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大事不好了。」電話那頭的曾楚寶不待她開口,便劈頭叫道。
「寶姐,怎麼了?」感染她傳來的緊張,邵耿菁蹙起細眉急問。
「你那批即將要發表的設計被人盜了!」曾楚寶說得義憤填膺。要是讓她知道是誰,肯定揍得那人滿地找牙。
邵耿菁如遭雷殛般一愣。
「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怎麼知道的?」回神後急急追問。
「在別間婚紗店的櫥窗里看到的,除了質料不是像我們特地從意大利進口回來的,款式就和你前陣子交出去的設計是一模一樣。真該死!一定是有人偷設計!我詛咒那小人臭頭、爛耳、眼瞎掉!」曾楚寶氣沖沖地拍案咒罵。
最可惡的是,當她派人去探听時,對方還自鳴得意地說,是他們駐店設計師的最新杰作。
「怎、怎麼辦?發表會只剩一個月了……」邵耿菁紅著眼眶,茫然不知所措。
「是啊!消息都發出去了……」要偷也不早點偷,她們有時間可重來,現在……唉!曾楚寶頭疼不已!
「知道被偷了多少嗎?」邵耿菁抱著一絲希望問道。若不多,應該還來得及補救。
「我看到的起碼有二十多件。」洞悉好友的想法,曾楚寶難過地宣布令她失望的消息。
「慘了!」頹然地靠上椅背,邵耿菁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次發表會她準備了約有四十件左右的婚紗和晚宴服,被偷了二十多件就等于去了一大半,就算她再神,一星期內趕出新設計來遞補,工作室的師傅們也不見得能在短短兩、三星期里完成這麼大批的婚紗禮服啊!
「我看你來一趟好了,大家開會商量,看看能不能集思廣益,想出什麼好方法解決。」曾楚寶目前也毫無頭緒。
「哦。」邵耿菁恍惚地應答,掛上電話後,眼淚開始一滴滴地掉。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
心血結晶被人剽竊是她從沒有遇過,且萬萬也想不到的事。
取消發表會嗎?
可,很多相關細節都已排定,這一取消,不論在各方面都是很大的損失!
此刻她的腦袋亂糟糟,除了感到無措傷心,根本無法鎮定思考事情。
算了,她還是快趕到婚紗館去吧!
少了邵耿菁三不五時耍白痴的行徑,古赫銘的情緒不再那麼激烈起伏,老有腦充血之虞。
然而,沒了調劑品,日子很快就變得無趣,平淡中的緩慢步調竟令他懷念起之前雖然常發飆,卻很熱鬧的氛圍。
他的感冒好了,扭傷的腳也痊愈得差不多,行動已恢復了往常的敏捷了。
他偶爾認真地設計前陣子接下的Case,偶爾進工作室兜兜,偶爾去合作的珠寶師傅那兒聊聊,並視察作品的制作過程,也偶爾……想起她!
這樣的生活一直規律循環著,足足有七天之久,他的情緒很平靜,因為沒人有膽敢把他氣瘋。
這天,古赫銘開著車在大馬路上閑晃。他沒有目的地,純粹想透氣,可擁擠的都市哪是可以透氣的好地方,過多的車輛使得路況壅塞,不但沒有減緩胸臆間莫名的煩悶,反而令他煩上加煩、悶上加悶。
煩悶的主因他也說不真切,只隱隱曉得多半是因為和邵耿菁那日的不愉快……畢竟,讓人討厭的感覺誰都會耿懷于心吧!
況且……她討厭他?該是他討厭她才對吧!
也不想想,一連串的衰事都是她帶來的,他不把她當仇人就不錯了,她竟然還敢討厭他!?
