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株薔薇花形的牡丹,瓣片上有艷紫紅和粉紅兩種顏色。
「這花是‘洛陽錦’,又名‘花二喬’,它的花瓣不僅雙色,一株上還常有兩種葉型。」程叔解釋,指著其中的兩片葉子又說道︰「羽夢小姐,你看,這片葉面粗糙,那片就光滑平展多了。」
上官羽夢皺皺小鼻子,悻悻地道︰「程叔,你可以去忙你的了,不必跟著我們。」
能和心上人花前百一下,賞花談情,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可身邊多了一個超級大電燈泡,就怎麼也濃情蜜意不起來了。她看向玄子寒,他則回她一個調侃的笑容,她更是氣得雙頰鼓得老高。程叔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一本正經地答道︰「羽夢小姐,女子和男子在花園獨處,不成體統,請小姐見諒。」
「子寒,你和程叔來洛陽是來作生意的吧?」上官羽夢對著玄子寒擠眉弄眼,暗示他以此為借口讓程叔離開。
「一天時間,不急。」玄子寒裝作沒有看出她的暗示,氣定神閑地瞅著她氣鼓鼓的表情。
「是嗎?」上官羽夢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幾下,露出個小狐狸般的笑容,拉著玄子寒的手,快樂地道︰「既然子寒休息一天沒有關系,那我們就好好‘玩玩’吧!」
說著,她就拉著他向她的臥房走去。
「羽夢小姐,羽夢小姐……你們要干什麼?」程叔驚呼,卻又攔不住他們。
上官羽夢把玄子寒拉進屋內,砰的一聲,當著程叔的面把門關上,鎖好。
「程叔,女兒家的閨房,不得任意闖入,這個道理你懂吧?」她笑咪咪地說完,便不再理會在門外大呼小叫的程叔。
她唇角掀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回首望向玄子寒,「這樣就沒人打擾了。」
他沉默著,定定地看著她,眼中寫滿了疑問。
「子寒……在船上時,你為什麼吻我?是不是你也有些喜歡我?」她走到他的面前,捧起他的臉,問出藏在心中很久的疑問。
「我以為你知道,我吻你……因為是你。」玄子寒眼中閃現令人心醉的柔情,含蓄地回答她的問題,但已足夠說明他的意思。
上官羽夢滿意地一笑,靠進他的懷里。
他勾起她粉頰上的一縷秀發,大手順勢滑進她如烏絲般的黑發中,輕輕把她拉近。
她的臉離他越來越近,直到彼此的鼻尖幾乎可以踫在一起,呼吸相對,空氣仿佛要燃燒起來。
她的腦袋仿若停擺了,整個身體都被他的男性氣息包圍著,胸前的柔軟壓著他硬實的胸膛,心跳貼著心跳,腦袋暈陶陶的。
這時,她心里閃過一個名字,那個疙瘩,梗得她不大舒服。
「你曾想過要迎娶韓三小姐嗎?」她是吃醋的,這個問題不問不行。
「韓老爺子曾暗示過。」玄子寒指的是對他恩同再造的韓義山。
「那……你呢?你想嗎?」她追問,不允許他逃避話題。
他的唇擦過她的鼻尖,非常喜歡她現在的表情,逗弄道︰「十年前,我就被你綁住了,不是嗎?」
「你喜歡她、吻過她嗎?」她不想表現得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但仍控制不住地噘著小嘴,固執地繼續追問。
她想知道,他拒絕了韓三小姐是為了信守諾言,還是真的對自己有一點點的情意?
