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連你也瘋了?」萸君崩潰了,為什麼她身邊的人沒一個正常呢?
「我覺得家里多一個男人使喚是一件安全又便利的好事。晚上我們可以安心睡覺.不必怕治安不好,早上我們可以賴床.不必怕早餐沒著落;晚上肚子餓了,還可以差遭人去買消夜。屋里亂了也有人打點。這樣不必談戀愛也能享有有男朋友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意殊溫溫地笑著,她覺得未來真是光明一片。
「原來你把男朋友當僕人找啊!難怪你始終銷不出去,是你的想法有偏差,就不能怪罪我受了詛咒,牽累到你嘍!」幸好有人證明了她的清白,不然地尹卓伶豈不要一輩子背負著「男友殺手」的名號了。
「我不像某些人會遷怒他人,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會承認。」意殊用她那呆澀的表情說著,不曉得她是在呈述事實,還是在諷刺人。
卓伶就很佩服意殊這種冷面笑匠的功力,心知肚明地瞟向萸君。
「就是說嘛!明明是沒有男人忍受得了某人雙面人的個性,還硬說是我受了詛咒,說我不只會自己孤獨一生,還會帶衰身旁的朋友。」
「你們一搭一唱說夠了沒!現在問題都沒解決,你們還有空在那里聊天?」萸君無奈地嘆口氣.決定妥協了。
「就算我們自己在這里計劃得很美好,要是韓澈搖頭,一切都是白搭。」
「看樣子你也同意讓韓澈住進來了?」
「二對一,我還能說不嗎?」
「別裝得好像很委屈,其實你也是貪圖小僕人的用處罷了,跟我一樣同屬卑鄙小人一個。」卓伶冷嗤了一聲。
要是連萸君那簡單的心思還看不透,那她也不敢大聲宣稱自己神眼看人了。
被看穿的萸君紅了臉頰.技巧拙劣地把話題扯回——」現在先別講這麼多,只要當事人不願意,我們再怎麼吵也沒用。」
「放心,他一定會答應的。」卓伶又狡猾地笑了。
如果她沒看錯他的話,韓澈非得答應她不可。
「哦,我對卓伶有信心,」意殊天真地重重點一點頭,繼續她美好的的前景。
萸君則是莫名地感到一陣心寒。
***
昏睡兩天兩夜後,韓澈的身心依舊疲憊,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悲傷母親的死亡與孤獨的未來,需要借著自我的放逐與生埋的疼痛逃避事實,但一雙不識相的手卻搖散了他的怯懦。
「喂,起床了!都睡兩天了你還睡,你到底是叫韓澈,還是豬啊?」
陌生的聲音,卻叫著他的名字,現在還有誰認識他?
困惑地張開眼楮,卻立刻被一顆過近的頭顱擋去所有視線,他只見到一張笑得很奇怪的嘴。
「你……是誰?」
「你會說中文!還挺標準的嘛。」卓伶驚喜的說。原先她還擔心韓澈會听不懂她的蹩腳日文,現在他會中文,一切好辦多了。
「你媽教得真好,讓我們省了語言的麻煩,這點你比菲佣方便多了。」
「你到底是準?」韓澈打斷她的自言自語,他只想知道為什麼還有人認識他。
卓伶看他一臉倔強,滿意地笑了。
很好,他越有個性,她越好說話。
「嘿嘿,我是無辜被你撞倒的路人,即時送你就醫的大恩人.是你影次舅舅的好朋友,更是懷未來的娘。」
韓澈皺緊了俊秀的眉頭,稿不大懂這個看起來很無害的女孩所說的話。
「影次舅舅在台灣?」
「是啊,他還為沒能好好照顧你們母子自責好久,所以找到奄奄一息的你,他可是驚天動地的悲喜交加啊!」
「他人呢?」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可以閑閑沒事睡兩天嗎?他去工作了。」
腳酸的卓伶干脆在床上坐下,理直氣壯的樣子連防心強的韓澈也只能皺著眉往一旁移動,讓出空間。
「那你又是誰?」
狹長有型的眸里閃著冷光,他不喜歡跟陌生人太過于親近,而她卻一直侵犯他的領域,先是自以為是地叫他的名字,現在又堂而皇之靠他這麼近。
她知道他的底細.而他卻一無所知地由她擺布,他討厭這樣的感覺。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是尹卓伶,你的救命恩人兼未來照顧你的娘。」
「你不是。」韓澈立刻冷聲反駁。
她憑什麼幫他做任何決定?他連認識她都不算,她怎麼敢自稱是他媽?
