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里安靜得詭異,一群人面露疑惑,難道是火力不夠大?
「還有更勁爆的!」梁公公不信邪地嗓門全開,瞄準了小房問的那道門縫。「听說以後小雨要跟那個相親的對象一起到加拿大……」
踫!門扉大開,用力撞在牆壁上,海濤黑著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在梁公公面前,一手拍在他干淨過了頭的辦公桌上。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
「你你你你你……你要嚇死我啊!」梁公公撫著胸口,指控地瞪著他。「我是說,小雨她……」
「我怎麼樣?」剛進門的楚微雨听到有人喊她,直覺便應了聲。
「嘿嘿,你直接問她不是比較快?」像得到特赦令,梁公公飛快地朝著楚微雨大叫。「小雨妹妹,是親愛的老板有事要問妳啦!」
海濤沒料到她會突然回來,又因大庭廣眾而感到困窘,若現在叫她進小房間里密談,反而顯得他心虛,一句話吞吞吐吐,居然問不出來。
「妳……」
「我去了郵局,絕不是去打混!」看他陰沉的臉色,她手忙腳亂地拿出一堆郵件執據以為證明。
「我知道!我是想問妳,妳昨天……昨天那個……」
「我哥說,他有來幫我補足請假程序。」她一臉無辜。
「我不是問這個!」因她的驚慌,他更是痛恨自己的粗魯。邁步至她身前,拼命要求自己別在意旁邊看好戲的眼光,刻意放緩了聲調︰「妳昨天去相親了?」
「呃……是啊。」雖然他口氣溫和,但壓迫感卻比往常都大,她下意識退了一步。
「妳喜歡那個人?」他逼近,語氣好柔、好柔。
楚微雨聞言頓時紅了臉,他在眾人面前這麼問,教她怎麼回答?
「回--答--我!」強裝的溫柔瀕臨破碎,暗地里嗶剝嗶剝產生裂痕。
「我……我……我要下班了啦!」帶著滿面霞光,急急忙忙跑到桌旁收好東西,卻被人高馬大的海濤擋在身前。
「我送妳回去。」撐沒兩句,壞脾氣又從齒縫間擠了出來。
看到她欲語還羞的樣子,即使沒回答他的質問,也已讓人心涼了半截。但是,他還是想作最後的掙扎,看看她是否真變心得那麼快。
不知道是誰在醉得一塌糊涂的情況下,直嚷著喜歡他,過沒多久的時間,已經開始為別的男人臉紅。
真是……他媽的!
「不……不用了。」她回避著他咄咄逼人的精芒,縴手指了指外面。「培安……培安在外面等我。」
培安!
咬緊牙關,巨掌剛巧放在一刀流的大型盆栽邊,前些日子才插好的松枝,啪啦一聲斷成兩截。
這是直徑大概五公分的松枝。
「你在生氣嗎?」她悼念著她的一刀流,不明白他突然的怒火從何而來。
「沒有。」極悶地回了一句,龐大的身軀轉回小房間內,轟然合上門扉。
所有人都被這巨響震動了一下,楚微雨怯生生地環視眾人︰「他真的沒有在生氣嗎?」
「沒有--才有鬼呢!」
第九章
直到現在海濤才有辦法靜下心思索,楚江風跟他說的話,到底有什麼意涵。
憋了一肚子氣,待他回過神來,月亮已高高掛在天上,辦公室里一片漆黑,大伙兒全走光了。
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種感覺其實不算差,寂寞有寂寞的享受,可是當他生命里闖入一個女人之後,天地也隨之顛倒過來。他的眼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會跟著她轉;心思也整個懸繞在她身上,成天替她擔心東、擔心西的。
