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就這麼過了三個多月。
寒母康復出院,在寒又冰提議下,決定把老家賣掉,搬到台北與女兒同住,方便互相照料。
可相對于親情的持續進展,她與鈕議勛的愛情倒像是原地踏步了。
他們的交往看似穩定平靜,但和一般熱戀情侶發展的速度比起來,真的和烏龜在爬沒兩樣。
寒又冰上班時間長又固定,鈕議勛的演藝工作也都密集進行,制作唱片、上通告以及演唱會的計劃,幾乎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兩人見面的次數遞減,時間也愈來愈短。
現下,他新接拍的電影已開鏡了,分身乏術的情況是可以預見的,他們無法見面、不能好好相處的問題將更嚴重。
她獨立自主的個性使他欣賞,她堅強淡漠表象下的脆弱敏感也令他心折,他知道再沒有一個女人能這樣讓他心動。他想好好照顧她,她卻用一道無形的牆隔在兩人之間,他雖是目前唯一看得到她內心的人,可始終被擋在屏障之外,無法真正觸踫得到。
她在評估、在觀察,她想用時間來考驗他的心意是真或假,不敢冒然完全付出……
這些他都明白,也能體諒,他不擔心有情敵會跑出來跟他搶,只擔心寒又冰不容易和人熟絡的個性,一旦他沒時間和她相處,兩人之間生疏了,他就得再重新經營。
五天沒見她,盡避通過幾通簡短的電話,鈕議勛的心仍感到不踏實。
早上八點,他在寒又冰住家的門口,等著她上班。
他不是剛來,他從凌晨三點收工就等到現在,渴望跟她見上一面。不舍得半夜擾醒她,又擔心回家睡會一覺睡到拍片時間,索性就在車上睡,等她下樓時就能看見他了。
五分鐘後,寒又冰下了樓,一眼就看見熟悉的保時捷大刺刺地停在公寓門口,心口不期然地猛跳了下,她直覺地往車里望去,毫不意外地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雖然她不願承認,雖然她電話里的語氣听起來蠻不在乎,但她卻無法否認自己真的想念他。
畢竟,這是他們交往以來,第一次三天以上沒見面。
"議勛。"她對著開了些微縫隙的車窗輕喚,素手敲了敲玻璃。
"唔……又冰,終于等到你了。"拿下蓋在臉上的帽子,鈕議勛即使睡眼惺忪,一見到寒又冰立即就綻開笑容。
"怎麼在這兒睡?你來多久了?"她睨著現形的大熊貓,皺眉問道,語氣里有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濃烈關心。
"半夜就來了,我想在這兒邊睡邊等,免得我們時間老是錯開,踫不了面。"他胡亂地抹了抹臉,打起精神,沒注意到自己的話使得寒又冰眼中掠過一抹心疼。
她向來習慣獨立,卻發覺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存在,也習慣了去關心他。
"你不會打電話叫我嗎?"她沒好氣地說。
"我想讓你好好睡,不想吵醒你啊。"鈕議勛不假思索地反駁。對她,他向來是體貼又溫柔的。
寒又冰一時無言,想罵他呆,卻又對他的顧慮和枯等感到貼心,最後只抿了抿唇,嘆了口氣。
"可是我早上有Case要拍,九點就要到……"她為難地道,畢竟他等了這麼久。
他用心爭取見面機會的舉動讓她頓時覺得自己好自私,面對這段感情,她一直處于被動,總是享受著他的付出。
"沒關系,我十點半也要去開工。走吧,我送你上班,我們買早餐,把車子停在婚紗館門口,邊吃邊聊,等時間到你再進去。"他安排道。
"好。"她沒有異議。
若是可能,寒又冰突然希望今天拍照的新人臨時有事遲到,他們就能把握時間多聚聚。
"好幸福哦!"
