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會。」她的話讓席濟民想起,有時候易海聆明知道他在說謊,還是會讓他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你一定要陪我去!不然我就在這里賴著你,讓你開不成會!」
海聆從來不強人所難……
「你怎麼不說話嘛?是不是心里想著別的狐狸精?」
海聆清楚他有很多女人,卻從來不會試圖詆毀她們……
「濟民……」
海聆不會用這麼做作的聲音叫他……
天啊!席濟民清醒過來,挫敗地撫住額頭。他根本被易海聆制約了,怎麼樣都揮不去她的影子。他認了,真的沒有人能代替易海聆……
他對她的感情比想像中還深,這一陣子費盡心思尋找她,甚至在她家門口等了一天一夜,佳人芳蹤杳杳更讓他涼透了心。一向不可一世的他都拉下面子到這種程度了,她卻連個電話都不回,難道她真的可以不顧過去和他的美好,只為了一個葉毓桐?
他不相信!他能追到她一次,就一定能追到她第二次!
「你在想什麼?怎麼不理人家啦!」茱莉見他神情恍惚,不依地推了他一下,轉過頭又是一個纏綿的吻。
席濟民當然不是聖人,可是他真的沒這個心情。勉強自己應付了她一下,他仍然維持著風範,扶著她站起身來,免得她一直賴在他懷里,「你先回去吧,我有空一定找你,嗯?」
「好吧。」茱莉可憐兮兮地盯著他一會兒,才不情願地離去。听說這一陣子他收心不少,很多女人都莫名其妙地出局,今天能見到他已經不容易了。像這麼溫柔體貼又體面的男友,她一點都不想放手,所以只好乖乖听話,免得弄巧成拙。
是為了易海聆吧?唉,茱莉在心里長嘆一口氣。他們之間的事她多少有耳聞,從以前,她在席濟民心里就沒有戰勝過易海聆……
很久沒有抽煙了
叼著一根淡煙,倚在BMW車前,席濟民站在「峰」食品大樓樓下,吞雲吐霧地望著三樓公關室辦公室。會再拿起戒斷多年的香煙,可想而知他現下的心情有多麼煩悶,多麼沮喪。
迷蒙之中,一輛深紅色廂型車在席濟民眼前停下,他不經意地看了看從前座下車的人──
「葉先生。」是葉毓桐?席濟民冷冷的叫住他。
葉毓桐一頭霧水地被易海聆「電召」到此,開著改良場的車都還來不及換,就急急忙忙駛到「峰」食品大樓。一下車,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的就听到背後的叫聲席濟民?在這里看到他,葉毓桐心里泛起一絲不愉快的感覺,但仍然微微頷首,表示禮貌。
「葉先生,你來接海聆下班嗎?」捻熄了煙,席濟民拍拍身上的煙灰,迎戰似地走向他。
「呃……是啊。」是嗎?葉毓桐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她叫他來,他就來了。
「海聆通常會在六點十分下樓,然後在車上吃我帶給她的提拉米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席濟民微抬起頭遙想過去兩人相處的時光。一會兒,他才揚起一抹歉然的笑,「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六點十分?那她到底是幾點下班?葉毓桐在心里感嘆自己身為男朋友的失職……還有,提拉米蘇是什麼東西?
他茫然的表情令席濟民心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你不知道海聆喜歡吃提拉米蘇嗎?」
「不知道。」葉毓桐老實地承認,臉上有幾分尷尬。
「那你應該知道海聆喜歡法國菜吧?」
「……也不知道。」尷尬漸漸化成羞愧,他只知道她喜歡他煮的中國菜。
「我的天啊,那你知不知道海聆愛听史特拉汶斯基的交響樂?知不知道她討厭玫瑰花?」
啊?史特拉什麼什麼?那是誰?葉毓桐對席濟民的問題只能難堪地搖頭。還好,他一點都沒有想到要送玫瑰花給她……不,是送任何花給她……
「你對她,不夠了解。」席濟民搖頭嘆息,以憐憫的目光打量葉毓桐,「海聆私底下是非常縴細敏感的,所以身為她的男朋友,要非常的貼心。以往,只要她一個眼神,我就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要什麼。她是一個適合被寵愛的女人,你瞧,連我車內的真皮座椅,都是依照她的喜好而換的。」
望著席濟民沉醉的樣子,葉毓桐有種內心整個被掏空的空虛感。他一直不清楚易海聆在想什麼,不清楚她需要什麼,更重要的,不清楚她為什麼會愛他……
這樣他還有資格待在她身邊嗎?就算再修煉個十年,他也明白自己絕對做不到席濟民那種風度翩翩、體貼入微的程度。即使他愛她再深,現實情況也會讓易海聆漸漸領悟到他的索然無味,進而離開他……
「毓桐!」前後兩任男友的話題焦點易海聆終于現身,對一旁的席濟民視而不見,直直走向葉毓桐。
她從下班前一個小時就看到席濟民等在樓下,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她只好麻煩工作忙碌的葉毓桐撥空來載她,以防止這位前任男友緊追不舍。
六點十分……葉毓桐看了看手表,果然一分不差,心里的抑郁又加深了顏色。
「海聆!」席濟民搶在葉毓桐之前迎向易海聆,眉宇之中顯露出罕見的脆弱。「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話已經說清楚了,沒什麼好談的。」易海聆越過他勾住葉毓桐的手,朝後者嫣然一笑,「毓桐,我們去吃法國菜好不好?」
法國菜……內心徹底變成黑色,葉毓桐連回她一個笑容都沒力。抬起頭正巧看見席濟民深情的樣子,他益發深刻地體會到,自己確實比不上他。
「毓桐?」見到他奇怪的臉色,易海聆不解地輕推他。
「海聆……」葉毓桐深呼吸一口氣,「你和席先生談談吧。」
「你說什麼?」臉色劇變,易海聆猛然抽出挽住他的玉臂,杏眼死瞪著他,「我沒有听錯吧?你叫我跟他走?」
「……是。」盡避心都碎了,葉毓桐還是忍痛說出這個會置他于絕境的答案。她必須和席濟民談談,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清楚誰最適合她的……
「葉毓桐!」恍如被當頭痛打了一棍,易海聆震怒地後退兩步,「你居然把我推給別人?!」
「席先生不是別人,他認識你認識得比我久,也比我了解你,我……」愈說愈灰心,他心痛到接不下話,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易海聆對于他而言就像個女神,女神當然該坐真皮座椅的高級轎車,誰看過女神坐「載卡多」呢?于是他消極地走回廂型車旁,「我先離開了。」
「你就這樣走了?那你到底為什麼來?」他在想些什麼?易海聆無法接受他的說法,沒多加思考就想上前拉住他。
席濟民見機不可失,忙上前攔住她,「海聆,葉先生都這麼說了,可能是有急事,就讓他先走吧。」
耳朵里听著席濟民的話,她停下腳步,目光緊緊鎖定葉毓桐的背影,她不相信他會這樣拋下她離去,她無法認同他面對情敵不戰而逃的懦弱……易海聆炙人的眼神不斷跟著他,直至他上了廂型車,直至絕望。
席濟民終于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從葉毓桐身上下手,比從易海聆身上下手容易多了。
「你……」惹火易海聆的罪魁禍首已肇事逃逸,她轉過身把滿肚子怒氣發泄在席濟民身上,「你該死的跟他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席濟民有些意外。
「否則他不會這樣的!」泄氣地放低了音量,易海聆覺得這陣子她為他建立的信心簡直是浪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