想起她執拗的模樣,見到他活像看見病毒似的,甩頭就離開,他就不禁要生氣。
隨著心中情緒變化,他臉上的表情已轉為猙獰,但古赫銘卻毫不自覺。
其實,他不自覺的事情可多著呢!例如︰他不自覺老是想起她那張清麗的溫和笑臉;不自覺想起她找嘟嘟那時脆弱無助,卻讓他心生憐惜的模樣;不自覺想起他吻著她、抱著她時,那舒服的感覺……
坦白講,她實在構不著他心目中美女的行列,可他卻偏偏該死的被她吸引著,怎麼也否認不了。
不如……結束冷戰吧?
一股沖動在他心中鼓噪著,但下一秒,他又抑制下去。
「中邪了!我干嘛這麼在意她啊?」古赫銘大力地拍了方向盤一下,矛盾地喃喃自語。
哼!像她那種少根筋的單蠢個性,長得不算頂美,還很帶賽的女人,鐵定是沒人愛的!
當他很用力想著她的種種缺點,來推翻心里不斷受她牽引的感覺時,不經意瞥見的某個招牌,將他的注意力牢牢捉住。
「咦?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他搓著下巴,困惑地傾身,抬頭仰望那塊超大招牌里的模特兒。
「幸福婚紗館。」他念出店名,視線又回到那招牌里的人物上。
很俊逸的男人、很清麗的女人、很登對的新人、很眼熟的面孔……呼之欲出卻想不出正確答案的納悶,讓他的車子在大馬路上以龜速行進。
直到後頭等得不耐煩的車大鳴喇叭,才讓古赫銘意識到自己恍神地擋了人家的路。
他趕緊往前開了一段,再由路口回轉回來,停在婚紗館對面的路旁,疑惑地繼續端詳那張大照片。
看著看著,那照片里作者新娘妝扮的女子臉孔,漸漸和記憶里有著含蓄笑容的邵耿菁重疊……
「是她!」他眸光湛亮,很是驚訝。
經過打扮的她很美,除了保有原來的清麗秀氣外,還多了份成熟嫵媚的風情……
等等,不對!這是一張婚紗照!
她不但不是沒人愛,而且還要結婚了!?這認知令古赫銘一震,像是有什麼重物襲上心頭。
苞這個男人?他將膠著在新娘臉上的視線移向一旁的新郎,眉頭漸漸深鎖。
方才感覺俊逸的臉孔,此刻他只覺得礙眼極了。
她會這麼堅決要和他撇清,就是因為要嫁人了?
他牙根咬緊了,雙拳握緊了,全身也繃得死緊。
強烈的失落感讓他覺得有一股熱氣凶猛地朝心口、腦門上沖。
沒法深究知道她將結婚的事實為何會令他如此緊張,當下,他只記得踩下油門——往回家的路呼嘯而去!
很好!用不著上樓找她了!
迸赫銘將車暫停在自家門口,高大的身軀才從車內步出,就見邵耿菁恰好從大廈門口走了出來。
「女人!你下來的正好,我有事要問你!」他急急邁步向前,揪住她的肩膀。
「你要結婚了是不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照片那個人就是你……丈夫嗎?」他幾乎是嫌惡地吐出後面兩個字。
要命!扁叫他講出來,就讓他想揍人,揍那個就要將她佔為己有的該死男人!
滿肚子酸液翻攪……這難道是吃醋?
他兀自一愣……見鬼了!他居然因為這女人而吃醋!?
「喂,不準你嫁!你要是敢嫁照片里那個娘娘腔男人,我保證我一定去破壞婚禮!」
迸赫銘的口吻霸道得不得了,仿佛邵耿菁本該听他的指揮命令。
心意在月兌口而出的沖動中再清楚不過了!他在乎她、喜歡她,原來自己的品味這麼獨特,竟愛上這麼一個有點蠢、有點賽,卻很可愛的女人!
「你有沒有听我說……」他將她扳向自己,才赫然發現她哭得滿臉淚痕。
「你……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他錯愕地彎低身子與她平視,語調不自覺地放柔。
「我、我的……被、被人偷、偷走了……嗚……」他語氣里難得的輕柔,更讓邵耿菁覺得委屈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