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喬行磊推門而入。
「我想你快醒了,就吩咐廚房炖了肉粥,剛剛做好的,趁熱吃吧。」他走到她身邊,將碗放在她手中。「別又掐自己了,你沒有作夢,知道嗎?」
「嗯。」被猜中心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埋頭吃粥。
「爺,老夫人請您和蘇姑娘前去正廳。」喬勇在門外稟報。
「什麼事?」喬行磊淡然問道。
蘇小圓听到和自己有關,停下吃粥的動作。
「回爺,是蘇老爺和夫人來了,他們在正廳等候,想見蘇姑娘。」喬勇答道。
頓時,蘇小圓面無血色,連手中的碗滑掉了也不自知。
喬行磊手一伸,飛快地接住粥碗,碗中的粥沒有灑落一滴。他將碗放在桌上,泰然自若地回答。「告訴娘,我們片刻就到。」
「是,爺。」門外傳來喬勇離開的腳步聲。
蘇小圓愣愣地發呆。天啊,蘇老爺和夫人來了,如果知道她搶走了小姐的未婚夫,會怎麼對她呢?
喬行磊握住她僵冷的小手,無言地傳遞給她溫暖和力量。
「圓圓,總要面對的,不是嗎?相信我,有我在你身邊保護,不會有事的。」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她緩緩望向他,點點頭。
「吃完粥,我們就走。」他體貼地多給她些時間平緩緊張的情緒。
「嗯。」她對他露出虛弱的笑容。
暴風雨,就要來了。
***
青龍堡的正廳,是接待來客的地方,寬敞而明亮,莊重而肅穆。
蘇老爺和夫人在正廳已等了半個多時辰;喬老夫人坐在正座,負責招待。
「喬夫人,不知道小女在此可惹了什麼麻煩?」蘇老爺客氣地問道。他了解蘇月眉闖禍的本領有多強——雖然每次並非她有意,不過,恐怕青龍堡已被她弄得人仰馬翻。
「蘇老爺,你真是太客氣了。蘇小姐善良可愛,我很喜歡這孩子,她怎麼會惹事呢?」喬老夫人笑道。
這番話,她是出自於真心。蘇小圓救了她之後,她想了很多。她這條老命是蘇小圓救的,怎能繼續昧著良心傷害一個無辜善良的女孩?雖然她依然想把沈秋雨嫁給喬行磊,但不願再為難蘇小圓。她打算找個時間和蘇小圓談談,讓喬行磊同時迎娶二女。
「不會吧?月眉一日不惹是生非便不舒服,個性更沒有半點可愛。」蘇夫人心直口快地說道。
「月眉?」喬老夫人眉心擰了起來。「蘇小姐怎麼會叫……」
「娘,蘇小姐的確是叫蘇月眉,而我喜歡的人是蘇小圓。」沉穩醇厚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人正廳眾人的耳中。
喬行磊牽著蘇小圓的手,鎮靜自如地走入正廳。
「小圓,你來了,月眉呢?」蘇夫人粗心地沒有察覺這其中的怪異,著急地對蘇小圓問道。
「小姐不在這里。」蘇小圓低聲回答,緊緊抓著喬行磊的手,不敢看廳中眾人的反應。
「不在這里,怎麼會?」蘇夫人皺眉,疑惑地道。「我們不是接到飛鴿傳書,說月眉在青龍堡的嗎?」
喬老夫人靜靜地看著情形的變化,沒有說話。
「夫人,你別急,我來問。」精明的蘇老爺已察覺出事情有異。「小圓,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蘇小圓縮了縮身子,正欲開口——
「還是由我來說吧。」喬行磊神態自若,簡單地敘述了一遍他錯認蘇小圓的經過,中間還穿插了他從蘇小圓口中得知的一些事情。「總之,這是我的疏忽,錯將圓圓認成蘇小姐,而她並不知情。
昨日,我和圓圓聊起戲鳳玉佩的事情,她才知道我認錯了人,急忙將實情告訴我。這件事情我還未及告訴母親,蘇伯父和伯母就來了。由於我的失誤,使蘇伯父和伯母白跑了這趟,實在是非常對不起。」
「這麼說月眉不在青龍堡?」蘇老爺追問道。
「是的。」喬行磊點點頭。
「那月眉在哪兒?她雖聰明,但不知人心險惡,況且以前從未出門遠行啊……」蘇夫人焦慮難耐。
