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松懈下來,覺得四肢發軟。
「你怎麼會在這兒?」淳于薇轉過身子,與他面對面貼著。
他倆現在躲在假山的山洞中,空間很小,不易被人發覺。兩人的身軀可說是緊緊相貼,形成無比親見的姿勢。
慕容軒低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以行動表達他心中波濤洶涌的情感。
許久後,他才不舍地結束這個吻,低頭看著她嬌羞美艷的模樣,說道︰「這個問題,應當是由我來問吧!你為什麼會在這兒?酋長和薩克羅呢?」
「不用擔心他們,他們回大草原去了。」淳于薇避重就輕地說,回避他的眼神。
「那你為什麼重返回來?而且還自投羅網地到東宮?」慕容軒的心無法抑制地狂跳,等候著她的答案。
「因為……」淳于薇抬眼無助地瞧著他,所有的愛戀都赤果果地寫在明亮的美眸中。「因為我掛念你,所以又折回來看你是否平安離去。我看著你被捉,卻又無能為力,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關在東宮,我就……」一滴淚珠自她眼睫掉下。
回想起那時他浴血奮戰的情形,她的心好疼。
慕容軒猛地將她緊緊擁人懷中,緊閉雙眸以免里頭的水氣凝聚落下。他強壯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心頭因她的告白而泛起一陣甜蜜的疼痛。
「薇薇……我的薇薇……」感謝上蒼,終于讓他最珍貴的寶貝回到他身邊。
「我不知道要怎麼救你,只渴望能見你一面。」淳于薇貼在他胸前,哺哺地說。「你還沒告訴我,為何你可以自由出入?」
「我自由的範圍僅限于這個院落,我並沒有像囚犯一樣銬起來,比較像被軟禁于此。」他收緊雙臂,恨不得能將她揉進體內。
「你這小呆子!明知這里危險,卻仍要闖入虎口!」慕容軒既心疼又擔心地說。「不過,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讓你毫發無傷地離開東宮。」
淳于薇搖搖頭。「我不要你拼命,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履行你從前的承諾,陪我回大草原放羊。」
這是她把身子給他的那晚,慕容軒在她耳邊所作的承諾。
慕容軒的黑眸射出遙想憧憬的神色,低頭在淳于薇的額上輕啄一下。
「我答應你,但你也必須答應我,立刻想辦法離開這里。」慕容軒正色道。「我的身子已經恢復八成以上,皇兄暫時也不敢對我如何。據我猜想,父王很快便會要我返回易庭宮,到時我會派個可以信賴的人,在東門下做個暗記。」
易庭宮是慕容軒在皇城內所居住的宮殿,由他親自設計並監工完成。由此可見他當時受皇上寵愛的程度。
淳于薇的縴手不舍地撫上他的頰。「好,我等會兒自有方法離開,等你離開這兒,我會去找你。」
接著,她把倩夫人要她詐死的計劃告訴他。
「倩夫人?她可靠嗎?」慕容軒懷疑地說。
「我覺得她在此事上並無害人之心,況且,我們也別無選擇。」淳于薇說道。
他們約定了做暗記的手法與地點,隨即緊緊擁住對方,明白實在不宜繼續留在假山內。
「你自己要小心。」慕容軒叮嚀道。
淳于該點點頭,確定外頭無人後,對慕容軒說道︰「軒,記著你的承諾,我等你。」
說罷,靈巧地閃身而出,往倩夫人的房間走去。
***
餅不了幾天,薔薇姑娘香消玉殞的消息震驚京城,許多自命風流的公子哥兒幾乎要將風雅閣的門檻踏平。
最慘的當屬風雅閣的老鴇,薔薇才回來沒幾天,就發生這等事,等于讓她眼睜睜地瞧著財神爺跑走。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薔薇姑娘正值青春,為何會忽然去世呢?」來風雅閣憑吊薔薇姑娘的人群中,有一人問道。
「老鴇說是她忽染疾病,搶救不及。」另一人說道。
「若是如此,這件事應當早已傳遍京城,又如何會等過了幾天大家才知道?」一人駁斥道。
