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其中,馬西莫的功勞最大。
他並不是羅西尼家族的惟一繼承人,況且他家族巨大的產業今後將不會被他所完全控制,但是他的能力卻是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另外,他還有一筆龐大的財產以及羅西尼家族傳媒集團超過30%的股權,他的父親,母親,以及一個擁有15%股份的姐姐都支持他。所以即使他並沒有在家族的傳媒集團擔任任何職務,整個集團的走勢也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蕾妮傳媒公司TTI(TelevisionetuttoI'ltalia泛意大利電視公司)也有他的一半功勞。
和蕾妮結婚後,馬西莫一洗當年公子的面貌,變成了一個好丈夫。除了訓練和比賽之外,他還到羅馬大學進修工商管理課程,以期在球員生涯結束之後能夠盡快完成從球員到商人這一轉變。而各大媒體也普遍稱贊這一對神仙眷侶,而他們兩人之間的狀況也只有兩個人才清楚,那就是靜如止水。
「親愛的,」馬西莫抱起瑞納多和他懷里的維尼熊,說道,「我們先出去吃點東西,媽媽還有一些工作要做。等媽媽做完了,她就來找我們,好不好?」
小瑞納多轉了轉漂亮的大眼楮,「爸爸,我想吃冰激凌。」
「好的,我們就去吃冰激凌。」馬西莫一只手抱著瑞納多,另一只手還把蕾妮辦公室的門拉上。
等他走出門後,蕾妮松了一口氣。她實在是害怕他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來。在他面前,她始終帶著一副同樣的面孔,不,應該說是一副同樣的面具。沒有笑容,也不會哭泣。只要是有可能,她不會主動去找他說話。
總是習慣住在父母家的馬西莫就因為害怕父母看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在婚後不久還是搬出了家中的大別墅,在羅馬西北部奧林匹亞體育場敖近另買了一處別墅。
而蕾妮,在人前,是一個好的演員,記者面前的親吻和親呢,一家三口的其樂融融,都是在做戲。時常她在想,如果她去參選奧斯卡影後,也許,她不會比茱莉婭•羅伯茨遜色多少。
而今天,她腦子里有一個更大的計劃,她要扮演另一個重要的角色,而在這場戲里,馬西莫和瑞納多都是重要的道具。
這也是為什麼她非去米蘭不可的原因。
從商6年來,蕾妮學會的最重要的生存法則就是——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要不擇手段。
她沒有忘記,她也不會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原本以為那種感情隨時間會慢慢沉澱下來,只是幾個特殊的日子里才蕩漾在心底,但是看著瑞納多越來越像雷納多的眸子和神情,她又在思考,到底當年,她做的是錯還是對。
其實馬西莫只是一個跳板,一個從她一出生就標示著他父親野心的跳板。
老杜邦在蕾妮出生前就野心勃勃地進軍過意大利市場,但是卻總是功虧一簣。市場的競爭,文化的差異,以及他人的排擠讓他明白了一個事實——必須要倚靠一個意大利名流才能讓他真正立足于意大利。
雖然和卡弗里亞內蒂家族是熟識,但是他們之間的合作只是在利益的基礎上,多疑且深思熟慮的老杜邦覺得並不可靠。況且卡弗里亞內蒂為人奸詐,他也並不能完全信任。于是,他看上了更老實,更可靠的羅西尼家族,而且把剛出生的女兒當作了穩固事業基礎的犧牲品。
而在意大利並不算勢力龐大的羅西尼家族自然對法國傳媒巨頭之一的杜邦家族提出的聯姻歡喜不已。
她24歲那年,完成了父親畢生的心願。
6年的時間,通過參加家族無數次的會議和決策,蕾妮漸漸發現,其實,當年父親訂立婚約的時候,其履行方是誰都無足輕重。只要他是一個社會名流,只要他在意大利有那麼絲毫的影響力,只要他能幫助父親成就事業,只要……
至于人選,是馬西莫,是卡爾或者是雷納多,對于父親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但是之于她,卻因為沒有早點發現這個認知而痛苦了整整6年。
的確,在父親看來,馬西莫是最佳的人選︰他不僅在體育界能夠呼風喚雨,而且還附帶了一筆不小的產業,雖然這筆產業在父親眼里只是微薄的一筆,但是那份可以買斷羅馬電視台轉播權的合同,能帶來無盡的利益。
但是這些,通過努力和雷納多的幫助,蕾妮也可能取得,甚至還能做得更好。
如果當初她能狠下心,沿著自己設定的反抗之路一直走下去,或者是在婚禮上跟雷納多一起離去,她還是會回來接受她的責任。她也還是能成為今天在傳媒業呼風喚雨的蕾妮•德•杜邦。而家族,終歸還是會原諒她的任性,而且也能夠承認雷納多的存在,並祝福他們的婚姻。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會很幸福,擁有令人羨慕的財富和事業,體貼的丈夫,可愛的孩子,什麼都不會缺。
只是她沒有那份抗爭的勇氣,選擇了沉默,讓一切,都成為了定局。
而雷納多,也在她結婚不久就和莫菲結婚了。她看過關于他們的報道。憑著對雷納多的了解,她知道他遠非外界所說的那樣幸福。而莫菲,她似乎出了很大的變故。
那麼,是不是老天突然憐憫起她了,要給她一個機會奪回應該屬于她的東西?
她的努力工作,也是為了能夠尋回自己的夢。蕾妮相信,只要她的公司在意大利能夠取得成功,父親是不會介意她與馬西莫離婚的。
只是,現在,她的成就還遠遠不能讓父親滿意。
打開最後一份文件,她掃了一眼重要的條款︰沒有任何問題。于是提筆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蕾妮•羅西尼。
羅西尼,她現在的姓氏,她寫得是如此的熟悉和順暢,仿佛一出生,她就叫這個名字。
☆☆☆
坐上私人飛機,米蘭離蕾妮只有兩個小時的距離。但這一距離對于她來說又是最漫長的一段路。6年了,她沒有再到過米蘭。即便米蘭是意大利傳媒業的中心,她還是固執地守著羅馬,固守著她給馬西莫的承諾。
她疲倦地打開今天的報紙,無趣地翻著。
馬西莫硬挺挺地坐在她旁邊,「你先休息一下吧。」
蕾妮抬眼看了看他的肩膀,搖了搖頭,「不用,反正坐不了多長時間。」
而瑞納多則玩著最新的任天堂游戲。
米蘭,這個魔鬼撒旦的別墅。它的老巢在大西洋彼岸的紐約,而米蘭就是它叛逃歐洲的驛站,它時常把罪惡的馬車停在這里,去幫助那些生活在黑暗角落的隱士。
「你好,維葦。」她一手抱著瑞納多,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維葦穿著水藍色的旗袍,站在大廳的門口,微笑著,一派女主人的風範展露無疑。
「阿姨好。」瑞納多在母親的示意下有禮貌地叫著,眼楮卻望向那個和眼前阿姨穿著同樣旗袍的小女孩。
身穿水藍色旗袍的小Gab听見母親的召喚,一瘸一拐地跑到母親面前。
「您好。」她笑著,和母親一樣燦爛而純淨地笑著。
眼前的阿姨美艷而高雅,而身邊的小男孩卻掩飾不住頑皮。真正吸引她的,是那只被小男孩抱著的維尼熊,幾乎和她一樣高。
「這個送給你。」瑞納多把小熊遞給了她。
「謝謝。」
兩個孩子到一旁玩去了,蕾妮也開始搜尋起她的目標。
在大廳的一角,她看見了雷納多和莫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