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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娘子上花轎 第3頁

作者︰宛柔

但是,教訓了他又如何?對她並沒有任何益處。

思及此,陸采衣俐落的為他清洗傷口,上藥包扎。

步無忌拉起單衣,望著她收拾藥罐的動作半晌,突然開口︰「我有個疑問。」

「什麼疑問?」話說時,她手邊仍忙碌著。

「你剛才在想什麼?」

收拾的動作一頓,陸采衣抬頭望進他那雙黝黑如墨的眸子。「步爺有話直說就是。」

「不知是我多心,還是怎麼的,我覺得你剛才停頓片刻時,好像是想教訓我。」

呵,不愧是有著敏銳感覺的大商賈。

陸采衣大方的點頭承認,「是有一點。」

「為什麼?」

「人是脆弱的血肉之軀,並不是強硬的鋼鐵。」

「可是你後來還是沒有那麼做。」

「因為我不想自找麻煩。」話落,她端起擱放在托盤上的空碗,轉身離開。

他錯愕的瞪著她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沒想到他步無忌也會有被女人諷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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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跨院中,月光下,輕脆的歌聲伴隨著箏音,在黑夜中流泄。

陸采衣臉色冷凝,彈著不該屬于她彈的調子。

老實說,自步無忌于在水一方待下後,她的心無法再保持平靜,畢竟他曾是他的夫君,縱然他不承認,可是他們確實拜了堂。

她唱了一遍又一遍,歌聲在一道身影乍然出現後倏止,不過箏音則待身影在她面前站定才停歇。

「對不住,擾了步爺好眠。」她雖這麼說,但語氣淡然,一點也沒有因為吵著他而愧疚。

「不。」步無忌搖了搖頭,朝她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心有煩事,如何成眠?」

陸采衣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去,盯著古箏。不想去問、去關懷,因為她沒有資格,重要的是,她也不想知道。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抱持這種想法和他相處。

瞧她不欲理會的冷淡態度,他知道自己應該知難而退,偏偏這回,他的嘴不听他的話,主動成言。

「箏音美妙,引人人勝,只可惜……」他故意一頓,待她抬頭,以疑問的目光盯著他瞧,他才說下去,「有些怪。」

「怪?」陸采衣柳眉輕皺。頭一回有人對她的箏音下這種令她百思不解的評論。「恕我愚笨,不懂步爺的意思。」

「你剛才彈唱的是詩經里的‘月出’,說的是男女相思之情,但我從你的箏音中听不出絲毫情感。」

陸采衣呆愣片刻,才微笑著問︰「那敢問步爺,你听出了什麼?」

回望著她澄澈的美眸,他緩緩說道︰「疑問。」

「步爺好耳力,我的確是滿心疑問。」

「喔?」

她起身,移步來到他面前,瞧了一眼面帶微笑的他,怎麼也無法將此刻的他和當年那個鐵青著臉厲聲斥喝的他當作同一個人。

撇開頭,她仰頭望向星空,借此穩住不該再起的情緒波濤,片刻後緩緩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什麼是相思,又是什麼樣的喜愛,會讓思念之人因為見不著愛人而憂愁。」

這樣的情愛,她怕是一生也不會懂得。

當然,她至今仍無法體會,當年妹妹為什麼會為了愛人而逃家,遠走他鄉。

步無忌愣了愣,訝異于她的回答。「我還以為你是思念著你的前夫。」

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陸采衣回過頭望向他,「步爺剛才不是說了,箏音中听不出情感?既然沒有情感,又何來思念?」

「你們之間沒有感情?」

「父母之命的婚姻能有什麼感情?」她話說得直接坦白。人的第一眼總是為美色所惑,就算當年她不是代嫁,依外貌而言,她的確不如艷麗絕美的妹妹。

又是件父母主婚的憾事。

步無忌皺了皺眉,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婚事。

移眸凝視著她柔美的小臉,他看不出她神情間有任何怨恨之色。「你不怨令尊嗎?」

「有何好怨?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自古如此,也是身為女子無法為自己人生做主的悲哀、無奈,既然無法改變,就毋需強說愁,徒讓自己痛苦。」

她冷冷的表情,淡淡的語氣,看不出、听不見任何怨懟,令他感到十分意外。

「你不恨你前夫?」

「我說過,我們之間沒有感情。」陸采衣頓了頓,明亮的眼眸直直盯著步無忌那張英俊的臉龐,「就算有,時間亦能沖淡一切。」

步無忌望進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瞳眸,一股陌生的刺痛自他胸口蔓延開來,為了這個相處不久的女人。

「女人無法自主婚事,男人有時候也是。」

「听步爺感嘆的語氣,似乎不贊同父母主婚。」

「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步爺是男子,才能說這種話,但我們女子的命運卻不是操控在自己手上,如果能夠,我們當然也希望能夠自主婚姻。」

她這些話讓他想起陸采蝶逃婚的瘋狂舉止。「事在人為,只要你願意,其實是可以的。」

陸采衣一陣沉默,想起了妹妹的勇敢。為了這份愛,妹妹可以拋下所有,

遠走他鄉,只是,妹妹的幸福,卻是犧牲她而來。

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竄上的悲嘆,她揚起一抹微笑,突然問︰「步爺為什麼會認為我可以?」

步無忌皺了皺眉,心里頭不太樂意見到她苦澀的笑,「不瞞你說,我到長安是要去找我逃婚的未婚妻,她是因為心有所屬才逃婚的。」其實他並不一定要娶陸采蝶,只是對她的逃婚很不滿。

乍听到他前去長安的理由,陸采衣的心倏地一揪。她很想問他是否還愛著采蝶,然而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她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和他有婚約的不是她,而他喜歡的女子也不是她。

「對不起,我有些累,想歇息了。」不給步無忌說話的機會,陸采衣拿起古箏,轉身走入竹屋。

步無忌沒有開口喚住她,心里想,或許是他無意間提到讓她不想提的往事吧。

第二章

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步無忌雙手負于身後,站在小跨院里,頭微抬,眼眯起,不怕烈焰般的陽光,反倒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自他二十歲接手家業後,一心想將步家名號打遍大江南北,以至于將精力,時間都花在那上頭,他都已經忘了有多久不曾像此時這般,好好的歇息過。

不過,他的腦子不知是否因為歇息太久,到現在還想不出刺傷他的人是誰,看來他回家後要好好的補補腦,免得人未老,腦子就已不靈光。

正感嘆著自己是不是用腦過度之際,一道由遠而近的跑步聲,讓步無忌松懈的心立即警戒,他沉下眼,側過身,只見一名年約八、九歲的孩童,雙手拿著籃子,邊跑邊呼喊著。

「陸夫子,夫……啊!」

屋內的陸采衣听到一向膽大的小豆子發出不尋常的驚呼,急急忙忙的奔出來。

見到小豆子驚愕的盯著步無忌,她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于是走到小豆子面前,笑道︰「小豆子,別怕,他是夫子的朋友,不是壞人。」

「喔。」小豆子嘴里雖這麼應著,疑問的目光卻直盯著步無忌瞧,直到陸采衣再次喚他,他才想起娘親所交代的事。「陸夫子,娘說這個給您。」

「謝謝。」陸采衣接過他手上的菜籃。

小豆子拉了拉她的衣袖,「陸夫子,他真的是您的朋友?」也不能怪他懷疑,因為從陸夫子在南村落腳至今,他從沒見過有人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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