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單、沒人愛的,直到韋舒雲出現,她才真正地被人愛著。沒想到,早在他出現之前,哥哥也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掛念著她,從沒有將她忘記。
「你等會把車子停在密道門口,留在車上等我,我一個人沖進去救他。」秦夢棠用袖口將臉上的淚水擦干,說道。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老魏也不會肯。將軍既然已經決心下手殺我們,你這樣貿然跑進去,無異是送死。」韋舒雲冷靜地搖頭說道,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
「那怎麼辦?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被殺?我做不到,這是不可能的。」秦夢棠緊緊抓著吉普車門的把手,激動地說道。「我受過特務的訓練,不會有事。」
「夢棠,冷靜一點,你現在這樣一點也不像專業的特務。」韋舒雲口吻溫柔地安撫道。「我逃出來的途中,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你靜靜听我說完,好不好?」
「好,我听。」秦夢棠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決定利用媒體的力量牽制將軍。你想想,如果小洋房被多輛記者的SNG車包圍住,將軍還敢當著記者的面動老魏嗎?他再怎麼囂張,也不敢連記者一起殺掉吧?」韋舒雲說道。他本想報警,但後來考慮到如果讓這件事擴展到司法程序,不但OCP有泄漏之虞,他們幾人的身分也將曝光,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
他只想趕緊把關于OCP的一切銷毀,當成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因為只要讓世人知道有這種技術存在,難保不會有另一個野心家來奪取。
「記者為什麼會去那邊?」秦夢棠問。
「我在前去跟你會合的途中,已經打電話給好幾家八卦雜志社,告訴他們小洋房的位置,說那邊是將軍情婦所住的地方,今天晚上將軍會到那邊找情婦。將軍好歹也是知名國際組織的會長,本身擁有一家大型生物科技公司,知名度足以引起記者興趣。」韋舒雲頑皮地眨眨眼。「八卦新聞總是比社會新聞還讓人感興趣。我們現在只要趁亂從密道模進去,把老魏這個‘情婦’偷渡出來就可以了。」
秦夢棠看著他,忍不住露出佩服又愛慕的神色。
他不會打架,也不懂殺戮,但他那絕頂聰明的腦袋卻是最厲害的武器。
雖然她心急如焚,但韋舒雲鎮靜的神情和無厘頭又十分具說服力的救人計劃,卻讓她感到很安心。
這是一個全新的經驗,她無須再扮演強者,韋舒雲會為她打造一個安全堅固的避風港。
她知道自己可以全心全意地信賴他。
「夢棠,請你停止用那種可愛的神情看我,不然我擔心自己會把你拖到樹林深處。」韋舒雲很快地轉頭瞥她一眼,一手捂著心,用夸張的口吻說道。
「無賴!」秦夢棠忍不住笑罵,俏臉染上一層紅暈︰心中的擔憂焦急稍稍掃去一些。
「你每次都罵我無賴,可偏偏你就愛上我這個無賴。」韋舒雲給她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閃亮笑容。
只要她笑了就好。
現在他需要的是她的冷靜專業,畢竟牽扯到危險行動,他只是個門外漢。
「隨你怎麼說,厚臉皮的家伙。」秦夢棠輕嗤一聲。她明白他是想舒緩她的焦慮,讓她恢復冷靜。
對于他未曾明講的用心,她既感激又感動。
「前面不遠就是密道的出口,可是我不太確定這個出口距離小洋房有多遠,因為我們幾乎是模黑前進,讓我沒有什麼距離感。」韋舒雲說道。
「舒雲,不然這樣,我們把車停在密道出口處,我模黑潛到前面去探探遠近,順便瞧瞧小洋房附近的情況,如何?」秦夢棠眯起眸子,往前方黑暗的樹林中望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們不能被分散,否則反而讓將軍有各個擊破的機會。」
秦夢棠考慮一下,才點頭說道︰「好吧!」
韋舒雲說得沒錯,將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不見得會比他們一起行動安全,那麼還不如他們一起行動,至少可以同生共死。
他們把吉普車在密道出口附近停妥,韋舒雲只帶了他的手提電腦和老魏給他的那把槍,其他東西都留在車上。
他們兩人靜悄悄地下車,無聲無息地慢慢往小洋房的方向前進,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
走了約莫十分鐘,秦夢棠停下腳步,回頭跟韋舒雲低聲說道︰「我們有沒有走錯方向?怎麼走那麼久都沒有看見小洋房的影子,你剛才跑出來時有花那麼久時間嗎?」
韋舒雲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听見一聲巨響,接著是一陣火焰及黑煙在他們前面約一百多公尺處迅速竄起。即使在他們這邊,都可以感受到爆炸的震蕩。
「小洋房!」他們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喊道。
「哥!」秦夢棠突然發狂似地拔足狂奔。
「夢棠!等等!」韋舒雲趕緊扯住她,將她壓倒在地上,努力壓制住她的掙扎。「夢棠,听我說,你現在過去根本于事無補。我們先等等,觀察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其實他的心里也一團亂,小洋房突然的爆炸讓他傻了眼。
忽然,他想起當初在廚房內密道中聞到的那股嗆辣的味道。
那是炸藥的味道!
難怪老魏通過那邊時不肯點燃打火機,他是擔心火苗會不慎引燃堆藏在那里的炸藥,同時也不想讓他看見。
可惡……他該不會一開始就打算……
「舒雲,放開我!我得去看看我哥!」秦夢棠仍在他身下掙扎,她的力氣比一般女生大,他幾乎無法成功把她壓住。
沒多久,小洋房那邊傳來警笛與消防車的聲音,還有許多嘈雜的人聲。
「我們先回車子那邊看看,說不定老魏已經在那邊等我們。如果他不在那里,我們就開車過去,反正現在事情已經鬧大,諒將軍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韋舒雲心中同樣充滿了悲憤,可是他無法確定是否還有將軍的同伙在周遭伺機而動,如果他們不趕緊離開而被抓住,那就辜負了老魏的一番心意。
說完,他先站起來,然後再拉秦夢棠起身,他們兩人靜靜地往吉普車的方向跑。
沉重的氣氛梗得兩人完全說不出話。
當他們走到可以看得見吉普車的範圍內,彼此的心不禁一沉。吉普車空蕩蕩的,就跟他們離開前一樣。
「他不在這兒。」秦夢棠回頭看著韋舒雲,美麗的雙眸在他的臉龐上搜尋,希望能得到一點支持與力量,淚花在眼眶中滾動。「你說,他會不會……」
「先別泄氣,我們開車四處瞧瞧。」韋舒雲握握她冰冷的手,替她也替自己鼓勵道。
他率先爬上吉普車的駕駛座,正準備發動車子時,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喊。
「怎麼了?」秦夢棠連忙上前一采究竟。
「瞧,是老魏的面具!」韋舒雲從旁邊的座椅上拿起一張薄薄軟軟的東西,精神一振,聲音充滿驚喜。
他用雙手將面具攤開,對秦夢棠微笑道︰「他沒事,他逃出來了,所以留下這張面具通知我們。」他一定是看見夢棠留在車上的外套,知道那是他們的車子。
「那他人呢?他為什麼不跟我們踫面?」秦夢棠朝四周張望著,卻什麼動靜也看不見。
「他或許有他的想法,近鄉情怯,也或許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韋舒雲發動吉普車。「快上車,既然老魏已經安全逃出來了,我們就趕緊回去和燁他們會合,再想想下一步怎麼做。」
秦夢棠再次向周圍瞧瞧,一方面為哥哥仍活著而興奮,另一方面又因哥哥刻意避不見面而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