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限制住雙手,麗涓也不反抗,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後接著說︰「不過我還是要月兌胎換骨,不想再當從前的尹麗涓了。不幸二十多年了,總該輪到我神氣的時候吧,你說對不對?算了,你的意見沒有參考價值,說了我也不會听,不要吵我。」手一揮,她倒頭就睡,深眠的程度好像從沒清醒過。
看著乍然空虛的雙手,展翼苦笑著搖頭。她真的是他見過酒品最奇怪的人了。
為了避免吵醒她,她又會舉止詭異地對他胡言亂語,展翼任勞任怨地抱起她走往客房,再體貼地幫她擦去臉上的妝。
手指戀戀地劃過她細女敕的臉頰,霎時間,他有了答案。
現在他能確切地回答卓伶,對于麗涓,他是認真的。
愛情來得沒有理由,不挑時間,不選對象,心動就是心動了,他不會找借口回避。
只是他從沒想過他的戀情居然也是一條不歸路︰莫名其妙地愛上麗涓已經夠離奇了,更困難的還在後頭,他該如何讓她回應他的感情呢?
他一臉苦笑,任由腦袋漸漸發疼。
雖然昨晚喝得很過癮,一覺醒來總免不了宿醉的折磨。
麗涓抓著快崩裂的頭顱,咬牙忍住欲飆出口的粗話,艱難地從床上爬起,落地時卻重心不穩,整個人迎面貼倒在地板上。展翼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番狼狽的情況。
他憋著笑將她從地上扶起,好心地幫她拉好衣服,麗涓卻是不領情的猛瞪他。
「你不是說過憋著笑對健康不好嗎?」打落他擱在肩上的手,她不屑他的幫忙。
他無辜地擺一擺手,不忙著解釋,先遞給她一杯顏色混濁得很惡心的飲料。
「這是什麼?」她皺起眉頭撇開臉,回避那股從杯中飄出的異味。
「杜展翼特制的解酒液,喝下去保證立刻上天堂。」他勾起邪邪的嘴角,看起來就像唆使人出賣靈魂的魔鬼。
麗涓當然不相信他的好心,手一伸,又將那杯惡心的溶液推回。「我寧願頭痛而死也不要坐在馬桶上西天。」別想陷害她拉肚子,這種手段她跟卓伶從小玩到大,騙不了她的。
展翼還是好脾氣的笑著,「喝不喝隨你。不過我必須說,我沒有趁入之危的習慣,這點品德,人格低賤的我還有保留。」
她狐疑地瞅著他瞧,估量他話里的可信度。最後,她接過杯子,一口氣將那綠色溶液灌進胃里,努力忽略它滑過喉嚨的感覺。
這並不表示她完全相信他,而是她受不了腦袋持續被酒精折磨。另一方面,她拒絕不了別人的好意,標準吃軟不吃硬的個性。
展翼笑看她吞下最後一口,眸底閃過一抹神秘的光采,他知道該如何對付她了。
擦去嘴邊殘留的水滴,她眉間的紋路鎖得更深了。
「你的保證最好有效,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收拾好東西後就往外走,麗涓即時叫住他,語帶尷尬的問︰
「喂,我昨天沒做出什麼蠢事吧?」她從沒喝醉過,所以不知道意識模糊的自己會有什麼舉動。
展翼轉回身子好奇的挑挑眉。
「你不記得發生過的事嗎?」
她昨晚明明腦袋清楚得能跟他一問一答,怎麼過了一晚上,酒精才開始發揮效力,現在她的大腦終于正式罷工?
「我只記得我從大廳走出來,找到一座涼亭,接下來的事就沒印象了。」那杯可怕的飲料真的有效,喝過之後她的頭痛就減輕不少,人也舒服多了。
「你連你吵著不要回家,不去找卓伶的事都不記得了嗎?」
不會吧?千萬別告訴他,那些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出于她自保的本能。
麗涓搖搖頭,證實了他的猜測,嚇得他滲出幾滴冷汗。
尹麗涓果真是個怪異的女人,她的生物本能出奇的發達,昏睡中居然也能做邏輯判斷,他懷疑如果當時要她解剖白老鼠是不是也得心應手?
