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喊他，卻哽咽得發不出聲音。
她想迫他，但雙腿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
眼看著雨中的他越走越遠，一步……兩步……直到他幾乎要轉過屋角，終于，她把波卡往地上一放，沖下前廊，朝方展羽狂奔而去，從後面緊緊地摟住他寬厚的背。
方展羽身軀一僵。
幾乎是立即地，他轉過身子，猛地將她鎖入懷中。
緊抱著懷中心愛的女人，他心里一片錯愕與狂喜。
「展羽，你別走……我改變心意了！我不要你把我當姊姊看，我不要你離開我。嗚……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傷害你，對不起。」趙星慈在他懷中邊哭邊說。
雨水很快地讓她全身濕透，但她不在乎。躲在方展羽的懷中，感受他的溫暖……
天啊！他是在做夢嗎？方展羽無法置信地摟著胸前的嬌軀，內心震顫。
他將她摟得死緊，強壯的身軀隱隱顫抖，抬起頭對著黑夜的天空，讓雨水不斷地打在他的臉龐上，以掩飾他泛紅的眼眶。
如果這是一場夢，他情願永遠不要醒來。
方展羽打橫將她抱起，奔入前廊內，再輕輕將她放下。
趙星慈雙腳著地後，仍沒有把摟在他頸項的雙臂放下，俏臉還是埋在他的胸前。
「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他的唇靠在她小巧晶潤的耳邊，低聲呢喃道。
「你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不想你走。」趙星慈語氣哽咽，口齒不清地說道。
「感謝上蒼……」他不想深究是什麼讓她改變心意，也沒有深究的必要。
如果趙星慈決心走出他的生命，那麼她也一並帶走了他所有的熱情與愛戀。值得慶幸的是，當他覺得自己已經一無所有的時候，老天又奇跡般的把她還給了他。
趙星慈靠在他懷中，漸漸止住哽咽。
一陣微風吹在她濕透的嬌軀上，她忍不住一陣哆嗦。方才的情緒波動太過激烈，現在她有種虛月兌的感覺。
「我們先進屋去，你趕緊把自己弄干。」方展羽感覺到她在發抖。
趙星慈點點頭，雙臂緊緊地摟著他。
這一次，她听從她的心，絕對不會再輕易把他放開。
罷巧，趙星華也在這個時候拎著便當回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陽台上兩個濕透的人兒。
「方展羽？」他看清抱著趙星慈的家伙後，驚訝地喊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全身都濕透了！去，去！跋快到屋子里，呆站在這里想感冒嗎？」
趙星華把兩人趕進屋後，另一只手把波卡拎進屋子，轉身關起大門。
「星慈，你去把濕衣服換下，頭發吹干。」短暫的錯愕之後，他指揮道，又轉向方展羽，「你等等，我去拿一件我的襯衫來給你換。唉！你們兩個都那麼大的人了，還跑出去外頭淋雨，一點常識都沒有！」
趙星慈和方展羽一邊听著他的叨念，一邊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各自到房間和浴室換下濕衣裳。
波卡則甩去一身的水珠，縮回它在客廳角落的小窩。
等他們一身干爽地回到客廳時，趙星華已經把便當在茶幾上擺好，人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一副等著听故事的表情。
「好啦！你們誰來說說，在我去買便當的十五分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來回看著兩人。
「二哥！」趙星慈羞惱地瞪他一眼。剛才她滿腦子只想著方展羽，根本忘記還有個去買便當的二哥會隨時回來。
這下可好，依照二哥的個性，沒問個水落石出，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連她自己想起剛才沖去抱方展羽的情形，都會不好意思，要她怎麼說出口嘛！
「我們解開了一些……誤會。」方展羽說道。
「誤會？哪樣子的誤會？我看我們家星慈哭得眼楮鼻子都紅通通的，你欺負她？」趙星華涼涼地問。
他就說星慈有事瞞他，只是沒想到讓星慈心事重重的，是方展羽這小子。
「二哥！他沒有欺負我。」趙星慈也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向方展羽拍拍身旁的空位。
她現在真有些後悔要二哥來陪她。一般而言，當相愛的兩人互相表明心意之後，總希望有個隱私的空間可以甜言蜜語一番。
可是，她和方展羽不但現在中間夾個電燈泡，而且還是個充滿好奇心的電燈泡。
「沒欺負你，你哭什麼？而且，你今天下午已經哭過了。」趙星華擺明了是來搗亂的。
方展羽詢問地望向趙星慈，她沒做表示，垂下視線。
他心中一緊。
星慈是因為他而掉淚？
「二哥，你可不可以別問了，給我和展羽一點個人空間？」趙星慈抗議道。
「在趕我走啦？唉！女大不中留喲！」趙星華一副委屈的模樣，「至少讓我吃完便當，我再離開如何？你要來也不早點說，我只買了兩個便當。」他轉向方展羽抱怨道。
「我和展羽分一個就行了。」方展羽還來不及開口，趙星慈搶先說道。
方展羽轉向她，露出一個微笑。
「好啦！我好人做到底，兩個便當都留給你們，我回家吃自己可以吧！」趙星華看見他們兩人眼中只有彼此的甜蜜模樣，心中覺得好笑，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要回去了？」趙星慈抬頭問道。
「當然，不然還繼續留在這邊惹人嫌呀？」趙星華開玩笑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他喜歡你，你偏不信！我說展羽啊，既然你和咱們家星慈交往，偶爾拿個幾件作品到我家擺擺怎樣？」
方展羽的作品是他的最愛之一，但是價格不菲，若不趁這個機會弄兩個來，怎麼對得起自己？
「沒問題。」方展羽也爽快地說。
「太好了！那你們慢慢聊吧！我妹妹她個性溫和，聰明乖巧，你選擇她，一定不會吃虧。」趙星華臉上漾著大大的笑容，一邊往門口移動，一邊說道。
趙星慈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二哥打開門，離開公寓。
他的轉變也未免太快了些，前一刻還向他們問個不停，一听見展羽要送他作品，馬上變成賣妹求榮的模樣。
不過，至少他們又是獨處了。
她看看方展羽，發覺他也正在凝視她。
「星慈……」他溫暖的手掌包覆住她的柔荑，「謝謝你願意讓我愛你。」
趙星慈的心仿佛要融化一般，她輕輕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呢喃︰「我敢打賭，這世界上不會有其他男人比你更愛我，如果我不讓你愛，不是很傻？」
方展羽溫柔地將她的身子扳向他，在她光滑無瑕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濃烈的愛戀在胸口沸騰。
「我這一生，只要你一個，只愛你一個，縱使你選擇離開，我也……」他剩下的話語被趙星慈的小手捂住。
「我不懂你為什麼那麼愛我，只能感謝上帝的賜與。」趙星慈凝視著他，「從今天起，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也不會離開你。」
方展羽將她的俏臉按靠在自己的胸前，一時說不出話。
他從來就不是善于表達感情的人，尤其是現在，千言萬語也無法描述他心中的感受。
「展羽，今天一整天你去哪里了？我听張先生說，你把那件《纏綿》打碎了？」靜靜地靠在他懷中半晌，趙星慈說道。
方展羽雙眉微蹙，沉默地點點頭。柏軒也太多話了，那麼快就跑去跟星慈告狀？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摔碎它。」趙星慈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心疼地說。
「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那件作品的誕生。」他輕聲說道，「它的靈魂是依附你而存在，就像我一樣。」
趙星慈著迷地听著他的情話。
為什麼他對別人總是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然而又能對她如此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