他不太習慣與異性相處,脾氣又差勁透頂,更不用說拿好听話哄人。但她卻很能包容,也只有她能一個微笑化去他的怒氣。可是最後,他仍是把她罵走了,拿尊嚴及面子為借口,一下子將她推得遠遠的,推向另一個男人。
楚江風這回確實命中要害,準確地在他過去的疙瘩上,撒上特效藥,然後又用一句話強調了這個藥效。
他說︰「因為你看不到她的用心,看不到她為了你,拼命想成為另一個人。」
本來海濤不太懂,但憶及楚微雨原本一頭飄逸的長發,到現在短發俏麗的變化,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在學小畢。
小畢獨立,她卻內向,于是她努力學習自主;小畢體力好,她卻弱不禁風,所以她每天練晨跑;小畢有著一頭美麗的長發,她卻因失去了長發而哭泣。
這些都是為了他,可是他卻因為虛偽的面子和驕傲忽視她的改變,或者,其實是視而不見。
只要她能再向他告白一次,離開那個叫培安的男人,他一定會有所響應,一定。
一定……
「混蛋!你一定要這麼愛面子嗎?」一拳敲向櫥櫃,不小心看到三夾板的櫃門瞬間凹陷下去,又是劈哩啪啦一串髒話出口。
懊換他去找她了,因為他知道,他可能再也等不到她回頭。
「她呢?」殺到楚家,海濤沒耐性地看著閑立門口的楚江風。
「我說你會來找我的,現在實現了吧?」干脆倚在牆上,擺出一臉「我就知道」的欠揍樣。
「少說廢話!我不是找你,我是找她。」這家伙最好再痞一點,反正他正一肚子氣缺人練拳頭。
「先進來吧。」他領著海濤走進家門,然後輕輕巧巧地上了鎖。
「她不在?」懷疑地瞥視四周,屋子里安安靜靜,連說話都有回音。
「她和陳培安去看電影了,還沒回來。」優雅地繞過海濤,想到沙發上坐下來,卻被這粗魯的家伙一把抓住領口,硬生生拉近那張怒氣騰騰的臉。
「你就這樣讓她跟只認識兩天的陌生人出去一整個晚上?」如果可以,他不排除將這個一向看不順眼的學弟就地正法。
「陳培安不是陌生人,我姑媽可是在他身上蓋上了CAS,優良認證呢--」
突然反手抓住海濤,眼楮都還眨不到一下,巨大的身影被精瘦的身軀摔飛出去,「踫」地一聲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你他媽的敢摔我!」爬起身,海濤雙眼鎖定獵物,手指關節握得喀啦喀啦響。是這混蛋自己送上門來的……
「其實我也不喜歡陳培安這個人。」彷佛沒看到危險逼近,楚江風雙手握緊又松開、握緊又松開,徐徐地道︰「但是我也開始懷疑其實是自己眼光不好,挑給小雨的人卻又不要她。」
海濤果然因他的話頓了一下,沒再靠近。「我沒有不要她!」
反而是楚江風迅速地移動,手陡然伸至他胸月復之間,拉住另一邊的手又將他側摔在地。「我說了是你嗎?」
「看來有人皮在癢找我練拳。」不注意被摔翻了兩次,他摩拳擦掌地站起來,凝著臉冷冷睥睨對方。「這幾年來你進步挺多的?」
「你不知道嗎?幾年前那場比賽我被你打得那麼慘,是苦肉計。」當然是針對某人而來。楚江風冷靜地勾起唇角。「學了十幾年的合氣道,真要打,我未必會輸給你。現在,為了小雨,是我討回來的時候了。」
海濤終于知道楚微雨酒醉那天將歹徒摔出去的招式從哪兒學的,但他對楚江風的話卻十分不服氣。「若非你曾對我說過那句混蛋話,我不會心存芥蒂,我不需要你施舍我!」
「你大可以不接受她,但沒有權利傷害她。」一向優閑的笑容變得冰冷,他手臂畫了一個小弧,整個人順勢貼到海濤身邊,往前又是一個摔投。「還好我家客廳夠大,能讓我摔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