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認知震得他有些渾渾噩噩,然而,他還是可知住內心的恐慌,平靜地回應。
「老爹,封鎖這消息,別讓媒體報道,我不想讓我媽擔心。」扯出的笑容有些難看,利維凱在心亂之際,第一個念頭還是為他人著想。
「再半個月就比賽了」怎麼封鎖得住?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到時候再說吧!」比賽的確迫在眉睫了,他勢必無法參加!
「好,我盡力去做。」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吧,先回去休息。」
交代完後,他側過頭,閉起眼,不再多說一句話。
史考特和珍妮彿互視一眼,知道要消化這項消息十分困難,不再打擾地留下空間,讓他一個人獨處靜思。
γγγ
不確定的長時間復健
這算什麼?醫生安慰人的話?
利維凱雙眼空洞地望著白白的天花板,絕望將他整個人扭絞地空虛難當。
他會變成跛腳?
別說打不了球,他可能連走路都得拄著拐杖!
他是個職業球員,從小就打球,倘若無法再打球,那他能做什麼?
難道他的網球生涯就此結束了?
對于未來感到一片茫然,利維凱沉痛地抿緊了唇,濡濕的眼眶是他沮喪的無助
γγγ隔天,珍妮彿到利維凱家里替他帶盥洗用具。
當她準備妥當,正要離開時,客廳里的電話突然響鈴大作。
「喂,是維凱嗎?」一接通,突如而來的中文讓珍妮彿愣了愣,隨即意識到對方是米果果。
「果果,你是米果果嗎?」她忙問。
「珍妮彿?!」米果果縱她不甚靈光的中文判斷是她。
「我是,果果,你打來的正是時候。」珍妮彿急切地說。
「我這兩天一直聯絡不到維凱,他的手機沒開嗎?」沒來由的斷訊教她茶不思、飯不想,一心記掛著他。
「維凱哥哥他出車禍了,我又忘了抄你的電話」說著,珍妮彿又啜泣起來。
縱利維凱清醒後和他們那一小段談話後,他便一直沉默不語,她想問他要不要告訴米果果,但又不敢開口,畢竟,利維凱連母親也不想通知,她不敢再提出米果果讓他更家煩悶
「車禍?!」米果果拔高了音調,話筒險些掉落。「你別哭啊!版訴我,他怎樣了?」察覺到嚴重性,她心一慌,也紅了眼。
「維凱哥哥他他腳斷了情況不太樂觀」珍妮彿斷斷續續地說。
「斷了?!」她被她的話駭得茫茫然,眼淚潸然落下,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醫生還說,需要長時間的復健才會好,也有肯能一輩子拄拐杖,他的話模稜兩可果果,你要來看維凱哥哥嗎?他現在最需要親人的支持和安慰了。」
看見利維凱落寞的模樣,她好擔心,果果是他的開心果,她的出現對他的心情一定有幫助的。
「我、我馬上就去買機票,你先把醫院地址和房號給我。」
秉持著最後一絲鎮定詢問,她疾筆抄下珍妮彿告知的地址和房號即掛上電話,然後匆匆忙忙地向航空公司訂到美國最後一班班機的機位。
想到他不知承受著多少痛苦,她就揪腸揪心,她急著要到他身旁,給他支持、給他安慰。
維凱,我來了!你不用一個人孤獨地面對搓折,什麼困難和煎熬都有我陪你
淚眼婆娑地趕緊打包行李,米果果真懊悔當初沒有跟他一起到美國,要是她在,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γγγ風塵僕僕地來到美國,心系著利維凱的傷勢,米果果刻不容緩地直奔醫院。
珍妮彿中文不靈通,她也慌亂的而听得很模糊,未明的情況令她全身細胞都緊繃著,在推開病房門之前,她幾乎是屏住呼吸的。
輕手輕腳地探頭進入,一見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利維凱,她不自禁地紅了雙眼。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的體溫。
「維凱,我來了,你一定很疼吧!我好想你、好想你」她絮絮低語。
看著他被石膏固定的左腿,她心疼地將臉偎進他冰冷的掌心,眼淚也撲簌落下。
假寐中的利維凱,微微地蹙了蹙眉,掌中的濡濕,如岩漿般透過肌膚傳至他的心。
這幾日,他陷入人生最低潮的還亂之中,忘了米果果要來
這個時候,他的心好亂,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知該怎麼面對她、面對他們的感情!
她不該來的早知道,他該交代珍妮彿和她聯絡,什麼理由借口都好,總而言之,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現在一蹶不振的狼狽樣!
「你不該來的」不由自主地將心里所想的話逸出唇畔,他的眼簾似拒絕面對地不願睜開。
「維凱你醒了,看看我啊!我是來陪你的,你不用擔心,你的腳會好的。」米果果輕搖著他的手臂,焦急望著他一樣的態度。
「呵說得容易!」他冷冷地嗤笑,明顯的絕望。
「你別這樣,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積極樂觀、充滿活力斗志,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她揪著他,聲淚俱下,害怕他沮喪的模樣,一副欲將她排除在外的感覺。
「你確定你真的了解我?三個月的時間你能了解我多少?趁大家還陷得不深,你就抽身退出吧!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這殘廢的人身上,我也不想背負你這個枷鎖。」睜開眼,他的目光中充斥憤懣。冷冽,他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更加淡漠。
利維凱吐出這一段狠心的話,連自己也听得心痛難當,然而,他的腳跛了,他不能自私地拖累果果。
他連自己都想放棄自己,怎能將年華正盛的她梆在身邊呢?
「你怎會如此看輕自己?醫生說可以復健的,你不能對自己沒有信心啊!而且一點打擊挫折,就要我離開你,未免也太污辱我對你的感情!或許,是你對感情一直抱持著游戲的態度?」她咄咄指控。心,好慌、好怕
「污辱?!因為我的不幸,所以為了道義,你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以免壞了你高尚的情操?!不必,我不需要同情,你大可放心,不會有人怪罪于你的。」對她的感動凝聚在心頭,然而,他仍口是心非地出言傷害。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股氣提了上來,米果果低斥,隨即冷靜地克制,改口︰「激將法是吧?沒用的。我知道,你只是一時無法調適過來,我不怪你,我們誰也不會是誰的枷鎖,陪著你,我心甘情願,而我,獨立自主得很,我有能力照顧我自己,不論在什麼方面。」
她凝視著他,體諒他因挫敗而心情波動較大,想法也較為偏激,這個時候也只能以更大的包容心去安撫。
他不語,過于違逆心意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只能深深地與她凝視。
刻意針鋒相對,刺痛她,他心里也不好過,然而,殘廢了的自己能給果果幸福嗎?他捫心自問。
「我可能無法再打球了。」他月兌口而出。
這是他最大的恐懼!
一直以來,網球是他肯定自我的憑借,如今他的自信潰不成軍!
「未來如何我們不知道,但你惟一能做、而必須去做的,就是盡力而為,努力過後才對得起自己;既然怕,你就該有更堅定的決心去改變惡劣的情況,不是嗎?」握住他的手,她冀望自己能給他源源不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