「蘇伯母請放心。蘇小姐已和圓圓約定,兩個月後在青龍酒樓見面。而且這期間,我也會派人追查蘇小姐的下落。」喬行磊誠懇地說道。
聞言,蘇夫人舒了口氣。
蘇老爺卻臉色凝重。「賢佷,告訴我,你和月眉的婚約還有效嗎?」
「老爺,你為什麼這麼問?」蘇夫人訝異極了。
「很抱歉。」喬行磊眸光坦然。
「是為了小圓?」蘇老爺從喬行磊和蘇小圓親密的神情已經猜到了。
「是的,我愛她。」喬行磊無畏地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蘇老爺目不轉楮地看著喬行磊,暗暗嘆氣。喬行磊的目光堅定、充滿愛戀和柔情,他知道喬行磊是認真的,而像喬行磊這樣堅毅果決的男人,一旦決定了事情,就不可能改變,但他實在是很欣賞喬行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轉向蘇小圓。
「小圓,你也喜歡他嗎?」如果蘇小圓對喬行磊沒有同樣的感情,或許事情還有轉園的余地。
「什麼!?」蘇夫人傷心地瞪著蘇小圓。「蘇家哪里對不起你了?你竟然要恩將仇報,不顧月眉的感受!」
蘇小圓用力咬著下唇,瞅著喬行磊。在這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喬行磊回她一個溫暖的笑容,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屏息等待她的答案。雖然他表面鎮定,其實內心緊張不安,害怕她在種情況下選擇退縮。
蘇小圓深深吸了口氣,對蘇老爺堅定地點點頭。「對不起。」
只有喬老夫人注意到,喬行磊之前身體的僵硬和听到蘇小圓的回答後的微微放松。
蘇老爺嘆了口氣,終於放棄了。
「喬夫人,你就不說些什麼嗎?」蘇夫人悲憤地對喬老夫人問道,希望能得到支援。
喬老夫人面無表情,淡淡地道︰「蘇夫人,當年的婚約是我家老爺訂下來的,說是以戲鳳玉佩為證,持有玉佩的女子乃是喬家的媳婦。誰擁有玉佩,誰就是磊兒的媳婦。」
蘇夫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傷心欲絕,像失去了理智般,忿忿地盯著蘇小圓。「是不是月眉告訴你兩家的婚約,你愛慕虛榮,意圖謀取青龍堡堡主夫人的位子?」
「不是,真的不是。」蘇小圓拚命地搖頭。「小姐從沒有說過她訂有婚約。那天,小姐只說要闖蕩江湖,叫我收拾行李,我看到玉佩落在地上,才撿起來放在身上。我絕不是想要欺騙喬大哥他們啊!」
她著急地解釋,眼圈都紅了。
喬行磊眸色轉冷,冷冷地瞪著蘇夫人,眼中射出兩道駭人的寒光。「蘇伯母的意思是,蘇小姐已知道兩家定有親事,但仍輕忽玉佩,將它掉在地上,並於完婚前的兩個月逃離蘇府?」
面對喬行磊的質問,蘇夫人無言以對。
「大概是蘇小姐看不上咱們喬家吧?」喬老夫人譏諷道。
「月眉的確是不喜歡這門親事。」蘇老爺緩緩說道。「但她絕不是因為看不上喬家,而是不喜歡我們的安排。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如果她見過你,大概不會如此強烈地拒絕這門親事,可惜沒有機會了。賢佷,我很欣賞你,只可惜月眉和你無緣。小圓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平心而論,他很清楚蘇小圓不是攀龍附鳳的女孩,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了。
「我會的。」喬行磊正色承諾。
「老爺,你就這樣放過他們?」蘇夫人不敢置信地望著蘇老爺。
「不然,又能怎樣呢?」蘇老爺反問。「強迫他娶月眉?」
「可是,他本是月眉的夫婿,卻被……」蘇夫人淚流滿面。「月眉還不知下落,如今又被人狠心丟棄,我苦命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