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諼的臉倏地刷白。她把昨晚當成逢場作戲?
他昨晚慎重真誠獻上的心,她卻毫不領情地當著他的面摔回他臉上。
「爾諼……我……」他深受打擊的表情讓她的眼淚掉得更急。
「我不想听!」他往後退一步,露出苦澀的笑容。「你的游戲規則太無情,我玩不起。你回去找你的電子新貴吧!」
「喬爾諼!」她往他走近一步。
「別過來!」喬爾諼搖頭說道,眸中的痛楚使人不忍卒睹。「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糾纏你。」
說完,他與她擦肩而過,步履不穩地往巷子的出口走去。
朱婉璇怔怔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雙眸像打開的水龍頭一般,眼淚不斷落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淚眼模糊地靠著牆壁,慢慢蹲下。
天啊!她為什麼要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傷人的話語,有時比肢體的暴力還要厲害,那傷痕,可能永遠都會留在心里,無法痊愈。
朱婉璇覺得自己的心奸像要碎了,直到現在,她才確信自己真的愛他。唯有愛情,才能把人傷得那麼重。
她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間,不停地啜泣。為什麼……當她終于了解她愛他時,卻已經失去他了?
第九章
「總編,你已經在工作室睡好幾天了,被房東趕出來啦?」文文抱著一大疊資料走進喬爾諼的工作室,說道。
適才經過他的工作室時,剛巧看見他心不在焉地在轉筆,所以現在進去關心一下。
喬爾諼抬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那傷口還太新太深,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說。
從那天離開公寓之後,他一直沒有回去,反而跑到文文那兒向她借雜志社的鑰
匙,直接住進公司里。
棒天,趁著上班時間朱婉璇下在家的時候,再回去請鎖匠打開他家門,拿一些換洗衣物過來。
文文瞧他不說話,猜想一定是很嚴重的情況,才會讓喬爾諼絕口不提。
她把資料暫放到桌面上,關心地說道︰「總編,好歹我們同事一場,要不要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幫你想想辦法?」
「想辦法?」喬爾諼嗤之以鼻。「我所面對的問題,是無法可想,無藥可救的!」
所以,他已經開始另覓住處,決定一找到新房子後,立刻搬離那里。
他無法忍受繼續和她當鄰居,成天得看著她和另一個男人出雙入對。
文文呆了一下。照他這神情口氣看來,莫非是感情問題?
「陷在情網中的人,往往比一般人會做一些蠢事,也更加盲目。」她想起上回他提到的那位‘鄰居’,試探地說。
喬爾諼的黑眸閃過一絲痛苦。
「文文,我現在不想提這件事。」
「愛情是很脆弱的東西,戀愛中的兩個人必須要有良好的溝通,否則,誤會越深,傷害越大。而且,若是不趕快把誤會解開,隨著時間的拉長,愛意也會變成恨。」文文以罕見的正經口吻,長篇大論地說道。
「你什麼時候變成愛情咨詢專家了?」喬爾諼有些訝異地盯著她,苦笑道。
「因為……多年前我曾經做過這類的蠢事,一直到現在,我還深深地後悔當初的行為……唉!」她臉上出現遺憾的神情。「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別人和我一樣後悔。」
喬爾諼無語地看著文文眸中的悵惘失落,心中涌上難以形容的復雜滋味。他何嘗不希望整件事情只是個誤會?
但……他不夠勇敢,不敢直接向朱婉璇問個清楚。因為,他怕她的答案會將他擊潰。
至少,現在他可以保全顏面地退開,而不是像個吃醋的情人,在興師問罪之後,被人狠狠地拋棄。
「總編?」文文看著他忽明匆暗的神色,探詢道。
「讓我想想。」喬爾諼有些疲憊的模樣。「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文文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
「如果沒有這些酸甜苦辣的滋味,愛情就不是愛情了。不過凡事一定要求個清楚明白,千萬別讓誤會毀了兩個人的幸福。那我先出去了!」說完,她捧著那疊資料靜靜地離開。
喬爾諼細細咀嚼著她方才的勸告。
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冷靜,他已經沒有那天那種被背叛的憤怒,只剩下胸口仍隱隱作痛。
他無法遏止地想著與朱婉璇共同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著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喜、她的悲……
還有,那晚與她纏綿時,她給予他的無比熱情和濃濃的愛意。
當她給予他那麼多之後,怎麼會又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呢?他疑惑不解。
雖然她從沒說過喜歡他,但是,她不會因為貪圖「電子新貴」的身分,而去跟林沐丞交往。
小婉的眼楮,藏不住秘密的!他回想起星期六早晨,她眼中浮現的憤怒和傷害。沒有哪個人規定一夜風流、逢場作戲之後,必須在床上待到天亮!
他還清晰地記得她的話,心頭狠狠一絞。她說得如此無情,是因為憤怒,還是她的真心話?
他深吸一口氣,作了決定。
無論如何,他欠她一個解釋的機會,搬離那邊之前,他至少應該見她最後一面。
下班後,朱婉璇回家換上襯衫、牛仔褲,背起她的單眼相機,準備出門。
「小婉,你要去哪里?」朱羽珊听見外頭的聲響,從廚房探頭出來問。她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姊妹倆總算可以共享晚餐,怎麼小婉卻要出門?
「我去一家簡餐店拍個照就回來。」朱婉璇一邊彎腰穿鞋子,一邊說道。
「拍照?干麼?」朱羽珊下明究理地間。
「我答應……對面的,要幫他拍幾張餐廳的照片,這是最後一家了,我想今天拍完。」朱婉璇轉過身作勢要開門,以免讓姊姊看見她眼中的傷痛。
拍完今天這間餐廳之後,她便算完成了他托付給她的任務,從此……他們之間也一刀兩斷了吧?
「小婉,你和對面的喬先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你最近怪怪的!」朱羽珊狐疑地問道。
雖然她每天很晚才回家,但朱婉璇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憑著她敏感的直覺,似乎嗅到近來有些不對勁。
「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哪有什麼事?」朱婉璇面對著門,故作輕松地說,汲眶卻已泛出淚水。
「你不說,我也不逼你。」朱羽珊笑笑。「對了!你是去哪家店?回不回來吃晚飯?」
朱婉璇很快說出一家店的名稱,並交代了回來的時間。「……你等我一下,我最多一小時就回來了,我們再一起吃晚餐。走嘍!拜拜!」
說完,她逃命似地離開。
朱羽珊看著妹妹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婉一定有心事……唉!妹妹長大了,有些事,已經連她這個做姊姊的都幫不上忙了。
朱婉璇前腳剛離開,喬爾諼後腳便站在她家門口,躊躇不定地看著門鈴。
他一方面希望她在家,大家把事情作個了結;一方面又希望她不在家,讓他有個緩刑的機會。
思緒流轉間,內心矛盾得要命。最後,他還是把心一橫,按下她家門鈴。
「叮略!」
門鈴聲顯得特別刺耳,下一會兒,屋內傳來腳步聲,喬爾諼一顆心被提至咽喉。大門很快地被打開。
「喬先生?」朱羽珊看清楚門外的人,挑起一道秀眉,微笑地打開鐵門。
「呃……朱小姐,你好!」剛剛提至咽喉的心,又被重重摔回原處。
喬爾諼有點驚訝來應門的是朱羽珊,因為依照朱婉璇的說法,她平時很少那麼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