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談?!一、二十年的時間還不夠講嗎?你听過她親口告訴你她的心事嗎?我們會知道她的秘密還不都是外人傳來的?!做姊妹做到這種地步,能不吵嗎?!」卓伶難得大聲說話。
趁這個機會大家把話說開,以免猜來猜去徒惹煩惱。
「自己不好好反省只會苛責別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不跟你們聊感情的事?!」心情欠佳的麗涓也火了,不滿地指著立繡說︰「她,善良單純得不知人心曲折,愛情的復雜對她而言太難了。」
被指名的立繡不會為自己辯護,只能慚愧地低下頭去。
矛頭一轉,麗涓換瞪向卓伶。
「你,整個腦袋只會用來想些莫名其妙的怪事又善于保護自己;心總與人保持一段距離,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你從沒坦白過自己,給人看的永遠是自信無敵的尹卓伶。這種隔絕也斷了愛,你敢說你很愛你的親友嗎?那我又何必跟一個不會愛的人談感情?」
麗涓的指責給了卓伶一個當頭棒喝。她臉色微變,嘴依舊逞強的說︰「你說我不會愛人,好!我偏要愛給你看!為了強調我的決心以及增加娛樂性,我們來打個賭吧!」
稍微消怒的麗涓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我拒絕。」
「你怕了,對不對?因為你能贏我的籌碼太少了。」卓伶賊賊地笑說。
「你的激將法用得過時了。」麗涓酷酷地不予理會。
雖說感情不好,做姊妹也好歹做了二十多年,卓伶有多少伎倆她還不清楚嗎?
「嗯,我覺得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聊聊,用賭博決定人生似乎不太好。」安靜許久的立繡又怯怯的開口,她很怕失控的卓伶會做出不可收拾的大事來。
「我不是激你,我是在陳述一項事實。暗戀別人的你比起被人逼愛的我而言,我的勝算確是高了許多。再說,你不先听听內容就斷然拒絕,不覺得可惜嗎?」卓伶的斗志異常高昂。
她已經厭倦了平常的小爭小吵,早就想跟麗涓一決勝負了,現在就玩個大的,以了結她們之間的恩怨。
「你說。」麗涓可有可無地應道。
她不像卓伶那麼大膽,連感情都可以拿來下注,不過她厭倦了自己的膽怯,做點變化,突破一下也無妨。
「基本上,我們的情況滿像的。你的暗戀持續了許久,我跟他也糾纏了七年;你是不敢表白愛人,我卻不會愛人。既然我們現在有心打破僵局,不如就來個比賽吧!看誰先嫁出去,沒有時限,只要其中一人有了歸宿,比賽就宣告結束,對象不拘。而賭注是,婚禮後一整年的退讓,輸的人不能跟贏的人頂嘴作對。我已經厭倦每次見面都要跟你吵上一回,藉此我們也能休戰一年,搞不好感情還會因此變好。仔細想想,這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她的笑容漸漸擴大,狡佞的程度跟嘴邊上揚的角度成正比。
麗涓靜靜地看著她暗自得意的樣子,很清楚卓伶心里的打算,但她更明白卓伶善變又想太多的個性。
卓伶會結婚,但不會太爽快。
而她現在萬念俱灰,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于是她漫不經心地點頭答應︰「好,我跟你賭了。」
想不到她答應得這麼輕易,卓伶跟立繡都嚇得瞠大了眼楮。
「麗涓,你不是認真的吧?你還這麼年輕,比起卓伶一定晚結婚的呀!」立繡第一個搖頭反對。
最近她發現麗涓有點反常,一定是暗戀的感情發生了變化,所以才會變得自暴自棄,但婚姻這種事卻開不得玩笑啊!
「你有沒有听過,女人就像聖誕節的蛋糕,一旦過了二十五就乏人問津。卓伶已經過了精華時期,我贏的機率反而大得多。」
麗涓隨性一笑,立繡卻能感覺她埋藏的悲哀。
懊不會麗涓又失戀了吧?陳嗣棋又交新女友了嗎?