楊女圭女圭的嬌小身軀隨著夸張的羨慕聲緊挨而來,她皺著可愛的小鼻子用力嗅了嗅寒又冰桌上的五星級便當。
"要吃都給你。"瞥了眼女圭女圭毫不掩飾的饞樣,寒又冰把便當推向她,淡淡地說。
"我才不敢霸佔鈕大哥給你的愛心便當咧,我只要一片鮑魚,外加一口龍蝦沙拉。"口水就快要滴下來了,楊女圭女圭還在"餓鬼假小力",含蓄地伸出筷子。
"喏,我吃不完,一起吃吧。"寒又冰見她想吃又不好意思的模樣,不由得搖頭一笑。
每日晚餐時間請人送到婚紗館來的各式便當,也是鈕議勛對她所用的心思之一。
今天日式、明天粵萊、後天川菜……過多的分量讓寒又冰懷疑起鈕議勛是不是以為在喂一只豬……
打從巴黎回來,他投入工作,見面時間減少後,這便當外送就不曾間斷過。
現在助理們叫便當時,根本連問都不問她要吃什麼口味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鈕議勛的愛心便當會準時送達。
"唉,說真的,鈕議勛對你是一片真心耶,你有沒有可能嫁給他啊?"楊女圭女圭用手肘踫了踫寒又冰,塞了滿口食物的小嘴,含糊不清地探听著人家的小秘密。
霍地拉開距離,寒又冰愕然地瞪看向她。
"我不否認鈕議勛對我很好……不過嫁給他,我真的還沒想過。"她沒有發覺自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甜蜜。
"那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只愛你一人,這可不是普通的幸運耶!"楊女圭女圭認真地進攻她盒里的美食,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撇撇嘴,寒又冰沒想那麼多,接受他只是單純地接受他這個人,無關乎他的身份地位,而是在于他所表現出的真心真意。
思及此,她驀地想起兩天前,鈕議勛徹夜在家門外等她的情景,胸臆間又涌起一股暖流。
他們那天把車停在婚紗館門口,吃著麥當勞早餐,聊了半小時,等到約定攝影時間到了,她才不得不離開。
生平第一次,她有種依依不舍的感覺。
會關心、會想念、會對他依依不舍,她的心,若不是徹底淪陷了,還會是什麼?
他說他五天沒和她見面會心神不寧,她又何嘗不是?
只是,她無法像他那樣,把心里的想法毫不掩飾地說出來,就像她不見得喜歡擺著冷臉,卻不懂得該拿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別人。
不過,這樣的情形,在遇見鈕議勛之後有了些微的轉變。最起碼,她听見婚紗館的同事們說過︰"寒主任的笑容變多了……"
寒又冰不自覺地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
"女圭女圭,你這次公休有沒有空?"她突然問。
"有啊,干嘛?"楊女圭女圭油呼呼的小嘴還忙著咀嚼。
"陪我去探班。"
那天鈕議勛提議希望她有空去看看他時,她是拒絕的,雖然他後來假意拭淚、夸張地痛苦撫胸,但她不肯就是不肯。
不過她現在有不同的想法了,她突然覺得自己該邁步向他,而不是老在原地等著他來。
前一天與鈕議勛通過電話,知道他拍片的場地在哪里,于是趁著休假日,寒又冰載著楊女圭女圭驅車前往。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們來到郊區的一間豪華別墅,相較于附近別墅的幽靜,這棟別墅前停滿了大大小小車輛,讓寒又冰一眼就知道這絕對是拍片現場。
"哇,這別墅好大哦!"像是踏入大觀園的劉姥姥,楊女圭女圭詫異地驚呼,一雙靈活的大眼楮四處張望著。
"走吧,先找到人,待會要逛再慢慢逛。"按下車控鎖,寒又冰越過她,直接往主屋走。
鈕議勛昨天還在游說她來,而她也故意沒告訴他。
有些期待他待會兒見到她毫無預警地出現時,會是什麼樣的驚喜表情。
"又冰,你走慢點啦,我跟不上!"嗚……分明是欺負她腿短嘛!楊女圭女圭急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