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累!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因為韓澈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讓她措手不及,一顆心也跟著茫然失落。
是她太依賴韓澈了嗎?而這種依賴代表著什麼呢?
她不敢深想,只求韓澈能恢復正常,繼續陪在她身邊。
「別生氣嘛,我們又沒說不幫忙。」眼看卓伶的情緒就要崩潰,展翼趕緊討好的說。
「對啊。」意殊點頭應和。
「那結論呢?」
「其實,事情很好解決,」明白來龍去脈後,展冀早有一套處理的方法︰「如果你只想暫時休戰,保持表面上的和諧,你只要對韓澈撒撒嬌、裝可憐,絕口不提唐先生的事,韓澈絕對會心軟,然後一切太平;如果要保證韓澈永遠體貼不變臉,手續就復雜多了……」他突然停下,賣著關子。
性急的卓伶哪容得他拿喬,一拳就往他胸膛揮去,看他說是不說!
「咳咳……卓伶大姐你非要這麼殘忍嗎?這一下鐵定內傷了。」展翼痛苦地捂著胸口。
認識她等于跟災星打上交道,絕不會有好下場。
「誰叫你愛擺譜,對這種做事拖拉的人我最看不順眼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她下手可真狠,無論他怎麼揉,依舊痛得想掛急診。
「你還有廢話要說嗎?」掄起的拳頭正蓄勢待發。
嚇得他馬上立正站好,誠惶誠恐的說︰「要確保韓澈不反常,就要了解他為什麼會在意你喜歡別人,然後坦白自己的心,做對決定,幸福美滿的未來就展現在面前了。」
「為什麼我听不懂你這番話的含意?是我國語能力太差了?還是你故意耍我?」眯著危險的杏眼,卓伶的暴力細胞蠢蠹欲動。
「我說的都是實在話,不信你問意殊。」展翼戒慎地遠離暴風半徑,他可不想再死一次。
「噢,他說得很客觀,就看你听不听得進去了。」
「我總覺得你們在暗示我什麼?」
「因為你躲太久了,要是沒人出面把你抓出來,你固執的腦袋可能會做出奇怪的抉擇。」意殊正經的說。
「你不覺得你們管太多了嗎?」卓伶有點了解他們的廢話,但她依舊厘不清頭緒,也沒有勇氣去戳破事實。
「不是我們多事,而是要防患未然,我們怕最後倒霉的是我們。」展翼心有戚戚焉的說。
要是她跟韓澈的事沒搞定,不僅當事人傷心,連帶他們這群好友也會掃到台風尾呀!
經過這場夾攻後,卓伶明白自己再這躲不久了。
是該想想怎樣做才正確的時候了。
第八章
深夜的酒吧內充滿著舒緩慵懶的旋律,柔柔撫慰著都市夜歸人,卻進不到無心聆听的耳里,擾人的心事依舊,郁悶的情緒依舊。
握著酒杯,韓澈不發一語,任憑身旁的展翼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你也快畢業了,考慮好將來了嗎?不如來我家事務所上班,依你的才能,要當上頂尖律師不過是探囊取物,也算是幫幫學長的忙,我才剛從美國回來,事務所里那群老狐狸都等著看我出紕漏,然後大肆撻伐,好讓事務所改朝換代,掠奪我爸一生的心血。本來我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我不想繼承現成的事業,如果不是自己創造的,再怎麼眩目燦爛,我也感覺不到榮耀。可是如果輸給那群老狐狸,我不甘心。所以……喂!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啊?」滔滔不決說話的展翼側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精闢的演講簡直是對牛彈琴,這一整晚,韓澈的耳朵恐怕從未開過。
韓澈冷淡地回神看他。
「我並不想當律師。」
「你說什麼?!你修滿了法律系的學分,篡掉木科系第一名的位子,執照也考到了,現在居然拍拍鼻子,說你不當律師!那麼請問,你念書是念好玩的嗎?」
他就非得這樣耍人嗎?把大家的胃口吊得高高,到了最後關頭,再酷酷地擺一道,存心讓人看走眼,掉入自我厭棄的深淵。
他一定要這樣彰顯自己的不凡嗎?
「我念的是考古,以後也會朝這方向發展,法律只是多學點常識罷了。」
「哼!常識!說得這麼簡單。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要有這點常識,費盡了青春,甚至連人生都奉獻進去,你卻說得這麼輕松!」展翼嘲諷地喝完杯里的酒,想想這世間果然各式人生都有。
「那不會是你吧?」韓澈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我又不像我爸那老頑固,整個人都埋在死板的條文里,日子過得毫無樂趣。」他不是書呆,也不是正義使者,他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那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我只是替那些罵不到你的人出口氣罷了。」玩世的一笑,展翼也覺得目己無聊。
韓澈心情稱霽地抿了下嘴唇,總算有說話的意願。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約不到某個美女,我才有這榮幸讓杜大少講喝一杯酒?」
「要讓女人拒絕我,或許五十年後再說吧,只是有點事想拜托你。」
「該不會只要我陪你一起參加鴻門宴吧?」韓澈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這些年來,他唯一幫得上忙的地方就是很「巧合」地出現在展翼相親的場合,然後很自然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全轉移到他身上,展翼借此解除逼婚警報。
「別說得好像我逼你下海一樣。跟我去吃一頓大餐,外加有名門閨秀可看,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再說我爸媽這麼欣賞你,偶爾過去讓他們開心一下,也好過被我這不肖子氣死,同時還能證明你的魅力連千金小姐都無法抵抗,在你身邊,我不過是點綴的小草罷了。」展翼使勁地勸說,因為韓澈的關系,他才能輕易閃過這種劫數,要是他不幫忙,他就麻煩了。
「卓伶擔心有一天你會把我賣了,看來她是說對了,你把我利用得很徹底。」韓澈似假似真的說。
「拜托!若要說利用,那個魔女才是最懂得壓榨你的惡主。七年了,你守在她身邊整整七年了!我還真為你的深情掬一把佩服的眼淚。對了,你們相好了嗎?情敵解決了嗎?」自從那個星期天後,他就忙著接手事務所的事,根本沒時間觀察後續發展。
韓澈的臉沉了下來,眼神突然變得危險。
「是你教她那些求和的方法?」
「成功了嗎?」昏黃的燈光讓他看不清楚韓澈臉上風雨欲來的表情,猶自興奮地追問著。
「非常成功。」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
只要一想到那夭晚上,就忍不住滿腔憤怒。
當天他一進門就讓倒在地上的卓伶嚇到,手腳慌亂地將她抱到沙發後,她才幽幽地睜開眼晴,虛弱地對他笑,害他緊張得摒住氣,不停猜想她昏倒的原因。
後來,所有的問題居然只用一客蛋包飯就全部打發!
喂撐了肚子,韓澈也願意跟她坐在一起說話,卓伶心滿意足地說個不停,想把先前的空白全部填補回來。
她可憐的一邊解釋一邊指責他的冷落,說他心情不好,她也跟著茶不思飯不想,甚至連喂飽向自己的力氣都沒了,才會餓得昏睡在客廳里。
幸好他那天提早回去,不然她可能會是富足的台灣第一個有錢還餓死自己的人。
她不是故意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只是一想到韓澈的不理不睬,她就沒心思吃飯,直到那一刻,她才發覺他比任何美食都重要。所以她誠懇地拜托韓澈,絕對不要再丟下她一個人,有什麼不滿可以當面對她發泄,千萬不要默默宣判她的死刑,這種折騰她受不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