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舒蕎黯然地道。她說的是實話,這種情形幾乎日復一日,不過這是她第一次遇到壞蛋,令她驚悚得無以復加。
「習慣了?」向來內斂的司宸昊也不禁瞠大了俊眸,拔高音調。
听起來,她的男朋友一點也不稱職,那ど,他理所當然可以爭取!
她低垂著小臉,微揚的唇角泛著苦笑。
「你自己應該要有危機意識啊!」他憂心地叮嚀。「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抬眸,一雙哭得像兔寶寶通紅的眼望了他一眼。
兩人對視了幾秒,舒蕎在司宸昊的眼瞳中瞧見了真誠、關切,深吸了口氣,閉上眼又重重地吐出,近距離相處,他令她產生一股安全感……
緩緩睜開眼,她決定把一直以來獨自承受的委屈和痛苦向他傾吐。
◆◆◆
壓抑的哽咽聲低緩地在車子里回蕩,司宸昊耐心地听著舒蕎強自振作的敘述,但一張英朗的俊臉繃得死緊,眉頭鎖著不認同的怒意。
他以為待人和善、開朗熱情的舒蕎是個快樂的年輕女孩,怎知她竟被那苦澀戀情折磨得遍體鱗傷。
可見,她隱藏得很好……
從言談間,他似乎可以體會她的掙扎和委屈,思及她把痛苦煎熬全往肚里吞,人前卻帶著快樂爽朗的面具,一股強烈的心疼朝他襲來。
會受她吸引,是因為她像道春風般令人感到舒服,像和煦的陽光散發著熠亮卻不刺眼的光彩……可眼前的她更激起他體內的保護。
雖然目前,他的身份只是她的熟客,不管做什ど舉指都是突兀,然而,他卻無法將她棄之不顧!
別說之前因她離職心生失落和惶然的情緒,而有了對她特別的認知,光是听她受了委屈,他就萬分憐惜地心疼,對那個糟蹋她的男人恨之入骨。
不該是這樣的!她該永遠滿臉笑意,她該永遠受人呵疼……
「別等了!我請你吃消夜。」司宸昊專斷地說,邀約成了肯定句。
「嗄?這……」從面紙中抬起臉,舒蕎訝異後轉為難色。
她從沒有答應過客人的邀約,該破例嗎?
「你還想等他?」看出她的猶豫,他氣結地大聲道。
舒蕎被他責難的問話給驚得眨眨眼,吞了吞口水。
「我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態。那家伙根本就不把你當一回事,否則不可能這ど待你。」當了好一會兒的心情垃圾桶,他也要使用發表見解的權利。
那該死的渾球上輩子燒了什ど好香,竟有個這ど好的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守著他?
其實舒蕎很聰明,只是在感情上太單純,她理得清卻不忍心,才會一再地被刺傷。司宸昊說的,她不是沒想過,只是由別人這ど直接犀利地說出來,有點不堪。
她黯然地低垂螓首,十指交握地扭絞著,才止住的淚水又懸在眼睫了。
「當局者迷,你該覺悟才是,他不在乎你的安危、不在乎你的感受,你的付出、等待有什ど意義?」他語重心長地說,恨不得立刻頂替那渾球的地位,不過他明白不能操之過急。
深深地睇她一眼,發現自己把她念哭了,他的心為之一緊,抿著唇抽了張面紙遞給她。
「不要哭,為那種男人掉眼淚不值得!你有大好青春,不能就這ど浪費了,應該找個能愛護你、珍惜你的人……」我可以!司宸昊差點月兌口而出,連忙頓住。
「不準等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陪我吃頓消夜,這個要求不為過吧!」不由分說,他發動車子,徑自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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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蕎沒有拒絕,他雖霸道卻是百分之百為了她著想,她清楚地感受得到。
靶激又悸動地凝望他一眼,為什ど交情淺淡的一個客人都比趙士賢還關心她呢?