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麗涓也跟著緊張。
難道她真的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
「昨晚我的情況很糟嗎?」
他仍是不說話,安靜地盯著她,看得她渾身雞皮疙瘩,又羞又愧的。
「我給你惹了很多麻煩嗎?」第一次對他有愧疚的感覺,她不知道該如何表示她的歉意。
展翼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早已恢復冷靜,偷偷欣賞她難得慌亂的樣子,暗自決定放棄所剩無幾的美德,偶爾趁人之危一次,應該不算卑鄙吧?
他得好好想想,該怎樣利用她慚愧的補償心理?
麗涓抱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回到家門口,雖然一路上展翼不斷保證她沒有做出驚世駭俗的大事,但從他遲疑的樣子看來,他肯定有事瞞她,而且還很不光采。
他執意不說,她也沒辦法,就算用力榨出所剩無幾的記憶,仍然毫無所獲。
麗涓全副心力都放在過去的事上,渾然不察眼前將刮起一場風暴。
一踏進院子,大門就應聲而開,立繡驚憂的身影急飄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殷切的問道︰
「麗涓你去哪了?怎麼沒有回家呢?」
麗涓好不容易平復的腦神經又開始隱隱作痛,她深刻地體會到,縱欲的後果是慘重的代價。
拉開一朵歉然的笑容,麗涓故作平靜的說︰「昨天玩得太晚了,怕回來會吵到你,所以就到朋友家去了。」
「哪個朋友呀?你身後那個「好朋友」嗎?」
一個陰森的聲音幽幽地從門口傳來,麗涓頭皮發麻地望過去。她那個很少回家的大姊就倚在牆邊,一副久候多時的樣子。
在這種箭拔弩張的氣氛中,唯一笑得出來的,只剩展翼這個外人。
「各位早安!」他一派輕松地打招呼,對她們姊妹間的波濤視若無睹。
「杜先生,我不是囑咐過你必須安全送還我家妹妹的嗎?」卓伶矛頭一轉,刺向那個笑得很張狂的男人。
她生平最討厭等人,而他竟讓她等了一夜!他們的恩怨又多上一筆了。
「我是無辜的,原因問你妹吧。」他把問題丟給麗涓,自己悠閑地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
對于他臨陣月兌逃的行為,麗涓敢怒不敢言,畢竟問題都出在她身上,怨不得人。
「我昨天喝多了,怕你們會擔心,也怕麻煩,所以干脆借住他家一晚。」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她得讓自己看起來正大光明。一味退縮不是她的個性,也容易招人懷疑。
立繡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氣,眼神異樣地飄向展翼,不知道該說什麼。
卓伶則是輕抬起眉睫,打量似地掃了他們兩人一眼。
「沒發生什麼逾矩的事吧?」
「拜托!你為什麼老愛把我跟他扯在一塊呢?我像是不懂得潔身自愛的人嗎?」麗涓率先大聲抗議。
為什麼只要跟杜展翼一起出現,全世界的人就認定他們一定有曖昧關系呢?
卓伶不理會她的怨懟,她等的是展翼的答案。
「你還記得我的警告嗎?」
展翼直視她逼問的目光,笑得很平和。
「你不是說還有商議的空間嗎?」
聞言,卓伶楞了一下,張大嘴吐不出聲音。三秒後,她才走過去搭上他的肩膀,感情很好的說︰「你這麼快就想通了呀?」
「是啊,我不像你需要多年的深思熟慮,還得離家出走才找得到答案。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夠我下定決心了。」
他半是諷刺半是表白的說,听得卓伶又氣又喜。沒想到她報復的機會這麼快就送上門來,她得趁出國前大玩一場才夠本。
「你真的很欠教訓耶!現在還不討好我,以後有你受的。」
卓伶一邊說著,眼角不安好心地瞄向麗涓,看得她渾身發毛,籠罩在一股不祥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