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敏銳地看出他細微的眼神閃爍,明白他不是百分之百的冷漠,琬琰信心大增,綻開笑顏,一雙美眸緊盯著他看,完全沒有半絲羞赧。
被她熱切的眸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展兆揚索性對上她過分熾熱的眼,打算一個厲眼,嚇退眼前這個不懂看人臉色的小女人。
琬琰的確被他突如其來的對視驚住,但她很快地鎮定心神,表示善意地迎向他的視線,只有掌心微滲的薄汗泄露了她的心慌。
就這樣,連半句話都沒說的一男一女,彼此直視著對方,誰也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
良久,琬琰打算放棄這無謂的對峙,他的視線不太友善,于是她沖著他一笑,試圖軟化他冰冷的目光。
展兆揚被這柔美的笑靨眩得一悸,她笑得甜膩膩的,露出一口編貝般的白齒,坦白說,那是一朵讓男人招架不住的美麗笑顏。但……他還是得提防,畢竟這種場所里的女人復雜得很。
他冷睨著她,想自她眼里看出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在他充滿壓迫感的審視下,她覺得自己的勇氣正一點一滴的流失,她怯怯地偷偷瞧向好友,希望借由她們眼神的支援得到鼓勵。
另一隅的阿水和小尹正覷看著情況,也在第一時間,投遞了要她加油的唇形,那無疑是對抗退堂鼓最有效的利器。
清澈中蘊藏著羞怯的眸光在剎那間閃逝,琬琰換上嫵媚妖艷的神態,將垂在胸前的發曲發絲撥到肩後,盈然水眸斜勾向他。
疑惑瞬間籠罩在心頭,展兆揚望見了她眼底的變幻莫測,眸光魅惑妖冶和透澈純真在彈指間轉變……這個女人,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她有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然而展兆揚沒注意到,這是他頭一回對PUB里的女人產生興趣。
「你到底想干嗎?」索性,他開口問,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他終于說話了,而且聲音完全符合她預料中的渾厚低醇。
「請我喝杯酒吧!」她佯裝自然地輕快說道,晶亮的眸子眨巴地看著他。
甜膩的嗓音搭上細致的美顏,不可諱言,只要是男人,很難不為了眼前這小貓般的女子心動。
就這麼簡單?展兆揚微抬起手,眼尖的酒保立刻靠了過來。
「看她要喝什麼?」他沒啥溫度地道,應付的態度就像在施舍,旋即把注意力移回舞台上演奏的樂團。
「小姐,請問你要喝什麼?」酒保接著轉向琬琰詢問。
好敷衍哦!她微噘起紅唇,澄淨的美眸直勾勾地瞅著他冷硬的臉龐。
不過這個時候她再怎樣也不會退縮了!
「你喝什麼?」琬琰無視他冷漠的神態,大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說真的,她只知道汽水、柳橙汁之類的,其他酒類她是一問三不知,若在他面前點了果汁,只怕他會認為她造作……與其看著牆上的酒單亂點一通,倒不如和他喝一樣的。
微蹙眉心,展兆揚緊抿著唇瞥向她。雖然他表面上有些不耐煩,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可以奪去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心魂。
「Manhattan!」他簡短的說,為自己月兌軌的心緒感到煩躁。
得到他的答案,她焉然一笑,轉向酒保說道︰「就給我杯Manhattan!」
展兆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著她自若地點了這種調酒,心里不禁想著--果然是在PUB里打混的女人,才會對這種酒精濃度高,而且口味不受女性青睞的調酒不以為意。
他有些失望,即使早認為她和那些女人是一樣的……
失望?他為啥會有這樣的情緒?難不成他期望什麼?
不會的,他只是單純地在工作之余來放松心情,根本沒想過那些風花雪月!
