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一出口,她們兩人都震驚地看向他,朱玉隻的臉上更是閃過一絲倉皇。
「你胡說什麼!」朱玉隻立即大聲斥道。
「真的嗎?爸爸是她害死的?」關穎棠略顯激動地問。
「這件事我還在調查中,本來不想那麼早讓你知道。」季涵卿旁若無人地向她解釋。「不過,現在我所擁有的證據也差不多了。」
「放屁!你根本是血口噴人!」朱玉隻雖然這麼說,但是她臉上又驚又怒的表情已經道出實情。
「你當初買通的家庭醫師已經願意當污點證人,證明你長期在關先生的飲食中加入微量的砒霜,造成他慢性死亡。」
「關穎棠,你到底要不要打電話?我已經沒有耐性了!」朱玉隻轉向關穎棠,吼道。
「你害死我爸爸,還想我把股份給你?」美麗的雙眸里寫滿憤恨,仿佛要噴出火來。「你簡直不是人!」
朱玉隻揚起手,甩她一巴掌。
「臭丫頭,我最恨你這副高傲的模樣。不給?好,我知道你骨頭硬,打死你也沒用。可是,若打在你情人身上,恐怕又不一樣了吧!你不把股份給我,我就叫他們把他給活活打死。」
此時,季涵卿已經悄悄掙開綁在雙手上的繩子,靜觀其變。
正當危機一觸即發之際,外面突然傳來警笛聲,而且听聲音,還不只一輛。
朱玉隻臉色大變,轉身欲走,同時對那三名男子說道︰「帶著他們一起走!」
沒想到,站在門邊的男人不但沒有依照她的吩咐,還反而按住她的肩膀說︰朱女士,很抱歉,我們為你的服務到此為止。」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嫌酬金不夠,現在想獅子大開口?」朱玉隻瞪著他們問。
「我們是香港征信社工會的成員,這次是受人請托,才會變成你的雇員。」
征信社?季涵卿和關穎棠交換一個了然的眼神,他們一定是受路堯之所托。
丙然,像是約好一般,路堯之探頭探腦地出現在倉庫門口。
「堯之,這都是你設計的?」季涵卿看見他,也不再假裝自己仍被綁住,松開繩子問道。
「我只是踫巧打听到她準備綁架穎棠,將計就計而已。」路堯之回答。「我可是很盡責,從你們離開公寓起,就一直跟在你們後頭,順便帶警察到這里來。」
「警察呢?」季涵卿走到關穎棠身邊。
「在外頭等著,我費了好一番唇舌,才讓他們留在外面,讓我先進來和「綁匪」溝通。」路堯之笑道。
「你們設計我!」朱玉隻終于明白發生什麼事,咬牙切齒地說。
「我們哪有設計你?是你自己找他們綁架穎棠的,又沒人逼你綁架她!」路堯之翻個白眼說道。
「我要替我爸爸討回公道。」關穎棠忽然開口。
「那是當然。」季涵卿向她保證道。
忽然,朱玉隻發出令人悚然的笑聲,她不知從哪里生出力氣,竟掙月兌鉗制,並且搶過原本押住她的那男人腰間的佩槍。
「是你逼我的!」她把槍口對準關穎棠,眼中迸射出瘋狂的光芒。「要死,大家一起死!」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讓眾人連制止的機會都沒有。
槍響的那一剎那,季涵卿直覺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必穎棠。強烈的劇痛在他的後背爆裂開來,他支撐不住地跪倒在地。
「涵卿!」關穎棠尖叫出聲,驚恐地蹲抱住他,雙手徒勞地按在他的傷口上,試圖止住不斷涌出的鮮血。
在此同時,路堯之等人也將朱玉隻手中的槍搶下。
「快叫救護車!」路堯之沖出倉庫,對外頭的警察喊道。
接下來是一團混亂。
一輛警車押解朱玉隻到警局偵訊。
香港征信社的那三個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趁著混亂先行離開。
必穎棠與路堯之則隨著救護車送季涵卿到醫院急診室。
———
深夜,關穎棠一個人,縮在醫院急診室的座椅上發呆。她蒼白的臉色,和四周刺眼的白牆差不了多少。
「穎棠,你也折騰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路堯之走到她旁邊坐下,把剛剛從飲料販賣機買來的罐裝咖啡遞給她。
「謝謝。」關穎棠沒有抬頭看他,失魂落魄地說。
他們兩人靜靜地啜飲咖啡,好一會兒,路堯之又說︰「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涵卿看到你這模樣,不知道會多心疼。」
必穎棠搖搖頭。「我要等醫生出來……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他不會舍得丟下你的。」路堯之安慰道。
必穎棠早已哭腫的雙眼又溢出淚水。
「我不要他離開我。不管當年真相如何,我都不在乎了!只要別讓我失去他,我都不在乎了!」
她真傻……為什麼要到這種時刻,才肯承認他對自己有多重要?如果失去他,就算她擁有整個「關氏企業」又如何?恐怕連去世的爸爸也要罵她傻吧!
「穎棠,當年亞棻肚子里的小孩真的是我的,她不敢讓她家人知道,所以我只好四處打工籌醫藥費,然後請涵卿幫忙照顧她。」雖然上次已經解釋過,但路堯之還是再說一遍。「早知道會鬧出這樣的誤會,當初就不該瞞著你。」
「那天,我跟著他到醫院,護士小姐說是他簽下手術同意書的,而我又在病房外看見他們……所以我……」關穎棠第一次跟別人描述那天的情況,忍不住哭出聲。「我離開之後……他……」
「涵卿發狂似地找你,還跑到你家去,結果被警衛給趕出來。」路堯之回憶那段日子。「他幾乎放下一切,補習、打工、考試,統統不去了,四處漫無目的地找你。」
必穎棠閉上眼,抵擋胸口炸開的疼痛。
天啊!她可以想像當初他是多麼焦急。
當她離鄉背井,在地球的另一端飽嘗心碎的同時,他也必定承受著和她一樣的痛苦。
「後來,我跟涵卿說,他再這樣下去,以後一定配不上你。就算你哪天出現在他面前,他又憑什麼跟你在一起。于是,他開始重拾書本苦讀,當年就考上律師執照,沒日沒夜地工作,一步步往上爬,才有今天的成就。」
必穎棠忽然想起,他曾經跟她說「他現在配得上她了」。原來,背後竟是這樣的緣故。
「涵卿……」她把胸前的心形墜子握在手心里,低下頭,把額頭貼在握有墜子的拳頭上,輕輕喊著他的名。
「穎棠,我和他認識那麼久,他只愛過你一個人,即使是在你行蹤不明的時候也從沒變過。」路堯之拍拍她的肩。「感情的事,我這外人也無需再多說了。」
必穎棠抬起淚痕猶濕的臉蛋,正想說些什麼,眼角卻瞥見醫師向他們走來,連忙起身迎向前去。
「他怎麼樣?」關穎棠焦急地問。
「我們已經把子彈取出,不過子彈傷及他一部分的肺葉,要再觀察一陣子。」醫生月兌下手術帽,對關穎棠和路堯之說道。「他會昏睡個一、兩天,我建議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下午再來看他。」
「謝謝你。」路堯之說道。等醫生離開之後,他才拉著關穎棠往急診室的大門走去。「你听見醫師說的話了,涵卿在醫院很安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家周圍已經有人看著,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好吧!謝謝堯之學長。」她實在不願離涵卿太遠,可是卻知道路堯之說得有理。
而且,他們被綁架的事已經成為晚報的頭條,她明天早上必須先進公司一趟,以安定人心。
第十章
醫院的病房內,角落的鮮花散發出陣陣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