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向他這邊走來了!
喬行磊迅速睜開眼,雙眸射出如劍的銳芒,向樹叢外望去。只見一抹淺綠色的身影出現在樹林里。那是名嬌小柔弱的少女,從她走路的姿勢,看得出她毫無武功。
沒有危險!
他的身體放松下來,重新靠回樹上,但目光仍不自覺地打量著少女。
他從沒看過哪家女孩的笑容可以如此甜美可人,盡避她身上沾滿了泥土,但仍無損她嬌憨清新的氣質。
少女在距樹叢十尺外的地方停下腳步,彎身摘起幾朵紫色的小花,可愛的鼻尖努力嗅著,然後又伸出粉紅的舌尖,輕舌忝花蕊,臉上露出清純甜美的笑容,圓圓的大眼也笑彎成兩道新月。笑聲和手腕間的鈴鐺聲相應,婉轉動听。
她的快樂感染了他,他的唇邊不禁也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餅了許久,少女似是才想起趕路,依依不舍地放下紫花,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不覺有幾分遺憾。
誰知一炷香後,她竟又回到原地。
如此反復兩次,他猜出她定是迷路了。少女終于發現自己始終在同一個地方徘徊,皺皺小鼻子,重重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拿出圓餅用力咬著。
好可愛、好迷糊的女孩,而她的家人竟放心讓單純的她孤身在外。想到這里,喬行磊蹙起眉,有些不快。
「爺,要上路了嗎?」喬勇從河邊回來,低聲問道。
喬行磊正欲回答,卻看見一名大漢不懷好意地出現在少女面前。他對喬勇擺擺手,示意喬勇蹲下、暫不要說話,再次轉頭向樹叢外望去。
喬勇心中好奇,順著喬行磊的目光遠遠望去。
大漢離少女極近,少女絲毫沒有察覺大漢的來意,粉頰上帶著甜美的笑容。
喬行磊隨手拾起兩枚石子,雙目緊盯樹叢外的變化。當大漢高高舉起大刀,向少女砍去時,他揚手射出石子,石子打碎了大漢的手腕骨,大刀重重落在地上。
同一時刻,他飛身上前,伸出手臂,將少女攬進懷中,花草的清香隨之飄入他的鼻間。
她柔軟的嬌軀緊貼著他偉岸的身體,他不禁升起莫名的燥熱感。她像是嚇壞了,仍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瞼,粉頰女敕若嬰兒,他竟有種沖動想撫模那滑膩的肌膚。
蘇小圓靠在男性硬朗的胸膛上,恍恍惚惚的,還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只知道男性陽剛的氣息將她包圍,她覺得好安心,她安全了……
無視內心的渴望,喬行磊輕輕將她從身上移開,溫和地喚道︰「姑娘?」
蘇小圓一點也不想離開那溫暖的懷抱。她本能地睜開眼,水汪汪的秋眸望向喬行磊。
雖然她見過的男人不多,但她知道他有一張非常好看的臉。他黝黑深邃的眸里寫滿對她的關心,給人溫暖而值得信賴的感覺,她覺得他一定是個很溫柔、很好的人。
她就這麼楞楞地盯著他看,直到她和他的眸光在瞬間交會,她的心兒怦怦亂跳,才紅著臉低下頭去。
「姑娘?」
醇厚溫和的男音在她耳邊響起,但她不敢回頭,怕看到那雙讓人心慌意亂的眸子,只得將目光放在他的胸膛上。
啊,他的衣襟上有著幾點泥土,一定是剛剛她沾到他身上的。
怎麼辦?如果他發現了,會不會很生氣?
以前她練習寫字,不小心踫掉墨盒,將墨水都濺到蘇月眉身上。那時,蘇月眉氣得足足三日沒和她說話。
這次她弄髒了他的衣服,他會不會同樣三日不理她?
不知為什麼,想到他會不理她,她的心里就好難過。或許她幫他把衣服洗干淨,他就不會生氣了吧?可是她雖然是丫鬟,卻從來沒洗過衣服,如果洗不好,怎麼辦?
