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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大街
「天大的消息呀!」路人甲邊跑邊吼,「柳家把全部的家產捐出來賑災了。」
「真的假的?」路人乙伸手攔住他。
路人甲氣喘吁吁的說︰「知府已經貼出公告了,還頒了塊‘清廉傳家’的御賜匾額給他們了,你說這是真是假?」
路人丙也湊了過來,「听說知府今兒個就要進駐柳家清點家產,真沒想到那群吸血鬼會做這種善事。」
「唉!那種貪婪又沒良心的人家若不積點陰德,將來—定不得好死哪!」路人丁搖搖頭說道。
「這下子咱們揚州百姓有福了。」
揚州城人人奔相走告,地方惡霸柳家莊已經成為歷史,他們再也不用怕被欺凌了。
停在一旁的馬車慢慢駛離揚川城,里頭傳來年輕女子的疑問。
「這就是我們拿到黃蘇蒂之後,你在揚州瞞著找做的好事?」柳曦日訝異的望著他。
「單是听見大家歡呼的笑聲,我就覺得自己像個聖人般偉大。」夜隱藍怕她又擔心他的安危,所以事先沒告訴地這件事。
「我還以為你去查千年夜明珠的事了。」柳曦日有些不悅的嘟著小嘴。
「我的確是去查過了,不過很顯然的,東西並不在柳家莊。」
「你別偏離主題啦!」她更氣了,這家伙分明想引開她的注意力嘛!
「唉!日兒,我既然答應過你不砍他們,那就偷光他們吧!反正你又不在乎那些財產。」他嘴上說得輕松愉快,事實上他花了不少精力才辦妥這件事。
「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呢?」
「你不希望我這樣仿?還是你想留著那些財產?」他懊惱的抓抓頭發,當時他跟她要柳老爺的遺囑時,她連問也沒問就給他了,他還以為她不在乎呢!「也對,那些財產畢竟是你的爹留給你的,那怎麼辦?現在也要不回來了呀!」
「我管那些財產做什麼?我是在擔心你!」要在柳家偷齊所有的證件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之前你不是還稱贊我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嗎?擔什麼心呢?」夜隱藍笑著親親她的臉蛋,不告訴她果然是正確的,讓她多了幾夜的好眠。
「所有的房契,地契、財產證明、印鑒全歸不同的人管,你如果事先跟我說,至少我可以告訴你東西在誰的手上呀!笨蛋!」她氣呼呼地吼著他。
「別氣了嘛!反正我都已經了結柳家莊了呀!」他倒是難得的像個小孩似的跟地撒嬌。
「笨蛋!」還好他沒事,不然她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我做的是好事!」夜隱藍笑著揉揉她的頭發。
「當然!這回你偷得真好,他們不僅為了幾個臭錢想殺我,對所有的佃農也相當殘酷,這下子他們的家產全沒了,真是大快人心。」她終于說出積壓已久的真心話,臉上更是拄著陽光般的笑容。
「太好了。」一瞧見她迷人的笑靨,夜隱藍高興地摟著她又親又啄的。
「你怎麼高興成這樣?」
「我好高興你還會恨人。」夜隱藍額頭頂著她的額,認真的說著。「會怨恨表示他們虐待你的陰影一定能去除。」
「我第一次听到這種謬論。」柳曦日也笑了。
原來她也是個愛恨分明的女子,瞧見柳家的下場,她心中揚起無限的報復快感。
「听為夫的準沒錯。」夜隱藍得意地笑著。
「你喔!」听見他自稱「夫」,柳曦日嬌媚地紅了雙頰,既然她會恨,那應該也有愛的力量吧?
只要提起勇氣,她應該能回應他對她所有的情意吧?尤其他為她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再不給回應就太不應該了,她要全心去愛這個賦予她全新生命的男子!
