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證明,她可能是嫌他不夠慘,還要餓他一頓才高興。
真是倒霉!般不懂自己為啥要同情心過剩,跑去幫她的忙卻弄得自己狼狽不已!
他發覺,自從他的生活里多了邵耿菁這號人物,倒霉、不顧、反常、月兌序……種種意外搞得他很難靜得下心。
他上輩子肯定欠了她什麼,所以她現在來討債、來報復的!
在他快快不樂之際,「閑會」的女人終于帶著歉然笑意出現了——
「我……去7—11買御便當嘍!」她用著一副若無其事的口氣說。
嗄?她在說火星語嗎?古赫銘表情茫然。
「你想吃什麼口味的?排骨?雞腿?」邵耿菁端出宇宙無敵的和善表情詢問,意圖粉飾太平。
迸赫銘終于反應過來了。原來,她是說要去買便當。
「排骨。」他餓得直覺回答,但下一秒立刻想起不對勁。
「見鬼了,你剛剛在里面模了兩個多鐘頭,到底是在模什麼?弄了老半天到最後居然還要去買便當!?」分明是在給他「裝肖仔」!
哦喔!還是被發現了!還以為裝作若無其事就可以唬弄過去呢,唉……
「我本來是想煮稀飯的,可是……里頭有三鍋漿糊,你想吃嗎?」邵耿菁推推鏡框,眨動無辜的大眼楮,笑得抱歉又尷尬。
漿糊!?虧她講得出口,連個稀飯都能煮成漿糊,他對她廚藝的殘存信心已消失殆盡了。
「明明不行還打腫臉充胖子!我又沒強迫你非親自煮不可!害我餓了那麼久,你是不是故意來整我的啊?」他受不了地翻白眼,想撞沙發撞暈自己。
「沒有、沒有,你是我和嘟嘟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故意整你咧?」她急忙搖手以示清白,「我是想自己親自煮比較有誠意啊,怎麼知道稀飯那麼難煮,我也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你如果真的餓得受不了的話,那我先打杯綜合蔬果汁給你墊肚子,好嗎?」邵耿菁拿出最高的誠意,企圖緩和他的怨惱。
……式蔬果汁?「免了!」古赫銘高傲地把手一揮。
斜睨她知錯的小臉,此刻還漾著因忙碌而呈現的紅潤色澤,半晌,他又心軟了。
看樣子,這女人不只是笨,還是一朵被過度保護的溫室小花,所以才會什麼都不會,也才會擁有恍如嬰兒般、不曾被這個塵世所污染的澄澈眼眸。
「你不用出去了,我自己弄還比較快。」他沒好氣地撇唇,用力撐起身子欲站起。
對于一個誠意有余,但能力不足的人,是不該計較太多的。
「你行嗎?你受了傷耶!」邵耿菁立刻上前攙扶他。
「再不行也比你行,況且,我是腳受傷,又不是手受傷,也不像你,腦袋受傷!」他很自然地把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肩上,並帶著惡意的笑揶揄她。
她無辜地看他一眼,紅潤的唇瓣輕輕噘起,「我的腦袋從沒受過傷啊!」縴肩認命地扛起他。
見她可愛又好欺負的模樣,他的心情突然轉好,捺住唇邊笑意,不跟她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過來幫忙,我要做意大利面。」
來到廚房,他指揮若定。
而邵耿菁是個認真盡責的助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兩人分工合作了二十分鐘後,總算有食物可以填飽他們大聲抗議的肚皮了。
「呼呼,好香哦!我餓扁了,快開動吧!」坐定在餐桌前的邵耿菁望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口里不由得發出幸福的嘆息聲。
與她相對而坐的古赫銘瞅著她毫不造作的率真模樣,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
