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大不當一回事的樣子,睦平尋求里頭最聰明的人的支持。
「二哥,你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幫我勸勸大哥吧。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大哥又有什麼閃失。」
皓天搖頭表示沒必要,走近病床對硯熙開口︰
「依現在的情況,她是絕不可能回來替你換藥,需要我幫忙嗎?」
聞言,硯熙立刻合上書偏頭看他。
皓天一臉正經地等著,硯熙沒落掉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精光。
他很清楚若讓眼前的結拜兄弟動手,他的傷口可能會延後一個禮拜痊愈。
比起先前萸君莫名的怒意,這位二當家的好心更危險十倍。
因為在皓天的身體里,根本沒有善良的細胞!
即使對象是受傷的他,皓天仍可以不留情地使壞。
就算他的身體多強壯,他也不想受這無謂的痛。
「不用了,讓睦平來吧。」他堅定地回視,明白傳達出對他的防備。
皓天了解地點點頭,將東西交給睦平,睦平立刻接過,不敢怠慢。
他當然也曉得二當家的怪癖。
鄞皓天是個接近完美的人,除了不安好心以外,他簡直是上帝的杰作。可是那時時想陷害人的壞習慣讓他從天使墮落成惡魔,連親近的人都得二十四小時保持警戒,以免被他整得團團轉。
最厲害的是,他總是害人于無形之中,揮揮衣袖,不弄髒自己的手,臉部的線條未曾扭曲一分二毫。
皓天收拾好文件準備離開時,突然開口說道︰「大哥,你想不透那位護士小姐奇怪的行徑嗎?」
「她大概是討厭我吧。」硯熙平靜地說。
「不只是你,她討厭我們現在的樣子。」皓天別有深意地留下話就走了。
聞言硯熙抿直了嘴,漆黑的眼眸轉著光芒。
忙著上藥的睦平听不懂他們深度的對話,只有一個疑問。
「大哥,二當家是不是又想陷害人了?你知道對象是誰嗎?」他衷心地希望那個倒霉的人不是他。
「你想太多了。」
硯熙用同樣的話堵斷他的長舌,腦里忽然飄過那抹縴瘦卻倔強的身影,讓他陷入更深的思考中。
萸君甩門離開後並沒有飆回護理站,反而楞楞地往樓梯問走去。心頭梗著一股沉甸的感覺讓她提不起勁發火,也無法思考,只覺得某個地方出了問題。
「剛報到沒幾天就蹺班,你這個護士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萸君還沒走完一層樓的階梯就听到熟悉的聲音,她循聲往上望去,滿滿的驚喜讓她茫然的表情更顯痴呆。
「卓伶!你怎麼會在這?」她傻傻地看著久違的好友接近。
「我跟教授來參加學會,因為太無聊了,所以蹺頭來找你。」
卓伶依舊是老樣子,揚著自信慧黠的笑容。
比起好友耀眼的光彩,她的遭遇顯得淒慘透了。
斑興不到一分鐘,萸君拉平了臉郁悶地說︰「你來得剛好,我們去喝下午茶散心吧!」
她拉著卓伶的手就往外走,完全沒考慮到現實。
「你還沒下班,這樣明目張膽地蹺班下好吧?」卓伶拉住她的腳步,指指樓梯口為她帶路的護士長,以及其它湊熱鬧的觀眾。
萸君這時才想到工作,頭一轉,朝樓上喊道︰「今天我可以早退嗎?」
她抿著嘴等上司批準,表情是無比的堅持。
護士長看看她,再看看後頭那扇差點被震垮的房門,于情于理她都必須點頭,不然留下她這顆未爆彈,天曉得還會跟那群特殊份子磨出什麼火花來?