「我們出發到獨山去吧!」夜隱藍笑了,從她撥雲見日的爽朗笑容里,他知道她終于走出自卑的情緒,願意接納他了。
「嗯!去找我們的解藥。」柳曦日主動倚進他的懷里,她要盡快醫好自己的腳,陪著他走遍大江南北,做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愛侶。
第八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知府大人親手寫的遷移令,柳老大氣得直跳腳。
「柳家莊的全部財產已全數捐獻給聖上用以賑災,另外,租給佃戶的田地,房子全部無條件歸佃戶所有,不僅如此,知府大人要我們今天就搬離柳家莊,因為所有東西部捐了,我們除了身上的衣物,什麼也不能帶!」柳老三看完遷移令的指示後臉全綠了。
其他人則一臉茫然的癱坐在椅子上。
「意思是……我們無家可歸了?」
「怎麼可能?」大廳里的人全亂成一團,連門外的仰僕們全都議論紛紛。
「不能住這里,可以去住城西的別莊嗎?」從沒受過苦的妻妾們無知地問道。
「笨蛋!現在除了身上的東西外,沒一樣東西是咱們的了,還想住哪個別莊?你連塊磚都沒了!」柳老二回頭啐了他的笨小妾一頓。
「肯定有人搞鬼。」柳老三狠狠地捶了桌子一拳。
「房契、地契、租約什麼都不見了,到底是什麼人想對付我們?」
柳老大眯起眼猜測,「你們看……會不會是她搞的鬼?」
「誰?你是說那個野種嗎?難不成她真的沒死?」
「不可能!就算她沒死,也不可能有這個能耐的。」柳老三壓根不信她能有什麼作為。
「看來她找到靠山了。」柳老二說道,語調中充滿恨意。
「我也是這麼想,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了。」
「立刻把她找出來!這回我要親自宰了那野種!」柳老大咬牙切齒的說道。
柳家一夕之間由巨富之家成為身無分文的貧困之徒,受不了這打擊的柳家人心中填滿仇恨,復仇的目標全指向不知身在何方的柳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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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離獨山還有多遠呀?」柳曦日坐在床沿,有些氣虛地問道。
前兩日她受了點風寒,又踫上女人家每月一次的麻煩事兒,讓她整個人病懨懨的,讓夜隱藍心疼死了,恨不得能替她受這個罪。
于是,夜隱藍干脆在泉境縣停了下來,向農家借了棟空屋給她養身子。所幸尹戒衣事先把許多藥方都開給她自行保管,依照他的藥方,她這兩天氣色好多了。
「約莫三天的路程,我們找到紫薰草和刺球果後就立刻回去,三個月的時限綽綽有余。」正因為如此,夜隱藍才敢大膽地留在此地。
「說得也是。」她狐疑地盯著有些心不在焉、正支著頰望向窗外的夜隱藍,過了一會兒,他又在房里踱來踱去,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夜,你從昨天就怪怪的,夜里也沒睡,到底是怎麼了?」她終于開口問了。
她努力的想了一整天。她明明沒得罪他呀!可他的臉不是臭得小孩見了都會作噩夢,再不就是面無表情的到處亂晃,害她心情也跟著很差。
「我沒事。」夜隱藍嘆了口氣,這事說了也沒用,只會讓她更擔心罷了。
「說啦!你這樣害找老覺得得罪你似的,很討厭耶!」
「沒事啦!你別瞎猜了。」他心煩的揮揮手。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德行嗎?就像這樣!」
她用手抹著自己的小臉,然後夸張地學著他擺張臭臉的丑模樣,還把嘴角往下垂,使得整張俏臉全變形了。
瞧見她這副古怪的表情,夜隱藍當場被她給惹笑了。「日兒,你太夸張了……哈哈……咳咳……」
他笑得岔了氣,狂笑聲立時變成劇烈的咳嗽聲,他拼命捶著自己的胸口,順手拿起桌上的碗就往嘴里灌水,一口氣喝光了。
「天呀?這是什麼怪東西?難喝死了!」他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