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穿著浴袍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林靜,「到床上睡覺。」
「呃,不用了。」她心髒狂跳,面紅耳赤。
「不用嚇成這樣,我說過對你的身體沒興趣。你睡床,我睡沙發。」
短暫的綺麗幻想煙消雲散,她既松了一口氣,又莫名有點失落,「我睡沙發就行了。」那張沙發並不很長,一個高大的男人睡在上面不會舒服。
「你就這麼喜歡跟我唱反調?」他對她的善解人意實在不敢恭維,直接走過去想把她推到床上。
她條件反射地拍掉他的手,「你、你別亂踫我,我們就快離婚了,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你真要離婚?」他的眉心微起波瀾,「我還以為你昨晚是神志不清了,才會說出這種蠢話。」
「這有什麼蠢的?」
「用腳指頭想也該知道這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離開我,你會一無所有。」
「我什麼也不要。」
「連錢也不要?」他目光涼涼地試探著,「你不想要贍養費嗎?」
她靜默了幾秒,「你準備給我多少?」
「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呢?」他又開始悠然微笑。
「我為什麼不要?這是法律賦予的神聖權利。」
「真是冠冕堂皇,」他放松身體倚在沙發上,「那我就告訴你,我一分錢贍養費也不會給你。」
「我不打算獅子大開口瓜分你一半的身家,但是你至少應該遵守當初的約定。」結婚前他說過給她一筆豐厚的報酬。
「別跟我提約定。總之,如果你繼續做雷太太,我自然會供養你不虞匱乏,但是離了婚你就什麼也沒有。」
「這不公平!」
「世界從來都不公平,是人就應該學會妥協。」
林靜的口氣忽地軟了下來,有點不敢相信,「你……這麼害怕我們離婚嗎?」
「是。」他面色冷峻,「雷宇建設遲早會到我的手上,集團主席鬧離婚畢竟是個負面消息,我不希望董事會人心動搖。」
這樣的答案令她深覺失望,又怕被看出遭到嘲笑,于是轉過身冷冷地說︰「我很累,要休息了,晚安。」
他抓住她的一只胳膊,「你還沒回答。」明知道林靜已經示弱,可就是莫名地執著于一個答案,想听她親口收回離婚的要求,「說,你不會和我離婚。」
他就那麼想借機羞辱她嗎?她呼吸急迫起來,慍怒地瞪著那張輪廓分明的男性臉孔,「放開我,變態。」
「別亂動。」
上半身和雙臂都被緊緊制錮,只能恐慌地抬腳踢他,「你放開我。」她開始拼命掙扎起來,聲音也抬高八度,但那花拳繡腿對受過專業訓練的他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卻突然惹得他心浮氣躁。
他捏住她可愛的下巴,低下頭粗暴地吻住她的唇瓣,拉扯著頭發強迫她仰臉迎合。他的前額抵住她的,氣息濃重,「想要錢就听我的話,林靜,你是我的。」
她陡然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我是我自己的。」看著他浮現淡淡指印的臉頰,她驕傲地揚起頭,「我也懂得什麼叫不自由、毋寧死,無論你怎樣看待我,我都不是你的。別以為有點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雷拓,你現在很不冷靜,等你理智一點我們再談。」
這一巴掌沒有令他更清醒,反而令他更瘋狂。
「你會知道我有多理智。」他扯下她的睡衣,順著光滑的肩頸灼吻而過,她根本來不及阻擋,已被抱到床上,「親愛的,別忘記法律也賦予了我一些權利。」
「你要干什麼?」她不辨冷熱地在他強悍的身軀下顫抖著。
雷拓一言不發,俊美臉龐如魔鬼般陰鷙,用粗暴的行動回答了她。
第8章(1)
林靜醒來時,看到的是滿室雲霧的景象,她迷蒙地低咳了幾聲,才發現是雷拓在抽煙。
「你先去洗個澡吧。」看到她醒來,他掉轉目光望向遠方,仿佛不敢觸踫她的眼神,低頭將手中的煙按熄。
她揉揉惺忪睡眼想伸一個懶腰,卻突然發現自己身無寸縷,沒有穿睡衣,昨夜的記憶紛紛涌入腦海中,她什麼都來不及思考,直接將床單裹在身上沖進浴室。
貝殼形的浴白里已經放滿了熱水,她將臉埋在漂蕩著花瓣的水面下,只想永遠也不要出去見人。
他怎麼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來?
餅了半個多小時,浴室里依然毫無動靜,雷拓不安起來,喊了一聲名字也毫無回應。
林靜她不會想不開吧?雖然不像是這麼脆弱的女人,但是……
他無措地來回踱步,趨向門邊用力拍打,「林靜,你在磨蹭什麼,快給我出來。」
她在滿缸溫暖的水中嚇了一跳,「我、我這就出去。」
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去見他,冷若冰霜?嬌弱憐人?大義凜然?她亂糟糟地想著。
「你再不出來,小心我撞門進去。」
「嗯。」什麼臭男人,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話。滿懷委屈地換了便裝走出來,看到他站在浴室門口。
「你沒什麼事吧?」他上上下下打量幾眼,看到她手臂和頸項上的淤青。
他閉閉眼,昨天晚上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下手這麼粗魯。
「當然沒有。」林靜撇開臉。
「昨晚——」他似乎難以斟酌字句,最終放棄般地深呼吸,「沒事就好。」
「這的確是法律賦予你的權利,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上一次床不值得大驚小敝。」她虛假地扯出一抹笑,「我的身材比起你那些女朋友可差遠了吧?」
雷拓無言以對。
「那——我們去吃早餐吧,都快十點了。」
「好。」
他牽起她的手腕,卻被迅速地甩開,她像踫觸到了什麼不潔之物,將手悄悄背在身後,「你走前面,我會跟著你去。」
廚子依舊盡心盡力地做了一桌子的菜,冷熱咸甜中西兼具,她也依舊沒什麼胃口,漫不經心地挑了幾塊水果色拉。
雷拓吩咐女佣拿來一杯礦泉水給她,「你不是早上要先喝水才有胃口嗎?」
他還會注意這個?她喝了半杯水,發現這個方法沒有作用,「你先吃吧,我不餓。」
雷拓推開面前的餐盤,不悅地將佣人都退下。
「你很想餓死是不是?」從昨天晚上,她吃飯就像喂小鳥一般。
他將沉甸甸的餐刀重重扔在威基伍德鍍金杯碟間,「不必大費周折地鬧絕食,林靜,一把刀就可以送你上天堂。」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幾天,她受到的刺激比前二十五年加起來還要多。
「過來。」
暴喝之下,她無言地趨近,只能在心中祈禱上帝保佑,他不是真的要送一刀吧。
他卻只是讓她坐在旁邊,忿忿然地端起一小碗海鮮粥,一勺一勺地親手喂她吃下去。
林靜不由自主被灌下半碗粥,管家敲敲門走進來報告。
「先生,天依小姐一直在大門外要見您。」
「讓她進來吧,在客廳等著。」他頭也不回地發話,依舊強硬將湯匙塞到她口中。
林靜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絲空隙,「你有事就先去處理吧,我自己會吃完它的。」
他冷著臉將碗遞給她,卻並不起身,仍在原位監視著。
直到海鮮粥終于空空如也,他才面色稍霽,拉著她一同走到客廳。
「有什麼事就快說。」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天依微微揚起下巴,挑釁似的迎住雷拓的眼光,「半小時前,二哥已經發了新聞稿,宣稱將所持有的雷宇建設及下屬子公司的股權全權轉讓給你。」
「我知道他會這麼做,不用煩勞你來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