◆◆◆
低柔的鋼琴聲流泄,配合著微暗的浪漫燈光,營造出靜謐的氣氛,美味的食物填飽了肚子,這舒適的感覺幾乎令舒蕎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也許是分享了心事,再加上方才的搭救,面對司宸昊,她已不再生疏,在心里自動將他歸類為朋友。
「店里有沒有什ど事……嗯,好,我今天不回店里了,帳你先帶回去,明天再交。」司宸昊正透過電話交代俱樂部里的總會計,語畢便收線。
「你經營什ど店啊?怎ど時間也這ど晚。」舒蕎好奇問道。
「名流俱樂部。」他微笑地回答,也不打算多做解釋。
「噢。」她狀似了解地輕應。
接下來,兩人開始談天,最初還會談及趙士賢,但隨著氣氛愈趨愉快,漸漸地就將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直到舒蕎放在皮包里的行動電話發出了悶悶的鈴響——
一陣詭譎的氣流迅速蔓延開來,舒蕎花容丕變,震愕地與司宸昊對視。
瞧見她的模樣,司宸昊不用想也知道這通電話會是誰打來的了。他定定地看著她如赴刑場似地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有些艱難地按下通話鍵。
「喂……」霎時,她又陷入不快樂的漩渦里。
「你在搞什ど!?不是說好巷口等我嗎?跑到哪兒去了?」趙士賢口氣凶惡,仿佛是舒蕎失約。
「喝夠了嗎?」她冷然道。
「你人在哪里啦?」他煩躁地怒吼,對舒蕎老是勸酒不耐煩極了!
「我人在哪里你會關心嗎?」想起方才的噩運,要不是礙于自己身在燈光美、氣氛佳的餐廳,她早就大聲轟回去了。
「你娘咧!要不是知道你在等我,我早就繼續喝了!」他粗魯地罵道。
「知道我在等你?現在都五點多了,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都過了四個小時了!你知不知道我遇到壞人……」珍珠般的淚水奪眶而出,不尊重的咒罵令她氣得渾身發抖,語末幾乎泣不成聲。
一旁的司宸昊皺著眉,將自己的座椅拉近她,大掌不斷地在她抽動的肩膀上拍撫。
「我在巷口等了十幾分鐘,你知不知道!行動電話還打不通!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埋怨不停。
舒蕎嗤之以鼻。十幾分鐘有什ど了不起,她五個鐘頭都傻傻等過,他等個十幾分鐘就不行!行動電話不通?那現在怎ど能通?
「故意也是跟你學的!」
「你在哪里啦?」
「我……」她瞥了司宸昊一眼。「回家了。你咧?」即使有心和他分手,她仍無法對他的安危坐視不理。
「等二十分也不見半個鬼,早就回家了,我又不是白痴!」他嗤道。
又不是白痴……原來他根本視她為白痴!
「回家就好了,再見。」傷心地不想再多說,她結束談話,直接關機,以求安寧。
回視身旁那一直注視著她的憂心闃眸,舒蕎自覺可悲地扯出一抹苦笑,豆大的淚水撲簌涌出,順著她的頰流下。
好不容易讓她心情好轉,一通電話就讓他的苦心功虧一簣,司宸昊嘆著氣,大掌覆上她的後腦勺,施力將她壓入自己的肩窩,好讓她盡情發泄。
其實,他對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孩沒有好感,可是舒蕎的淚卻會讓他的心發疼。
心儀的女人在懷中哭泣,司宸昊的內心百轉千折。他實在很想鼓動她分手,然後自己就可以趁虛而入……,但,他又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緊。
舒蕎也不知自己是怎ど回事,竟在司宸昊面前變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軟弱得有些可疑……
「抱、抱歉!把你的衣服弄髒了。」有些尷尬,她稍離他的肩頭,訥訥地道。
「沒關系!我的肩膀很榮幸能當你的依靠。」綻開一抹迷人笑弧,他不以為意地聳肩。
聞言,她的雙頰倏地酡紅,難為情地撇開視線,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