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輕輕地在她紅潤的臉頰印上—個吻。
出乎意料的親吻讓黎學美不知所措,一張臉頓時害羞的酡紅,心跳如擂鼓般猛擊。
那嬌柔模樣看在郭少鵬眼里,唇邊的笑意更加擴深了。
伸出手,他漾滿疼寵之情地撫了撫她的頭,藉以緩和她的羞赧。
「呃……很晚了,我先回去了。」黎學美把垂落的發絲塞往耳後,輕淺淡笑。
「明天,我會去餐廳看你。」他知道她沒有時間常出門,那就干脆到餐廳見她比較容易。
「嗯!」她朝他燦亮一笑。
「那…我們再聯絡。」她的笑讓他差點又迷失了。
「嗯,再見!」黎學美舉手道別便下車離開。
冰少鵬心中充斥著不舍的情緒,目送著她縴麗的身影。
真不敢相信!她前腳才剛離開,他竟就開始思念起她了!
「唉,學美。」吧台里一名叫曉薔的同事趁著空檔偷溜向櫃台。
「什麼事啊?」黎學美邊忙著手上的工作邊答道。
「這幾天常來的郭先生好像和你很熟哦?」曉薔怯怯地問,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樣。
冰少鵬近來幾乎天天往黎學美工作的餐廳跑,有時候直接吃晚餐,有時只點杯飲料小坐一下,沒停留很久就離開。
他出眾的儀表、卓越的氣質在店里引起不少女孩子的熱切討論,受歡迎的程度不亞于一些到店里消費的明星。幾名負責開放吧台的女調酒員藉著地利之便,每次只要他一來,就纏著他聊天。
對于這樣的情形,黎學美的心里極不是滋味,看到他和其他女同事有說有笑的,胸口就沉窒了起來,連帶的就不怎麼搭理他,態度變得冰冷淡漠,心中認為他是個愛拈花惹草、風流成性的富家少爺。
「還好吧!」經已不只曉薔一個人問這個問題了,黎學美感到有些不耐煩。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又是一個來打探消息的!她不著痕跡地翻了翻白眼。
男朋友?牽個手、親過臉頰算是嗎?他是國外回來的,在外國禮儀中,這些都是基本禮貌啊!對他來說,應該不具有什麼特別意義吧!
「不是!」否認的回答包含了她的失落。
「真的!那太好了!」曉薔像听到什麼天大的好消息,分貝揚高了八度。
黎學美見她這樣的反應不禁感到刺目又刺耳,心情莫名地蕩到谷底。
此時,若男正從二樓步下樓來。
在這些員工眼中,甄若男和黎學美是迥然不同的兩個典型,一個是溫柔甜美的會計,一個則是令她們聞風喪膽的「虎霸母」、「男人婆」!
「啊!店長下來了,不跟你說了!」模魚不能模到大白鯊!曉薔得到了想听的答案,隨即歡欣鼓舞地回到工作崗位去了。
黎學美被郭少鵬的身影給亂了心緒,若有所思地愣著發呆,眼神沒有焦距地望著桌上的物件。
「瞧你,害相思病阿!」若男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喚回她的注意力。「曉薔那丫頭找你饒什麼舌?怎麼變得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她以為瞞得過她的雷達眼,其實什麼人愛嘴碎饒舌,什麼人愛打混模魚,她心里都有數。
要管理這些十九二十歲的小妹妹、小弟弟,沒兩把刷子是搞不定的!
「唉!沒什麼,是我自己不知道在煩些什麼。」黎學美大力甩甩頭,郁結的感覺讓她很不好受。
「你不知道,我知道。因為那個郭少鵬嘛!」她太了解她了。
「我的心事都瞞不過你。」黎學美雙肩頹喪地垂下,可憐兮兮地瞅著眼前的好友。
「那當然!我早就叫你要把握機會,如果對人家有意思就勇敢一點,我們是新時代的女性,不能樣樣都被動啊!」若男激越地力勸。「你看看曉薔那群小表頭多積極,當心他被別人搶走。」
「他又不是我的,怎麼能說是被‘搶走’。」其實,她根本還分不清心中那異樣的情愫到底是什麼,她只知道自己並不樂于見到他和其他女孩子談笑風生的樣子。
她不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像個讓人討厭的善妒女人。她和他不過是普通朋友的關系,憑什麼去吃人家的醋?她真搞不懂自己是怎麼一回事!
才正在懊惱著自個兒失控的情緒,便被一聲聲的歡迎光臨給喚回了神。
「嘿!說曹操,曹操就到。不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若男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
冰少鵬一推進門,目光即往櫃台搜尋,在見著黎學美後,向她燦亮地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不過她並不像他一樣熱情,只是敷衍一笑,即刻低頭佯裝忙著工作。
又來了!又是同樣的情形!這兩天郭少鵬已經感受到明顯的不對勁,她原本熱情開朗的招呼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疏離。
冰少鵬選了個鄰近櫃台的吧台位置,這兒幾乎成了他的固定位置,因為距離黎學美最近,就算她再忙,不能和他多聊,他也能將她工作時專注的神情和接待客人親切的態度收納在眼底。
他今天特意挑在她下班之前來,為的就是要等她十二點下班,順便想弄清楚為什麼最近她對他的態度,轉變那麼多。
他還沒坐下,曉薔就已經嗲聲嗲氣地像只八爪章魚巴著他,滔滔不絕地東扯西聊,讓他根本沒機會和黎學美多說話,而這也是連日來重復上演的情形!
黎學美表面上正忙著交接班,事實上對他們的談話內容听的一清二楚,一把妒火正在心中熊熊燃起。
「少鵬?是少鵬嗎?」一道嗲柔的嗓音突然灌入眾人的耳間。
大家的注意力頓時全都投射在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上。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看起來溫柔嬌媚的美麗女子,波浪松發整齊地束在一起,穿著清爽大方,渾身上下散發出柔媚的氣質。
「是你!丁琳!好久不見了。」郭少鵬認出叫喚他的人,心里有一絲驚訝閃逝。
丁琳,這已經是有點遙遠的名字了。她是他在大學時期不同科系的同學,也曾是他的女朋友,兩人交往了一年。不過,在他出國後豐年,她就另外交了男朋友,彼此沒再聯絡。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眼花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丁琳興奮地說著,大方地坐在他身邊的位置。
原本就很悶的黎學美,看見又有一個漂亮女人靠近他,還叫得那麼熱絡,她滿肚子的煩躁無處發泄。
「才回來沒多久。听說你結婚了!怎麼樣?你最近好不好?」雖然對她已沒有任何感覺,但他還是關心地;希望她能過得好。
「不好!」听到他這麼問,丁琳心里一陣委屈,眼眶在剎那間盈滿淚水,如果去參加那種十秒鐘落淚的七賽,她一定能得冠軍。
「怎麼?」天啊!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愛哭,「我離婚了!」語落,丁琳順勢趴往他的肩膀哭泣。
這樣的情景,讓一臉不悅的黎學美更是悶到最高境界。
「郭大哥,我下班了,先走一步。」黎學美悶歸悶,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匆忙地丟下一句話,沒等他回答就轉身走向更衣室。
「學……」郭少鵬挽留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她就走了。
而黏在他身上的丁琳像沾了強力膠,死命巴著他。
「丁琳,不要哭了!我還有重要的事先走了。DyeBye!」他不得已使力扒開她。
伴下錢,把買單的事情丟給曉薔,他像旋風般地離開了餐廳。
黎學美換下制服後就從側門離開,心中為著適才的那一幕而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