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或許在救他那一刻,她就已傷了自己。
「我……」她痛呼了聲,說不出話來,因為剛才的舉止似乎扯裂肩膀的傷口,疼得她冷汗直冒,一時之間無法再言語。
步無忌瞧著她小臉上盡是痛苦的神情,擔憂的上前,「很痛是吧?」天呀,她的臉色簡直跟雪一樣白。
傷口是很痛沒錯,但他這個人卻讓她的心更痛。
陸采衣硬是勉強自己抬起手臂,揮開他的手,然而卻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往前跌去。
步無忌見狀,連忙扶住她,沒有讓她跌倒。
「你走,別踫我。」
「陸兒,你听我說。」
「我不听,我……」一口氣喘不過來,陸采衣眼前一黑,身子無力的往前倒。
步無忌動作極快的抱住她的身子,不再遲疑的離開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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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鏞一听到步無忌回府的消息,馬上從榻上跳了起來,快速的披上衣袍,如飛一般來到大門外。
約一個月前,主子在長安遇劫的消息傳回來,他馬上派人嚴查,還請了武功高手保護主子的安全。
誰知道主子自恃武功高強,不讓他所請的高手保護,單槍匹馬起程回汴京,結果在洛陽失去了行蹤,嚇得他三魂七魄少了一大半,又派了數名高手前去找尋主子,然而已經好一段時日了,仍然連主子的影子也沒瞧見。
他正想著,若再找不到主子,他就要到老爺的墳前自刎謝罪,沒想到主子忽然回來,讓他又驚又喜。
當葛鏞一跨出門檻,見到步無忌手中抱著一名女子,整個人當場傻住。
主子抱著女人?
要不是主子曾主動提起和陸家的婚事,他還一度懷疑向來不近,滿腦子都是家業的主子是否有問題。
步無忌踏上台階,往葛鏞身邊越過,直往屋里走去,並急促地下令,「快去請許大夫過來。」
梆鏞看見步無忌著急的神色,不敢再遲疑,連忙去請大夫。
步無忌則是快步奔進房里,將陸采衣安置好,等待大夫到來。
片刻後,許大夫在葛鏞的催促下,火速的趕來步府,診視躺在床榻上的人兒。
梆鏞瞄了瞄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子,心里想,這位姑娘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主子為她擔憂?
許大夫仔細看過陸采衣之後,起身對步無忌道︰「步爺,這位姑娘是失血
餅多,加上身虛體弱,才會昏迷不醒,只要再讓她休息數天,自會慢慢好轉。」
「她體內尚有余毒嗎?」
「沒有了。」
「她過些時候真的會醒來?」
許大夫愣住。步府三代皆由他看病,這是他頭一回見到步無忌緊張的神情,他的目光不由得往榻上一瞧,突然想知道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為何能夠讓冷靜的步無忌慌了手腳?
「爺,您這話分明是不信任許大夫的醫術。」葛鏞以平板無波的語氣低聲提醒道。
步無忌一凜,望向許大夫呆愣的模樣,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許大夫,這位姑娘因我而受傷、中毒,我必須確定她真的無恙。」
雖十分好奇,但許大夫深知步無忌不愛他人探其私事的性子,因此並未多問。「步爺請放心,這位姑娘應該已無大礙。老夫這就去開幾帖藥方。」
步無忌點頭,以眼神示意葛鏞送許大夫離開。
梆鏞在退出房門之際,不動聲色的瞧了瞧一臉凝重的主子,除了納悶、不解外,還有更多的疑問。
爺這一輩子唯一動心過的女人,就是他那自小訂親的未婚妻陸采蝶,奈何人家根本對爺不屑一顧,甚至在成親前便連夜逃婚。
而現下這名姑娘不知是何方人物,竟能讓沉穩的爺顯露出慌張、不知所措的神情?
原本以為爺不會再踫情愛,沒想到這位姑娘能夠再讓爺動了心。
看來他不用為爺操心,擔心步家會無後了。
嗚,他終于對得起泉下的老爺,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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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靜。
陸采衣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一處杳無人煙的山谷,沒有人世間的紛擾,讓她能好好歇息、沉睡,直到她願意醒來。
兩扇黑睫眨了眨,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屋子,她愣了愣,望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好半晌才想起她昏過去前所發生的事。
有人要殺步無忌,還找上門來,她奮不顧身的為他擋下一劍,重要的是,他竟然不顧禮節的救了她。
她吃力的坐起身子,一絲疑問浮上心頭。
坦白說,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想不透為什麼會拿自己的命去救他,她與他之間僅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啊。
還是因為他曾經是她的丈夫?
或許是剛清醒,也或許是這些事太惱人,微微的疼痛在陸采衣額角泛了開來,迫得她無法再想。
「你終于醒了。」
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她抬起頭,對上步無忌含笑的俊容,心倏地一陣狂跳。
「你在想什麼?連我進來都不知道。」他微笑著問。她整整睡了三日,也讓他提心吊膽三日。要不是知曉許大夫醫術高超,他極有可能會沖動的前去砸了許大夫的招牌。
「頭有點昏,所以才會沒听見你進來的聲音。」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含笑的表情,陸采衣將目光望向他處。
步無忌盯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心中頓起憐惜之情,大掌不由自主的撫上她柔女敕的臉龐。她昏迷的這些天,他的心就像是被顆大石壓住,如今她終于醒來,他頓覺放松許多。
陸采衣不敢動,他寬厚的大掌,溫暖的體溫,都會讓她想起他救她的那一夜,不該發生卻又無力阻止的事。
「幸好你沒事。」他吁了口氣,低啞的聲音中有著釋然。
她移眸望著他充滿關懷的雙眼,理智和情感正在她心中交戰,她應該提醒他逾矩了,另一方面她卻又不舍,她想被他這麼的關懷、呵護著,那感覺很溫暖、很幸福。
原來被人疼寵是件令人沉溺的事。
「你瘦了。」這項認知讓他的胸口涌起些許不舒服的感覺。
「有嗎?」她這麼問,認為他只是隨口一說。她不過是受了傷,能夠瘦到哪去?況且,她也還不到弱不禁風的地步。
「嗯。」步無忌點頭,渾然不覺自己的掌還在她臉上游移,「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受傷。」
他這句愧疚的話語仿佛一盆冷水淋在陸采衣頭上,逐漸失控的理智驀地被拉回。
「步爺,你知道你此刻是在做什麼嗎?」她語氣倏冷。
步無忌愣了愣,這才驚覺自己做出了什麼唐突的舉止。
他垂下手,笑了笑,欲借此打破尷尬的氣氛,卻怎麼也無法抹去佳人慍怒的表情。
「我又欠了你一條命。」他刻意讓語氣顯得輕快些。
陸采衣繃著臉沒有回應,再瞧了屋內一眼,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這兒是哪里?」
「是我的府邸。」
步府?她震驚的瞪大眼眸。天呀!她怎麼會來到一處不該來的地方?
「我該回去了。」她慌忙的掀開錦被急著下床,沒想到差點跌倒。
「你要做什麼?」他趕緊扶住她。
「我要回去。」她甩開他的手。「放開我。」
「陸兒。」步無忌沉聲低吼,震住情緒有些失控的陸采衣。「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這麼慌亂,這麼害怕?
她因他的呼喊而稍稍冷靜下來,但胸口仍因為剛才激動的舉止而不住起伏著。
她不要待在這兒,待在這個她不想再踏進、再想起的地方!
「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步無忌眉頭一皺,盯著她那簡直要哭泣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