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毫不猶豫寫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心頭泛起狂喜︰簽名了,她簽了。今後,她就是他的了。
拿起筆正要畫上大名,卻被她突然撲來的身子撞歪。無奈下,只得用雙臂牢牢鎖住她,「涵煙,等等,別親了,我要簽字。」
「簽什麼字啊?」啄得正高興,她分神茫然。
簽什麼字?她以為她剛才簽的是什麼?法律文件一個人簽無效,得兩人簽才行,虧她還是警察。
「涵、煙!」左手捏著筆,他淡笑的臉開始變色,黑幽的瞳孔微眯,染上。
她故意不讓他簽名嗎?坐在他懷里也不安分,扭來扭去地媲美陀螺。
他早就聲明,他經不起引誘。既然簽不了名,就明天再簽……
丟開筆,雙臂肌肉驟緊,他要……
「哦,是哦,簽名,快簽快簽!」乍然醒悟,懷中人突地跳離,一手拿起扔在茶幾上的文件,再一手撿起滾落在地的墨水筆,鄭重其事地放到他面前,「不許反悔的,快簽快簽。」
拽著三七步,小畢子臉上全是驕傲,就差沒拿著槍指使他簽名了。
泵娘她已經簽了,他敢不簽試試!
「唔……」懷中一冷,他暗嘆。小迷糊是故意不懂,還是假裝不知。如果她在懷中多待一秒,他們現在已經在床上了。
「快簽快簽。」
簽?他當然會簽,求之不得呢。呃……如果她不搖他的手,他立即就簽。
他要簽……要簽……簽好了!
唉,終于簽好了。
看著像波浪線的兩個字,杜瓦滿意。抬頭,卻看到她微呆的表情。
心跳一漏,他竟有患得患失的心潮起伏。怕她突然後悔。
「我們結婚了。」她看著兩個清晰的名字,喃道。
「對。」擁她同坐,鼻息竄進她的清香。滿足。
「好像……和以前沒什麼不同。」默默低頭半晌,她再轉頭看他,仍是低喃。多一張紙少一張紙似乎一樣,要說不同,可能是以後逢人介紹時,他要冠上她的老公頭餃,她則是頂以他老婆之名。
「不同?很快你就知道有什麼不同。」邪邪一笑,掠奪者的本性開始流露。
咬住紅唇,他繼續方才被她挑起的。
雖是風流茶說和,酒是色媒人。無茶無酒,色亦迷人。
杜瓦,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如風的低喃悄悄彌漫,得到之後,反而是驚訝、茫然與不信。
那是我的目標,一直。
溫柔的絮語收起懶散戲笑,一本正經。
緊鎖的陽台關住情人間的細語呢啁,關住清冷夜風的入侵,也關住……火熱和激情。
☆☆☆
「涵煙,涵煙!」手里拿著一疊報告,一身警官制服的米江從辦公室追出。
「米組長,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干嗎呀?」眉頭緊鎖,何涵煙不耐煩地看著上司。
「好好的,干嗎又請兩個月的假?」米江追著下屬不停的身影,迭聲問不停,「你這次的表現很好,汪于時已經在會上主動道歉了,局里又有獎金發下來。干嗎要請假呢,又做得不開心了?」
他怕她又要換上司。
「我已經說了十遍,我要請婚假,是婚假呀!」她頓住腳咬牙。
「沒事請什麼婚假……婚假?」本來甩著手中的報告不當一回事的人,听到「婚假」二字後,立即顯現被雷劈中的表情。
太假了吧,她在辦公室已經解釋了九遍,米大組長有必要反應得像第一次听到嗎?轉轉眼珠,她受不了。
「對,婚假。如果有酒席,我會送上邀請柬。」
絕對會有,特別是父親听說他們隨隨便便就簽字認證,一把老骨頭差點氣得飛起來。逮著他們罵了一下午,然後屁顛屁顛地打電話給那些老朋友老鄰居,忙著看黃歷訂酒席選日子。