「唔,好好吃哦!你真厲害,三兩下就變出這麼棒的意大利面來,完全不輸外面的餐廳耶!」她唏哩呼嚕地吃著面,露出滿足的神情,含糊不清地贊不絕口。
「那當然,我對吃是很講究的。」他帥氣地挑了下眉,口氣自滿,一點也不跟她謙虛。
讓人這麼贊美,當然滿足了虛榮心,然而,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一臉滿足的模樣,心里還有另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將他胸臆間漲得滿滿的、暖暖的……
「嘖,你這個人真是的,夸你兩句,都翹起來了!」她嗔笑他,第一次放大膽子和他說笑。
「事實就是事實,我古赫銘才不來假仙客氣那一套!」那可是違背了他的真性情。
此刻和諧的氣氛,是兩人認識以來還不曾有過的。
她摘下被熱氣罩上白霧的眼鏡後,一張脂粉未施,卻紅潤粉女敕的素淨臉龐更顯露出來,令古赫銘不禁看呆了。
如果把初見面的可怕印象——邋遢歐巴桑——忘掉,也不去想她有多掃把的話,老實說,她長發飄逸、身材姣好,五官長得秀麗細致,在在是男人一見就會喜歡的典型。
至于個性嘛……傻不隆咚的,很好控制。
雖然他常被她氣得快要腦溢血,但平心而論,她還挺討人喜歡的。
「吃啊!你不是也很餓,光看我吃又不會飽。」邵耿菁笑咪咪地催促他,沒察覺他的注視意味著什麼。
被她的聲音喚醒,古赫銘才發現自己竟看她看得出神,連忙甩了甩頭,甩去莫名其妙的思緒。
嘖!敝怪的,怎會冒出「喜歡」這兩個字咧?
看來,他也被她的傻癥傳染,犯傻了……
第六章
腳扭傷、擦傷算什麼?不過是小Case而已。
每當古赫銘覺得自己已經慘夠了的時候,老天往往還會像故意捉弄他似的,再來個什麼讓他更加淒慘。
就像這個時候——
清晨五點,天幕還是一片漆黑,鳥叫聲都還沒出現,古赫銘卻已難過得轉醒。
他愈睡愈難受,身體忽冷忽熱的,喉嚨似有一把火在燒,痛得他連吞咽口水都疼痛不堪。
鐵定是感冒了,原因不消說,一定就是前天晚上幫忙邵耿菁找狗時淋的那場雨。
唉!心地太善良也是一種罪過,瞧他把自己搞得這樣淒慘狼狽,與其怪別人掃把,還不如怪自己雞婆。
不行!再這麼下去,他恐怕會昏死在家里,于是古赫銘決定用最後的力量振作,費力翻身按開壁燈,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依著邵耿菁壓在電話下的紙條,撥電話給她。
雖說是施恩不望報,但他生病受傷都是因幫她而導致的,所以要她負起道義上的責任也不為過,況且,有句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基于這兩點,陪他就醫的工作就非她莫屬了!
他昏沉沉地等著電話那頭的人回應,可電話響了快三分鐘,那女人卻還沒接听。
「要命……」他怏怏然地掛回電話,低咒連連。
她肯定睡死了!那她晚上要離開時寫下這電話號碼,說有事可以打給她是交代好玩的嗎?
算了,還是認命一點,自己去就醫。
迸赫銘吃力地替自己穿好衣服,一跛一跛地扶著牆壁,拖著步伐出門。
「請等一下!」一踏出門口,正好見到大樓里走出一名欲出門晨運的住戶,他趕忙喊住他,制止他關門的舉動。「我找二樓邵小姐。」
認得古赫銘的住戶點頭致意後便離去。
很辛苦地撐著虛弱的身體爬了半樓的階梯,再搭電梯上二樓,他鉚起來按電鈴。
「哪有人這麼能睡的!」古赫銘撫著灼燙的喉嚨不斷低咒,火大起來,再拿出手機打她家電話,使出催魂連環響,就不信這樣她還不醒。
終于,在幾分鐘後,有回應了。
「喂……」邵耿菁喑啞的嗓音,自電話那端傳來。
「快……來……開……門……」他對著手機說。本該是怒吼咆哮的聲音在此刻卻有氣無力,他已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