「你好!我叫容容。」一回頭便迎上他輕瞥的目光,琬琰綻開了柔美的唇,熱情地自我介紹,也等著他的回應。
她刻意隱藏真實姓名,避免離開後再有牽扯。
眼前這女人,雖然身著性感時髦,舉止也大方熱情,但展露出來的氣質卻隱含了青澀,尤其是眼眸,散透出的澄淨是騙不了人的!他仍舊淡淡地看著她,試圖找出她的真面目,因為他又看見了她眼里的轉變。
尷尬地等不著他的回應,她硬著頭皮打算直接問他的名。「你……」話才剛出口,酒保便遞上調好的雞尾酒,打斷了她未竟的話。
緊張地口干舌燥,琬琰不假思索地舉杯敬他,好有個名義潤潤喉。
「謝謝你請的飲料。」她等著他也舉杯與她輕叩。
基本的風度沒忘,展兆揚狀似不經意地回應,薄唇輕啜了一口,斂下的眼收納著她的舉動。
只見她喝了不小的一口,不消三秒,出乎他意料地漲紅了一張小臉,倏然圓瞠的杏眸竄起驚愕,緊接著夾雜痛苦的水霧。
被她單純的反應逗得莞爾,他扯開了唇輕笑,一絲憐愛油然而生,正當他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琬琰不想辜負他請客的好意,努力地想把又苦又辣的液體勉強吞下去,誰知真的是難以下咽,嗆得她「噗」地一聲全數噴出。
這一噴,也噴掉了展兆揚的笑意,因為那些酒連帶她的口水,全都貢獻在他的臉上,他惱怒地抹去一臉水濱,隱藏火苗的銳眸瞪向她。
咳得死去活來的琬琰,在眼角余光中,看見遠處的阿水和小尹挫敗地以手遮住臉偏過頭去,一副她很丟臉的樣子。
嗚……一點友愛也沒有!人家她也不是故意的啊!怎麼知道這叫「Manhattan」的酒會這麼辣又苦!
見她縴弱白皙的肩膀,隨著狂猛的咳嗽顫動不已,再瞥見她飄出來的淚花,怒意與不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展兆揚赫然發現自己的手,竟不知不覺地伸了出去。意識到不該有此舉動時,為時已晚,因為大掌早踫觸到她的背,進行著拍撫的動作。
不期然的,掌中的觸感悄悄地挑起他心中的情愫。她宛如嬰兒般的膚觸,今他心旌蕩漾;她的發絲如絲緞般滑細,仿佛有生命般勾人心弦……
他緊抿著薄唇,依舊維持著僵硬的拍撫,卻難壓抑下心底莫名翻涌的躁亂……
好半晌,琬琰終于平復了紊亂的呼息,抬眸看見他眼中的關切,暗地竊喜,「好辣、好苦、好難喝!」她羞窘地解釋,天真地吐吐粉舌,柔荑在唇邊擦了擦。
「給我礦泉水。」他開口向酒保點了水給她,不知為何,心里沒那麼排斥她了。也許是因為她單純的反應吧!
和剛剛的失望之情相比,她不識酒性竟令他覺得欣慰。
展兆揚愕然發覺,自己的心情居然因為這女人,而莫名其妙地被左右。
通常他無心和這種專在酒吧里釣凱子的女人,有所交談,但她看起來卻有一種楚楚動人的氣質,教他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投下注意力。
八成是著了魔,一顆心才會為她介于純潔與誘人之間的特質,而蠢蠢欲動……
第三章
正襟危坐地打量起這陌生卻陽剛的房間,琬琰心如擂鼓、連呼吸都小心翼翼,這一晚,她真的干了許多生平不曾嘗試的驚人之舉。
除了向展兆揚塔訕之外,她不知道是自己說了什麼,抑或是展兆揚說了什麼,兩人竟回到了他的住處,而她這會兒還坐在他的大床上,浴室的嘩啦流水聲,則是展兆揚傳出來的。
大膽的作為令她的腦袋一片昏沉,連說過的話下一秒就忘了。
接下來大概會發生什麼事她隱約知道,她不後悔,因為這也是她的計劃之一--在像人之前,把第一次獻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只是……好緊張!她緊張地整個人都發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