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這樣自私的自己,卻不明白這是不是愛!
如果她也愛韓澈,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沒有一本書、沒有一個人,會教她該如何談戀愛,所以她才會不知所措地拼命逃離。
她會茫然無助、會控制不了自己、會被韓澈的一舉一動影響,恰恰她又討厭無法掌握的事,因此,地只能選擇離開,消極地用時間與空間換取答案。
疲倦地從方向盤上抬起眼來,卓伶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回到了與韓澈的住所,嚇得她立刻回轉,慌張地住反方向駛去。亂七八槽地繞了一圈後,她終于看到一線光明。
她怎麼忘記了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她收留她兩三天應該不成問題吧?
心情愉悅地停好車.卓伶半跑半跳地按向門鈴,期待來人驚訝的表情。
門一拉開,她就迫不及待地沖向前去想給對方一個擁抱,卻被一個圓滾的肚子頂了回來。
「怎麼會是你?!」
「你終于來了!」
萸君像是早有準備,神態自若地看著她,卓伶卻是掩不住驚呼,不可恩議地回瞪她。
她應該沒失神到車子開到了南部還不自知吧?
「你不好好在家待產,隨便離家亂跑,你家那個大流氓不管嗎?」驚愕過後,卓伶故作嚴肅的說,一講完就破功地狂笑。
她們好久沒見了,當年從萸君回鄉後她們踫面的機會就大大減少,之後過了一年,萸君居然又沒預警的宣布結婚,她跟意殊還是在婚禮當天第一次才見到新郎的真面目。
後來她跟意穌回到北部實習,這一、兩年來萸君忙著相夫教子,她們忙著工作,加上距離的間隔,偶爾能通通電話就是萬幸了,哪敢奢望見面啊!
今天居然能在意殊家見到萸君,實在是個大驚喜!
「喂,他是我親親老公,說話請客氣點。」萸君也笑得合不攏嘴。
有了家庭的牽絆後,她更加想念從前自由笑鬧的日子,乍見到故友,她的興奮絕對比卓伶多上三分。
「嘿嘿,見色忘友喔,既然你這麼愛你老公,我干脆走了算了。」
卓伶作勢要走,萸君也不急著拉,她涼涼的說︰「你還有別的地方去嗎?」
「你知道?」震驚的轉回身子,卓伶覺得很沒面子。
到底還有多少人沒听說過她丟臉的行徑?
「韓澈打電話來,以及意殊通知你的我都在,加上我們的交情,你有什麼反應我會不清楚嗎?」幾年的室友不是當假的,卓伶的行動她大概可以猜出六成.其它的四成就需要高人指點了。
「所以你特地北上到這里埋伏,就是為了看我出糗?」她咬牙的說。
她真想仰天長嘯,年少不懂事才會誤交匪類啊!
「你的面子沒這麼大,你該不會忘了一個禮拜後的大事吧?」萸君佯怒的賞了她一眼。
卓伶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直到見到意殊從她身後走來,她才恍然大悟。
懊死!無論有多煩心,她也不該忘了這件事呀!
卓伶對後到的意殊歉然一笑。「抱歉,如果不是萸君提醒,我真的會忘了你的婚禮。」
她沒資格當然人家的朋友,新郎、新娘都是她的好同學,她怎麼可以說忘就忘呢?
「喔。」
意殊保持一貫的態度,木然的應了一聲,從她的表情,卓伶仍然看不出她的想法,只能自我安慰地想︰或許意殊也不在意吧!
「我們一定要在門口敘舊嗎?我是無所謂了!不過我的兒子在抗議了。」萸君好笑地指指自己的大肚,當孕婦就是要來享受特權的。
見狀,三人都笑了,好友見面不熱情地擁抱反而隨性地在門口排開,她們可能真的是怪人吧。
進屋後,她們先聊聊彼此的近況,卓伶也忿忿地向她們抱怨自家妹妹的惡形惡狀,提到賭約的事,萸君甚至笑得張,因為還沒認識韓澈以前她就說過︰如果卓伶銷得出去,一定是自己把自己輸掉的。
看現在這種情況,她的預言雖不中亦不遠矣。
大笑過後,萸君好奇地問︰「你來找意殊是來尋求庇護,還是來解決問題?」
「都有,不過連你都料想得到我的行動,意殊這也不能待了。」無奈地嘆口氣,她們都不意外她的投靠,韓澈一定更能掌握她的想法。
「你真的很頑固耶!居然不懂愛惜韓澈這種稀世珍寶,還一個勁地拼命往外逃。真不曉得你到底在想什麼!」
遲早有一天萸君一定會掐死她,雖然這個想法從她認識她開始就一直設散過,但如果卓伶敢拋棄韓澈,她第一個潑她硫酸。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卓伶笑得很無力。那落寞的樣子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你該不會在介意韓澈比你小的事實把?」萸君猛然想到一個被她們忽略很久的問題。
卓伶淡淡地瞥她一眼搖搖頭說︰「說毫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韓澈的成熟常常會讓我忘了他的年紀,當初他剛搬進來的時候真的又小又瘦,很自然地我就以保護者自居,戲稱自己是他娘。可是日子久了,他越長越大,心思也越難捉模,不再是任我欺負的小侏儒,而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我單方面認定的母子關系就成了一種提醒,提醒我不要忘了他的年紀,現在想想,這個說法好像是一種自我設限,限制了我對他的感覺。也許,在潛意識中我是在意的,但我不認為那是我迷惑的主因。」
「你真正少的是一個肯定。」意殊穩穩地斷言。
「的確,我需要人告訴我,我到底愛不愛韓澈?我對他是習慣成自然的依賴,還是更深的感情?」
意殊說進了她的心坎,該想的她都想過了,欠缺的就是一個確切的答案.這好像做實驗一樣.所有步驟都完成了。器具也整理干淨了,只等著老師檢查結果是否正確。
「這太簡單了,我們舉例說明吧!」萸君熱心地說︰「你先比較唐烯月跟韓澈的不同。當你知道唐烯月心有所屬時,你有什麼反應?」
「我覺得很不甘心,很氣憤。」卓伶老實的回答。
「就像玩具被槍走一樣。」意殊補充,卓伶在旁猛點頭。
萸君接著問︰「如果換成韓澈呢?萬一有天他帶著陌生女子到你面前說他要娶她,你會有什麼反應?」
她听到的第一個反應是心狠狠被捶了一下,少了一次呼吸,才听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我會想殺人!」
「看吧,這就是他們在你心中的不同,你自以為愛上唐烯月,實際上你對韓澈的感情更加濃烈。」
萸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卓伶卻被自己的反應嚇到。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可以這麼在乎一個人,在乎到連自己都忘了保護。
「麗涓的話也很有道理。」意殊忽然想到她的發言,「你有潔癖,不論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層面,你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干淨。吃住要享受舒適,談感情也要求安心,所以你不輕易顯示出你的軟弱,不讓人有攻擊你的機會。跟你作朋友這麼久,我們從沒見你沮喪或悲傷的樣子,但是韓澈見過,對吧?」
她目光灼灼地望進卓伶的靈魂,讓她無從閃躲。
意殊不愧是精押科醫師,說的話針針見血,而且招招命中要害。
卓伶棄守了,她得到她要的答案了。
韓澈對她而言是與眾不同的,這輩子她不會再對其他人任性發泄情緒,流露出實際的感情。
不管這是不是愛情,她不可能讓這個獨一無二的人從她身邊溜走。
突然間,她好想見韓澈。
「我決定了!我要回去找韓澈,告訴他我的決定,然後跟他續約一輩子,不讓他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