見他一臉仇視地瞪她,卓伶更樂了。
只要他越有自尊心,越反抗,她的計劃就越容易成功。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項事實,可是就算你不想報恩,也得想想以後。現在你唯一的依靠只剩畸邊了,可是他是個到處流浪的攝影師,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你,那你該如何生存?」
「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忙。」韓澈逞強地拒絕一切援助,他不要別人的同情。
「是是是!你有骨氣,你驕傲,所以你不在乎流浪街頭被小混混打;不在乎營養不良餓死路邊,可是,有人在乎呀!」
听到還有人在乎他,韓澈的心撼動了一下.但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打散了他的感動。
「首先我會在乎,因為在物質豐裕的台灣寶島居然有人餓死,這是一個國際笑話.我不能讓我的國人蒙羞,所以我有義務不讓你流浪街頭;再來,崎邊會在乎,因為你媽的事已經讓他夠傷心了,萬一你又有個三長兩短,肯定會害他切月復謝罪;最後,你媽會在乎,雖然她已經死了。可是她愛你的心還在,她辛苦幫你存了一筆教育基金,就是希望你長大成才,你能辜負她嗎?」
韓澈沉默地偏過頭去,靜靜地盯著點滴,一點一點沉澱卓伶的話。
他以為母親一走,所有的牽絆也會跟著消失,誰知她生前編織的親情依舊緊緊地纏繞著他。
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一個陌生女孩決定他的人生啊!
「即使如此,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只是擦身而過的路人罷了,你卻這麼積極想收留我.我懷疑你的動機。」稍微撇下防心仔細思考,韓澈覺得奇怪,這個應該還是學生的女人,既沒有經濟能力,又沒有余力,怎麼會想幫人照顧小孩呢?
卓伶以為剛失親的韓澈會因為悲傷過度,暫時不會想到現實的問題,那她就可以先拐他回家,造成既定事實後,他就不能後悔了。
想不到韓澈精得出乎她意料之外,不但固執、還冷靜得可怕。她完美的計劃在他的逼視下逐漸出現裂痕。
她擠出一朵堪稱甜美善良的笑容,示好的說︰「你不相信人間處處有溫暖嗎?我不能毫無理由地對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伸出援手嗎?人家愛心面包或其它慈善機構不都這麼做嗎?為什麼都沒有人懷疑他們動機,你卻質疑我的善良呢?」她對自己的演技有信心,多年來她以裝傻的功夫騙過無數雙銳利的眼,她有把握不被小小的韓澈識破。
「是嗎?」韓澈冷冷地盯著她看.澄淨的眼里有著洞察一切的黠光。
卓伶的偽裝冷不防被他的視線刺穿了一個洞,他像是看進她的靈魂般看到了她的真心。
懊死!這小孩不只眼楮像狐狸,連心機也沉得像只老狐狸,沒半點天真,多的是早熟與精明。
看樣子,不說實話,事情會進行不下去。
她嘆了口氣,恢復原來的表情,帶點邪氣微笑著。
「既然被你識破,我們也就挑明著講,省得我臉皮裝得好累。我承認跟你拉近距離的確另有所圖,但不是壞事,我只是想跟你影次舅舅關系更密切點,如此而已,不會害你,也不傷天害理,這樣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