「沒有。」玄子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雙目溫柔含情地看著她。
他不曾喜歡韓三小姐,所以在韓義山暗示兩家聯姻之時,巧妙地拒絕了。
上官羽夢輕嘆,知道他只對她有感覺,這就夠了。總有一天,她會讓他說出那三個字的。
她以誘惑的姿態用粉舌輕舌忝干澀的唇瓣,同時也潤濕了他的。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什麼,但速度快得讓她來不及看清。
他一手抓住她的腰,另一手固定在她的腦後,眼中閃著澎湃的柔情,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她見齒輕咬著他的唇,邀他與之纏綿。小手則不安分地在他的胸膛模索,頸部後仰,留給他更多探索的空間。他濕潤的雙唇向下游移,攻向她柔軟的突起……
冰涼的感覺讓上官羽夢有一些清醒,她一把推開玄子寒,他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眼中寫滿激情、疑問和不敢置信。
她嬌媚地眨眨眼,笑出一朵媚花,打開房門,拉著他的手跑了出去。
「我們走吧,趁現在程叔不在。」她對著他笑嚷︰「我們去約會!」
可憐的程叔在叫人拿著木頭來撞開門時,里頭已是人去樓空。
洛陽雖不若長安繁華,但比起其他城鎮也毫不遜色,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小販的叫嚷聲不絕于耳,伴著婦女的討價還價聲,十分熱鬧。
一對年輕男女走在街頭,男的俊逸儒雅,玉樹臨風;女的嬌俏可愛,笑容甜美,格外引人注目。
只見上官羽夢清靈的大眼骨碌碌地四處張望,將一切繁榮盡收眼底,稍稍滿足她被挑起的好奇心。
「約會?」玄子寒詫異地問道。
「是啊,就是像這樣,一對男女在街上獨處的意思。」上官羽夢打馬虎眼,不是很清楚地解釋道。玄子寒皺起眉,怪異的感覺在心中升起。記得她七歲時,不經意間也曾說過這類奇怪的詞語,他知道這不是洛陽的方言,那麼是……
「呀,面人兒,我想要!」她興奮地指著遠處捏面人兒的小販。
他搖搖頭,不再去想這個頭疼的問題,住她拉著向前走去。
上官羽夢開心地接過玄子寒買給她的面人兒,小心翼翼地拿著,就怕把它給踫壞了。
這時身邊走過兩名老婦人,只听得其中一個說道︰「你知道嗎?听說那個上官府又鬧鬼了!」
「是啊,听說有人看見那鬼魂就是上官老爺呢!因為上官老爺死後,他的妻妾們偷跑的偷跑、改嫁的改嫁,還偷走了上官家大量的金銀珠寶。有個留在府里的侍妾受不了寂寞,和長工私通被發現了,還鬧到官府里去了呢!」另一個婦人總結道︰「所以啊,人們都說是上官老爺死的不安寧,才會府里鬧鬼。」
「唉,那麼大的一間房子,賣了出去,卻也沒人住得長,可惜了……」兩婦人越走越遠,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夢兒,別難過。」玄子寒柔聲安慰道。再怎麼說,那上官老爺也是夢兒的爹。
「子寒,我沒事。」上官羽夢對他一笑,她早已猜到以上官宣的揮霍無度,上官府沒落是必然的結果。
玄子寒摟過她的肩,默默的給她安慰。
上官羽夢感動的一笑,靠進他懷里,說道︰「走吧,我們去逛集市吧!」
半個時辰後——
上官羽夢把玩著手中的木偶,格格嬌笑,「真是好玩耶!」
玄子寒心中一動,問道︰「夢兒,從前沒見過?」
「是啊。」上官羽夢點點頭。「以前在山上,根本沒機會下山見這麼多好玩的東西。可惜這次很快就要回去了。」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木偶上,根本沒發覺自己說了什麼。
山上?玄子寒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了悟。看來這十年,她並不是像她說的住在小村子里,而是住在山上。
「以後想逛集市,多的是時間。」他柔聲安慰道。
「真的?」上官羽夢小臉一亮,拉著他的手問道。
「不過,要有程叔跟著。」玄子寒正一本正經地道。
「啊?不會吧?」她長呼短嘆地哀叫著,驀地瞟見他調笑的表情,恍然大悟。「子寒,你好詐!」
或許真的是近墨者黑吧?
郊外的荒園,遠離鬧市,有一座廢棄不用的破舊院子,空蕩蕩的,從房子造型依稀可以辨認昔日此院的輝煌景象。屋內地上鋪著干草,四周滿蜘蛛網,屋頂的瓦片大半都毀損了,一張木床已被蟲蛀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