她好運點,只被抓著去拍了幾張美美的婚紗照。杜瓦可慘,一直被她老父操到現在,紅發變白發。
「涵煙!」米江尚未回神,身後又傳來一聲尖叫︰「你要結婚啦?」
回頭—哦,勞拉。
「對,回頭給你派請柬。」她家老父親筆撰寫,一字一標點,清楚明了。
「啊—一什麼時候?」高八度的女性尖叫,想必飯後的八卦主角已圈定是她何涵煙了。
「沒定。我正在請假。」看了看米江,她聳肩,「米組長,這次行動的報告我一字不漏地寫清楚了,什麼時候說了哪句話,什麼地點拔槍,用了幾顆子彈全部一五一十寫在紙上,我的假你批不批?」
如果不是愛莉絲受傷,她才不想費心費神寫報告。
「呃……批,當然批。人生大事嘛,一生難得的。當然批。」回過神的米江點頭如啄米,不過——
「涵煙,局里規定,婚假只有二十五天。你請兩個月……」
不會是請了假就辭職不干吧。千萬不要啊,她可是他的得力下屬。
「對,就兩個月,你不批?」姑娘她已經沒耐性耗在這兒了。
「批。」皺眉點頭,米江替下屬高興了一陣,然後非常上道地說,「你寫張假單給我,記得休假前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
「謝謝。」果然很上道。
看米組長這麼配合,何涵煙翹唇一笑,展現小女人難得一見的風情。
「放心,兩個月假休完我就回來。不會辭職的。」拍拍上司快要垮掉的肩,她意思地安慰一句,希望上司的苦瓜臉別腌得太長久,否則過氣就不好吃了。而後拉著勞拉的手,有說有笑地離開。
「哇,你請這麼長的假,真幸福。」
「嘻嘻,當然,我要去度蜜月。」
第十章
與其說是婚禮,他們倒覺得是「昏你」!
像兩顆呆瓜一樣,傻笑著接受朋友親戚的祝福。新郎的紅發雖然刺眼,但滿室的喜氣,賓客們不以為意。
唉——同時幽幽嘆氣,兩人對望一眼,微慍的目光一致射向滿場團團轉的何鏡雲。
「洛爾比結婚時不是這樣的。」紅發新郎側首看看手臂上吊著的美艷新娘,既新鮮又困惑。
「別問我,我沒經驗。」聲懶氣弱的新娘雙目無神,昏昏欲睡。
全場百分之八十九的人,他們不認識;百分之六的人,他們臉熟;而剩下的百分之五,要麼是同事,要麼是鄰居。
「杜瓦,我們逃吧!」新娘有氣無力地慫恿。
「好呀!」新郎一派贊同,婦唱夫隨。
「逃之前,和我合張影吧,美女!」突兀的女聲插入兩人的低語。
「時衣!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嫌吵不來呢!」新娘見到好友,精神恢復了些。
「新婚快樂。」危時衣仍是一派悠閑,身側,一位魁梧高大的男子伸手與杜瓦交握,祝福。
「謝謝。」收到男子眼中的祝福,杜瓦頷首回謝。
「要我介紹嗎?」危時衣見兩位頗有惺惺相惜之意,調笑看向同來的男伴。
「不必。」男人間的對話,不容女人插嘴。魁梧男子看他一眼,搖頭。
「你說的。」听男伴不以為然的口吻,危時衣紅唇一歪,不理他,拉過何涵煙道︰「喂,今天大喜,我可以模你老公的頭發吧?」
「不行。」新娘一口拒絕。
「最後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不模了。」危時衣舉右手放在側頰,如小學生起誓。
「不干呀!去模你自已的男朋友。」嬌艷的瓜子臉視若無睹,不理好友的請求。
「喂,好歹看在我在混濁的氣息中為你帶來一絲清新,你就給我個面子。」看她剛才死氣沉沉的樣,人家會以為這兒辦的是什麼呢。
「嗯……真的最後一次?」何涵煙斜視好友,承認她的到來確實讓她精神了點。
「真的。」危時衣點頭。
「不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