「難道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被駁斥的那人不滿地問。
「當然!」那人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我有個親戚在東宮當差,他偷偷告訴我,薔薇姑娘是因為被太子強奪清白,所以隔日清晨便投井自盡。」
「是嗎?」另外兩人驚訝道,然後又惋惜地搖搖頭。「這樣的說法才比較合理,唉!太子的強橫,也非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噓!見台可知禍從口出,類似的話還是別說得好!」
那人心中一凜,左右看看是否有人听見他的話,然後朝兩人微一拱手,便匆匆離去。
***
皇宮內,慕容軒垂手敬立于御書房內。
「軒兒,你有什麼話要說?」皇上端坐在龍椅上,嘆了一口氣問道。
「父王,孩兒三年前便曾稟報父王,世上根本沒有不死藥這種東西…•」
「胡說!若是沒有,朕這些年吃的丹藥是什麼?」皇上不悅地打斷他的話。「你一直是朕最疼愛的兒子,如今卻為一個外人背叛朕,教朕情何以堪!」
「父王,孩兒沒有背叛您。」慕容軒心中一痛,知道父親並不諒解他,「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丹藥,您使成千上萬的人民喪失家園,流離失所,豈是一個明君所為?」
「大膽!你竟敢教訓朕!」皇上驀地站起身子,拍桌怒道。「別以為朕對你莫可奈何!」
皇上說這句話是有其原因的。
因為慕容軒知人善任,所訓練的精兵個個武藝高強,且願意為他賣命,縱使這幾年他四處流浪,仍然擁有他們的忠誠。若是他要起兵造反,或許無法顛復王朝,但也足以據地稱王。
當初皇上本有意培植他為太子,所以對于他深得京城民心還頗為歡喜,但經過這三年的疏遠以及太子等人的不斷挑撥,慕容軒的勢力反而變成皇上的肉中刺。
最讓皇上難以寬心的是,他還不能立即收回慕容軒的兵權,否則可能造成他手下士兵的動亂。
所以在太子的慫恿之下,他本有意借此機會,削去慕容軒的一切勢力。
「父王,孩兒絕無冒犯之意。」慕容軒低頭說道。
「哼!沒有冒犯之意?你的所作所為都在向朕挑釁。」皇上坐回龍椅內,冷笑道。「軒兒,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在你去室韋族之前,一直最得朕的歡心。」
「父王,我從沒有變,是父王變了。是您听信傳言,被權利及所迷惑,喪失了自己的本心。」慕容軒冒著觸怒龍顏的危險說道。「您自小教導孩兒要親民愛民,要勵精圖治,與外族和平相處,您忘記了嗎?」
皇上眉頭一皺,本欲再度發怒,但听到最後,火氣卻稍稍平息下來。
半晌,皇上才說道︰「你給朕回易庭宮面壁思過,一個月內不準出門。」
「孩兒遵命。」慕容軒說道,卻不離開。
「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廣皇上不悅地問。
「孩兒可否請求父王一件事?」
「如果是關于室韋族的,那你就不必開口了!朕已經對你忍耐有加,別再測試朕的底限。」皇上口氣不善地說。「立即離開,否則朕就讓禁衛軍押你回去。」
慕容軒無奈地嘆一口氣。幸好薇薇已經將族人遷離,一時半刻也無法找到他們。
「孩兒告退。」他轉身離去,明白父王再也不會听他說任何一句話。
***
淳于薇一身簡陋的服裝,仍是戴著那副丑丫頭的面具,混在人群中,朝自己臧身之處走去。
每天,她都會到東門走一趟,看看是否有慕容軒所留下的暗記,今天終于給她等到了。
她收拾一下簡單的行囊,走到慕容軒的易庭宮附近,正發愁該怎麼見到慕容軒時,忽然一個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嚇她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