她胡思亂想著,對他的聲音听而不聞。
「姑娘?」喬行磊瞧著眼前的小人兒,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她可知她的舉動會引人想入非非?
她根本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眼神,就這樣大剌剌地盯著他的臉龐和胸膛。如果是其它女子,他會認為這是勾引,但她的目光清澄透徹、不帶邪念,他知道她只是單純地在看他。
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難題,一會兒撅著紅唇,一會兒皺皺鼻尖。他不想再被她漠視,輕輕捏住她俏挺的鼻子,如願得到她的注意。
嗚,不能呼吸了。蘇小圓這才回過神來,可憐兮兮地揉著小鼻子,十足哀怨地瞪著他。
她又不是故意將他的衣服弄髒的,為什麼他要這麼欺負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將你衣服弄髒的。你月兌下來,我把它洗干淨,好不好?」雖然她沒有把握能洗干淨,但她會努力試一試的。
「嗯?」喬行磊挑了挑斜飛的劍眉。她在說什麼?
「雖然把你的衣服沾了泥土是我的不對,但是我把它洗干淨後,你就要原諒我呦,不許再欺負我了。」她自顧自地說下去。
「欺負?」
「對,不要再捏我的鼻子啦,換不過氣來,鼻子又好痛!」她邊說邊揉揉鼻子,小巧的鼻尖染上一層淡淡的粉霞。
原來她是在煩惱這個!
喬行磊低沉醇厚的笑聲漫出唇間,笑意震動他的胸腔,修長的身軀微微顫抖。
蘇小圓見他笑了,唇邊也跟著綻出甜笑,雙頰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把先前的煩惱忘得一乾二淨。
站在一旁喬勇楞住了。他跟在喬行磊身邊多年,從未見到喬行磊如此開懷暢笑。這名少女是如何做到的?
笑罷,喬行磊柔聲道︰「不必擔心衣服,我不會因它生氣的。」他懷疑有人能對這張嬌憨可愛的小臉發脾氣。
「可是……」真的沒事嗎?當初她家小姐就很生氣呀!
「我保證。」他的聲音仍很溫和,但無形中有種令人不敢忽視的威嚴,不容反駁。
蘇小圓放心了,開心地拉著他的衣袖笑了。
「爺,要如何處置他?」喬勇的劍尖抵在大漢脖子上。
「大爺饒命,姑娘饒命,剛剛我只想嚇嚇姑娘,並不是真要傷人。這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以後再也不敢了。」大漢捧著骨頭碎裂的手腕,痛苦的哀嚎,企圖博取同情。
「他為什麼要拿刀砍我?」蘇小圓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她沒有得罪這位「大叔」啊!
「自然是為了搶奪姑娘的銀兩。」喬勇忿忿不平地回答,之前的事情他也看得很清楚。
「可是我沒有銀子啊,這個包袱里只有圓餅。」她困惑地皺皺小鼻子。裝著首飾和銀兩的包袱留在馬上,早已不知去向,她身上背的這個只有圓餅。
沒有銀子?大漢聞言,差點受不住打擊昏死過去。他怎麼這樣倒霉,竟會為了幾張圓餅惹來禍事?
喬行磊輕聲嘆息,料定她是第一次出門,才會如此單純無知。
他正欲叮囑她些什麼,卻見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
「啊,差點忘記了,我身上還帶著它嘛!敝不得大叔會搶劫我。」她總算找到一個被搶的理由。
「不是這樣的……」大漢高聲哀叫否認。天大的冤枉啊,他如何知道她懷中有這塊玉佩?
「那不是……」喬勇一驚,認出那是喬家和蘇家的訂婚信物。
他雖沒見過當年訂婚的玉佩,但喬老夫人提過,龍鳳玉佩成對,同樣大小、同般質地,分別雕刻著游龍、戲鳳的圖面。
當年訂婚,喬老爺將戲鳳玉佩送給蘇家,只留下游龍玉佩。喬老夫人曾讓他看過游龍玉佩,故他不難認出戲鳳玉佩。
戲鳳玉佩應在蘇家,這少女難道是……
喬行磊也認出了玉佩,心中暗驚,但依然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