為了醫院的和平,護士長體貼地笑著︰「難得朋友來找你,出去敘敘舊也是應該的。你去吧,我不會算你曠職的。」
「謝謝。」萸君硬聲道謝後再度拉著卓伶走。
被拖著的卓伶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頻頻回視護士長驚懼的臉色。
「你們醫院的護士長不錯哦!居然允許你蹺班打混,可是她的臉色未免也白過頭了吧?是不是你的真面目嚇到大家,所以她們才任憑你為所欲為?」卓伶搞不懂她們之間奇怪的互動。
「哼哼,還不都是拜那群人所賜!」萸君頭也不回地說,表情嚴肅得可怕。
現在醫院里的女人分成兩派,一派是崇拜那群黑道份子的夢幻組,令一派是畏懼他們的現實組,而護士長屬于後者,總是戰戰兢兢地叮嚀她要好好照顧,只求他們盡速離開,千萬別惹麻煩。
現在她臉色難看地甩門而出,神經質的護士長當然不敢留下她繼續跟病人起沖突。
「哪些人惹到你了?」卓伶好奇地問。
萸君僵硬地扯動嘴角,很不願意提起那群人。
「我現在負責的病人是黑道份子。」
「黑道份子?」卓伶的眼楮亮了起來,馬上擋下萸君的行進,興匆匆地問︰「長得如何?你知道我對各種人物都很好奇,又是標準的感官動物。如果他們長得很抱歉,我們就當作沒這回事,你也別提了。」
對于新鮮事物,卓伶有旺盛的研究精神,但前提是,必須賞心悅目才行。尤其是人,若不順她的眼,就算對方是千年罕見的外星人走到面前,拜托她再看一眼,她也不會委屁自己。
萸君很想當作從沒提過這件事,但她不願說謊,現在也正缺對象傾吐怨氣,只得勉強自己從牙縫中擠出聲音。
「他們長得……不錯。」
「『不錯』的標準在哪里?這部黑道電影的等級是好萊塢,還是鄉土劇?」卓伶不太相信萸君的眼光,懷疑她的審美標準。
「是歐洲的獨立制片的水準。」萸君很痛苦地回答。「他們那一伙人的氣質不像美國電影有著濃厚的火並色彩,也沒有低俗的本土味,比較類似歐洲低調的黑道幫派。」
「天啊!就像是冷酷的黑手黨嗎?我一定要去見識見識。」卓伶的好奇徹底被挑起,興奮地想沖過去。
萸君早有準備地拉回她的衣領,很不齒地說︰「他們是一群爛人。」
「怎麼會?」卓伶被她眼里的嫌惡震住,納悶地停下腳步。
萸君沒有多做解釋,領著她走進咖啡店,暍口茶安定心神後,一一道出這段日子的點滴。
「我相信他們。」听完,卓伶語氣堅定地說。
「咳咳……你相信什麼啊?連人都沒見過,你憑什麼相信人家?」听到卓伶的結論,萸君差點被茶嗆死,連忙拍胸順氣。
「他們可是黑道,專干些骯髒齷齪事的壞人耶!你為什麼要支持這種人?是你腦袋壞了,還是我听錯了?」
卓伶不理會她懷疑的眼光,客觀地說︰「你以為黑道份子會隨便在陌生人面前談毒品交易嗎?」
「你這個感官動物的專長就是見色忘友!不要因為二當家是你喜歡的類型就偏袒他。不必再替他們辯解了。」萸君一口否定卓伶的話,現在的她听不進任何關于他們的好話。
萸君的大嗓門讓她們成了店內的焦點,不過兩個當事人不在乎,依舊故我地喝茶兩瞪眼。
「我連他們長的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麼被美色迷惑呢?」輕啜了口茶,卓伶嘲諷地用她先前的話頂回去。
萸君兩道眉毛高高翹起,不客氣地說︰「別跟我要嘴皮,為什麼你寧願相信陌生人,卻對多年的老友沒信心?」
「因為事實如此。你能確定他們所謂的生意就是販毒嗎?你有指著他們的鼻子當面挑明問嗎?」卓伶了然地搖搖頭,非常清楚萸君會犯的老錯誤。
卓伶的話暫時讓她安靜下來。
「我的確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的罪行,可你也不能完全推翻這可能啊!」萸君無法反駁也無法被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