可是以前也沒見過她這麼淒涼的表情,肯定是出事了!
立繡求救地望向卓伶,希望她取消這次賭約,她不願意看到麗涓輕忽人生的樣子。
卓伶回給她的卻是一個燦爛的微笑。
「既然你也這麼有信心,我們就各自努力吧。」
「卓伶……」立繡急得擰緊了秀氣的眉。
卓伶不可能沒有感覺到麗涓的黯然,還故意撩撥她,這其中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嗎?
卓伶雖然走得倉卒,但還是笑笑地與送門的立繡道別,丟給她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放心,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是為了創造幸福的遠景。」
懷著不解與不安,立繡又走回房間,看到麗涓落寞地對著天花板發呆;她體貼地不再提嗣棋的事。
綻開一朵笑容,立繡想用喜事轉移麗涓的心思。
「剛才意殊姐打電話來,除了要我通知卓伶外,還邀請我們去參加她的婚禮,順便拜托我幫她打理禮服、裝扮。時間在下個禮拜日,你會去吧?」
听到卓伶大學時代的同學要結婚,麗涓黯淡的眼底暫時亮了起來。
「嗯,我當然會去,我要親自祝福意殊姐。要不是她的幫忙,我們哪能順利考上大學、當上老師。比起那個不負責任的姊姊,意殊姐真是個有耐心的大好人。」
斑中時她們被沉重的課業壓得喘不過氣來,時常得打長途電話請教遠在外地念書的卓伶。可是每次問不到兩分鐘,沒耐性的卓伶就哇哇叫地把電話丟給室友意殊,而生性淡然的意殊也就無怨言地接下這分遠距教學的工作,甚至聯考時還熱心地提供考古題,讓她們受益無窮。
所以,自家姊姊的婚禮她們可以缺席,但這個不常見面的好心干姐的盛會她們絕不能錯過。
立繡安心地笑了,也許能用喜氣沖掉一切噩運也說不定。
第四章
雖然沮喪的心情還是沒恢復,麗涓依然強打起精神陪立繡提早到新娘準備室幫忙。
狹窄的房間里一早就進駐了三個女人,包括新娘高意殊、卓伶跟另一個老朋友柳萸君。屋里沒有興高采烈的祝賀聲、沒有喜氣洋洋的氣氛,有的只是三個虛軟的餓女,筋疲力竭的趴在椅子上盼著外出購買早餐的人的歸來。
見到這副慘狀,立繡先驚呼出聲︰「你們怎麼了?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我們剛進行完一次解難會議,因為討論得太激烈,忘了吃飯,現在肚子餓了,你不用太緊張。」柳萸君拍拍懷孕六個月的大肚皮,沒事般地對她們咧嘴一笑。
「你們怎麼不通知我呢?我可以幫你們帶早餐來呀!孕婦跟新娘不注意飲食正常,很容易出事的。」立繡連忙翻找隨身的大背袋,看有沒有多余的食物能讓她們充饑。
「立繡你偏心喔!只有孕婦跟新娘有,那我呢?我可是你親愛的姊姊耶。」趴在沙發上的卓伶有氣無力地抗議。
立繡歉然地對她一笑,「對不起,我恐怕連孕婦跟新娘都照顧不了了。」倒出袋中所有的東西,就是不見任何可以填肚皮的食物,盈然大眼又自責地蓄起水氣。
以前她都會放些自制的小點心在身邊的呀,怎麼偏偏在需要的時候忘了呢?
意殊不以為意的安慰她︰「沒關系,已經有人去幫我們準備了,馬上就會回來,餓不到我們的。」
今天新娘最大,意殊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敢有其它意見,默默地開始分內的工作,暫時轉移了注意力。
麗涓是來祝賀的,對于裝扮是一竅不通,只能靜靜地坐在卓伶旁邊跟她一起無所事事。
她的游手好閑是合理的,但身為摯友的卓伶不幫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