀,掐取的手指一個不小心出了太多力氣,令它當場肚破腸流。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手指間那滴流著綠色液體的,小小的、白白的柔軟生物。
「原來是小時候的陰影呀。」官雲漾觀察著他的神情,找到了問題的源頭。
「不關你的事!」他惡形惡狀的吼她。
她像是中樂透似地笑咧了嘴。
「你怎麼會把女人跟蠶寶寶相提並論呢?」她一步步點出他的心結。
「你們女人不都是一副白女敕脆弱的樣子嗎?」他不屑的說。
闢雲漾沒抗議,反而露出憐憫的表情。
「可憐的孩子,原來是心靈受傷了。」她想趁機沖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唐惟天閃得快,惡狠狠地凶她。
「你發什麼神經?!」
「有問題的不是我,是你。你沒發現嗎?你的觀念在小時候被扭曲了,把對蠶寶寶的印象投射在女人身上,認定我們都是易碎品,所以你踫都不敢踫。這個觀念經過時間的加強,內化成你排斥異性的舉動。」她做出總結。
聞言,唐惟天沉默地驗證這個推論的準確度。
看他似乎是接受了,官雲漾忍不住調侃他。
「你是鐵定要辜負那堆痴心的俊男美女了,因為你將來伴侶的唯一選擇是非洲裔的健美小姐。她們既不白又不軟,而且夠強壯。」想像那個滑稽的畫面,官雲漾忍不住狂笑。
「嗯……」他把她的話听了進去,微微點頭。
闢雲漾被他那聲沉吟嚇得馬上止住笑,沖到他面前。
「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沒當真吧?」她對健美小姐沒偏見,純粹是以畫面的協調性作考量,希望他不要暴殄天物。
「我考慮過。不過不適合。」他認真回答。
肌肉太發達的女人,會讓他有男人的錯覺,他也無法忍受床上躺著硬梆梆的男人。
他的回答讓官雲漾下定決心要好好開導他,以免他誤入歧途。
「有一件事你必須了解,古今中外的藝術所探討的女性之美,都是這種柔軟圓潤的感覺,跟蠶寶寶是完全不同的。」
「在我看來並沒有差別。」他冥頑不通。
「你──」官雲漾氣結,一把抓起他的手,放在她隔著小可愛的胸部上。
一時間,地下室的空氣像被抽干了。
唐惟天睜大眼楮,不停在自己的右手與她的臉上游移,性格的俊臉上寫滿震驚。
而她也被嚇住了,被那驚人的觸感嚇呆。
偷吃他豆腐的感覺已經夠美妙了,他模她的感覺更是令她通體舒暢。
看來,她真的是中毒太深。
愣了幾秒,唐惟天火燙地收回手,暫時發不出聲音。
「不一樣吧?」官雲漾啞著嗓子先開口。
他神情詭異地睨了她一眼。
「女孩子不要做這種事。」他給她長輩的建議,說完馬上拉開距離,蹲到角落收拾稿件。
這麼八股的反應反而激起了她邪惡的念頭。
「看樣子你好像還不太了解。」她一面用聲音引開他的注意力,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身後巴在他蹲低的寬背上。
「你──」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又纏得緊,唐惟天竟甩不開她。
闢雲漾得寸進尺,不但把握時間上下其手,更在他臉上偷親了好幾下。
他忍無可忍地打算正面吼她,-轉頭,性感的唇剛好落入她忙碌的小嘴中。
剎那間,四周的聲響仿佛都蒸發了。
闢雲漾直到這時才知道,先前她嘗到的只是開胃小菜,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真正令人垂涎的大餐。
唐惟天被體內竄流的一股電流電麻得腦袋一片空白,任憑她蹂躪他的唇舌。
稍微恢復神智後,官雲漾纏得更緊,雙手更是不安分,非要拉他一起沉淪不可。
闢雲漾舍不得到嘴的美食,于是緊咬著他不放。唐惟天被她逼得失去理智,開始反擊。
漸漸的,味道變了調。
他找到主控的位置,換她被吻得頭暈目眩。
交纏的兩人一面探索人體的美妙,一面不自覺地往牆邊的床靠去。
然後,一切落入失控的狀態,房間里開始彌漫綺麗春情的氛圍。
當中偶爾會爆出幾句破壞氣氛的怒吼。
「喂!你在亂模什麼?!」威武的男聲吼得有點委屈。
「多模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你要學學我的大方,隨便你模。」女聲顯得無賴。
「你淑女是這樣當的嗎?」高分貝的男聲听起來帶點可憐。
「你很嗦耶。」
接下來又是一陣曖昧的沉默。
第五章
很難說這是誰的錯。
雖然是由她的玩笑開始,但他順著本能繼續下去也有不對的地方。
包別提他們的關系只是暫時的假扮情侶罷了。
回想裴玦當初的話,那句「弄假成真」真的變成一個詛咒,預言了這個難以收拾的結果。
他想不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共處一室,不需要太深入的情感或是理由,就可以如此輕易擦槍走火嗎?
唐惟天繃緊了臉,十分困惑的盯著身旁那只露出饜足表情的小貓。
猜想她醒來後會不會跟他一樣想不通而失去了這張幸福的睡臉?
這個推測讓他的眉鎖得更緊。
下意識的,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來不及細想這種念頭的來源,他的思路被一個細微的嚶嚀聲打斷。
闢雲漾懶懶的一個翻身,眼楮要張不張地眨了幾下,最後撐了開來。
「嗯……早啊。」一早就看見賞心悅目的俊男,她甜甜的笑了。
唐惟天沒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間愣住了。
「你怎麼一張做錯事的小媳婦臉?看起來像是在指責我這個土匪頭子奪去了你的清白。」官雲漾打個呵欠,不以為意的說。
他們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一般來說,早起抱著被單哭的,應該是女主角的工作,他這個男主角扮得這麼逼真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