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君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她不曉得她走得好好的為什麼會被她們拉到這里來?又為什麼會被人圍堵?
她到這家醫院報到還不到一星期呀,忙著適應環境都沒時間了,哪有空去得罪人啊?
她可以笑著挑釁一群無賴的男人,也有自信打架自保,可是眼前的場面她從沒遇過,別說搞不清楚狀況了,就算她了解原因,她也沒把握可以平安月兌身呀!
畢竟……畢竟她們的表情實在是太詭異了,雖然是在笑,卻笑得教人頭皮發麻!
「你們……你們……有事……嗎?」她趕緊伸直手臂阻擋她們愈逼愈近的攻勢。
她的好友說的對,女人果然是麻煩。
雖然她也是女人,但公道話還是得實說,尤其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也只有麻煩能解釋一切。
包圍她的約莫有七個人,每個人都是神經緊繃地朝她逼近,直到她出聲她們才像是放了氣般,松下僵硬的肩膀,轉了個角度紛紛往萸君身邊靠攏;為首的那一個甚至還肉麻兮兮地包緊她前伸的手。奇譎的氣氛一斂,她們的表情在瞬間融成甜膩的糖漿,看得萸君又是一身寒顫。
「萸君,我是7C的書記,你不認識我沒關系,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好姐妹了。」
被握住的手再次收緊,那聲嗲嗲的「好姐妹」抖落萸君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只听到惡心的嗓音,還沒意識到話里的意思,其它人也搶著跟她結拜。她的手就這樣被搶來握去,直到腦神經負荷不了,她的野性才爆發出來!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她氣勢如虹地一吼,用力甩掉眾家姐妹的玉手。
今天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上班不到一小時就被人扯來扯去,莫名其妙地讓人攀親拉故?
她受夠了!
避它女人有多可怕,管它人手有多少,管它氣氛有多詭異,她不想再茫然下去了!
她一定搞清楚,今天她到底是犯誰的沖了?
眾女被她吼得傻了眼,想不到一個清清秀秀的古典美女嗓門會這麼大、聲勢這麼強悍,她們會不會錯看了她,用錯伎倆了呢?
看著萸君異常堅毅的目光,眾女沒有其它對策,帶頭的7C書記決定實話實說。
「10A37的單人套房是你負責的吧?」書記清了喉嚨,恢復原本精明的音調。
萸君點頭,先前那點余光再次閃過腦海。
「你知道他們很不尋常吧?」
萸君再點頭,第二道光芒劃過渾沌的大腦。
「他們的身份特殊,長相更是不平凡,尤其是那冷淡的帥哥……噢……」
書記頓時陷入另一個世界,忘情地申吟,搭配著其它人的應和,要是不知情的人路過,肯定會以為是現場。,
听到這麼的聲音,萸君再怎麼遲鈍也該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一切的下尋常,都是因為那群黑道份子啊!.
真不愧是特殊人物,就連住院也能輕易招惹事端。
這幾天她好不容易適應了環境,工作也上了軌道,終于能以平常心看待他們,可是現在這情況不把帳算在他們身上,她敢跟這群姐妹要嗎?
「所以呢?」萸君冷冷地開口,插進她們柔軟的幻想中。
雖說不敢與她們為敵,但她所受的鳥氣也不容易散,口氣不好,她們必須擔待。
她冰冷的斜眼讓眾家姐妹冷靜下來,終于說出來意。
「你是知道的嘛,醫院這種環境很少有養眼的機會,現在難得有幾個帥哥欣賞,姐妹們當然得把握機會看個撈本才對得起自己。但是啊,他們身份特殊,作風低調,神出鬼沒,我們始終無法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探病,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就算我們埋伏在這里,我們也等不列入,只能趁著開門關門的縫隙,用那短暫的一瞥安慰一整天的期待。你知道那種相思的痛苦嗎?」說著說著書記又神游了,帶著姐妹們一起沉浸在暗戀的浪漫中。
萸君不耐地翻白眼。「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天天都見得到他們,甚至可以踫到他們,跟他們說話。幸福的你怎麼會懂我們的苦呢?啊!情啊……直教人生死相許呀……」
眾女眼中都閃著晶亮的淚光,萸君無法判斷她們是真情流露,還是像她媽一樣,因為無聊所以連看連續劇也能哭掉一包面紙。
「你們真的這麼愛他們嗎?那你的老公怎麼辦?」萸君指著一個孕婦問,連自己都覺得這畫面很可笑。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護士,什麼時候輪到她管人家愛下愛了?
被點名的孕婦鼻一吸,不諒解地瞪她。
「你知道什麼叫偶像嗎?偶像就是讓你在殘酷的現實中的精神寄托。我老公又矮又肥,前陣子還因為太胖行動不便,從樓梯上摔下來跌斷了腿,現在也住在十樓。可是一樣是病人,為什麼戚先生就傷得這麼有氣概,我老公卻成天癱在床上哀哀叫?我當然愛我老公,可是我就不能幻想一下,短暫地逃避現實嗎?不然你問問這個孩子,看我愛不愛他們?」孕婦拉出腳邊不到一公尺的小女娃。
小女娃手叉著腰不客氣地站成大字。
「我媽咪當然得要愛我爸比,因為戚叔叔是我的!」
聞言孕婦馬上移開視線,低下頭去瞪自己的女兒。
「死小孩!你不是說你比較喜歡年輕的那個,不會跟媽咪搶的嗎?」
「喂喂,你別教壞小孩,年輕小扮是我的。」
「那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好的?我的二當家才是極品。」
「沒錯沒錯。」
「什麼?我的才是最好的……」
「才不是……」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眾人的注意力全自萸君身上轉開,奮力捍衛自己的偶像。現場馬上從審判的法院變成喧嘩的菜市場。
萸君的頭愈來愈沉重了,如果再讓她們鬧下去,她今天是別想工作了。
「安靜!」忿怒的河東獅吼蓋過一切,就連走廊上站崗的也被她給喊了過來。
看到門邊聚集的群眾,萸君豁出去了。
「說吧!你們到底想要我怎麼做?別說廢話,我只要知道目的。」該來的就一次出清吧,省得她天天在樓梯問被圍堵。
眾女們面面相顱一會後,還是書記當代表向前跨了一步,將一樣東西塞進萸君手里。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萸君不可思議地瞪著手上的數字相機,再抬眼掃了那群點頭的女人一圈,心頭那股荒謬感讓她很火。
「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如果我不幫呢?」
萸君不敢想象這群平均已成年、有社會歷練的女人,居然會像十幾歲盲目的追星少女成天拿著相機在人家後面偷窺,而且對象還是一群正邪不明的問題份子!
「你可以試試看啊!」
書記小姐可人地笑著,一旁的鶯鶯燕燕也甜甜地彎起嘴角附和,就連一百公分小妹也拉住她的裙擺笑得很無邪……
但無形的氣勢卻壓得她不敢說不。
「可是當初你們不是很伯壞人嗎?怎麼現在卻……」她小心翼翼地問。
「哎呀!那是一開始嘛,任何人一看到那陣仗跟門口那兩尊門神理所當然地會害怕嘍。可是幾天過去了,也沒出什麼亂子,大家自然就安心多了。再加上那幾個帥哥,大家早就不計較了。你別多問了,幫不幫,一句話?」
說話的是跟她同護士站的同事,個頭小小,長得很甜,只是萸君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小護士恐嚇人的樣子居然也跟小太妹一模一樣。
連恐嚇都出來了,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我幫,可是我不保證里頭的人願意配合。」她很沒種地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