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易海聆拍拍他的肩,「我也會去的!」
葉毓桐感到肩膀一陣酥麻,他凝視著她一踫即逝的縴縴玉手,怔怔地月兌口問出︰「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和誰去?我的男伴還沒決定呢。」易海聆揮揮手打斷他,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你知道嗎?席濟民也要參加同一個宴會,居然不是和我一起出席,簡直氣死我了。說什麼他被要求和董事長的女兒一同與會……我要是相信這種話,我二十幾年的米都白吃了。哼!他真以為我行情這麼差?找不到其他人陪我去?」
听她的話就知道,她完全沒有把葉毓桐列入考慮。
「我想我還是不去……」席濟民……听到這個名字,葉毓桐心里一陣落寞襲來。果然,就算席濟民不在她身邊,他也代替不了吧?
沒有察覺葉毓桐的情緒變化,易海聆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拿起手機撥號︰「喂?保羅?我易海聆,我們公司下個月要舉辦一個慶功宴,你有沒有空……」
葉毓桐听著電話內容,胸口像抵了支劍般難受。保羅?保羅又是誰?
「什麼?你在義大利?那沒事了。」易海聆不信邪地又撥了另一通電話︰「喂?蕭恩?我易海聆,我們公司下個月……」
蕭恩?葉毓桐覺得胸口的劍深深地刺了進去,還在里頭翻攪、翻攪。她的男伴俯拾即是,一下保羅一下蕭恩,下一通電話會不會又冒出什麼彼得、杰克之類的?
「啊?你回德國了……算了。」吁了一口氣,易海聆泄氣地掛斷電話,繃著臉不發一語。
講完了?那彼得呢?杰克呢?葉毓恫不知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沮喪?郁悶?還是對她找不到男伴感到一絲絲竊喜?
「你不必同情我。」易海聆誤解了他的表情,撇過頭橫了他一眼,這一眼……「咦?你不要動!」
「怎麼了?」被她這麼一說,葉毓桐整個人定住不敢動,只有眼球上下左右轉動張望,有蟑螂嗎?還是蚊子?
「其實我發現,你長得也不差嘛……」相當不懷好意的口氣,易海聆身體向前傾,媚笑著逼近他。
「你……想干嘛?」由于被勒令不準動,葉毓桐拚命地縮下巴收小骯,腎上腺素急速分泌。
「怕什麼!我又不會對你怎樣。你雖然頭發銼了點,眼鏡聳了點,可是……」無視他僵硬的表情和慌張的神色,易海聆伸手過去撩撩他額前的頭發,另一手忽地摘下他的眼鏡,「嘿!這樣還不錯嘛!你干嘛把自己的姿色藏起來?」
被她的手東撥西撩的,葉毓桐直覺血氣上沖,呼吸急促,話也說不好︰「別別別別、別這樣!我會看不到。」
「你心里應該還沒有陪你出席宴會的人選吧?是、不、是、啊?」第二個問句刻意加重了語氣,易海聆靠得更近了,美麗的臉蛋只離他不到三寸,眼底盡是滿滿的威脅。
「沒……沒有。」別再靠近了!葉毓桐在心里吶喊,克制著不讓自己昏過去。
「那就是你了!」易海聆滿足地對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而……「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可能要先經過徹頭徹尾的‘裝潢’!」
葉毓桐根本顧不了她在說什麼,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祈禱︰希望易海聆學過心肺復蘇術,能在他因腦充血而昏倒之後保住他的小命。
百貨公司里,葉毓桐苦笑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整整一個月,他只要有空就是和易海聆在一起。雖然他可以催眠自己這是在約會,但她總是不停地在他身上作文章,又換發型又改造型的,若非在某些部份他極力抗拒,可能他桀驚不馴的頭發將被噴上厚厚的發膠,抑或被造型師修去他橫七豎八的濃眉。總之,所有的事都令一向樸實的他哭笑不得。
「穿這樣好像要去參加葬禮。」他無奈的模模身上全黑的西裝。
「我也這麼覺得。」易海聆亦是失笑地看著鏡子里的他。怎麼這套西裝別人穿那麼好看,一套在他身上就變型了?
「而且我也不習慣旁分的頭發。」以前都是不分的,葉毓桐陌生地盯著鏡子里自己頭上那條一絲不苟的發線,用手壓下一撮亂翹的頭發。
「嗯,我想……比起這套衣服,你的頭發還算是成功的。」這算夸獎嗎?易海聆也不敢肯定。
看他們對西裝似乎不是很滿意,站在旁邊的專櫃小姐拼了命推銷,「不然再試試這套鐵灰色的好了,是今年秋季歐洲最新款,上個星期才空運來台。」她相準了這兩人一定會買,壓箱底的好貨都給挖出來。
已經是第五套了……葉毓桐和易海聆相視一眼,前者還是默默地拿著西裝去試穿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衣服,再來就是最重要、畫龍點楮的部份,易海聆某日又拉他來到眼鏡行──
「我這副眼鏡戴了快五年,已經很習慣了。」葉毓桐坐在眼鏡行里,抵死不戴隱形眼鏡。開玩笑!打死他也不把那片薄薄透明的東西塞進眼楮里。
「不然,至少換一支順眼的眼鏡。」易海聆無奈地做了讓步,她已經和他為這個話題僵持了快半小時。
「這副?」葉毓桐挑了一副黑框眼鏡戴上。
「看起來好像孫叔叔。」表情瞬間變得奇怪,易海聆差點當著他的面笑出來。
「那這副?」換了一副棕黃色圓框的眼鏡。
「好像咸蛋超人……」
「唉,這副總行了吧?」
「噗!好像蜘蛛人,啊!對不起,我不該笑的。」易海聆用力憋笑,可是在葉毓桐蜘蛛人扮相的催化下,效果並不佳,于是她低頭讓柔順的波浪卷發垂下耳際,試圖擋住忍俊不住的笑臉。
「唉,」葉毓桐由她抖動的雙肩看出一切,又重嘆了一口氣,「我還是戴回原來那副好了。」
「不行!」她驀地抬起頭,堅定地瞪著他要是讓他戴回原來那支眼鏡,之前所有的努力不就都破功了?「我來幫你選好了……啊!這一副怎麼樣?」
她手中拿的是一副金框細邊眼鏡,沒什麼華麗的裝飾,也不是什麼獨特的形狀,就像葉毓桐這個人一樣,平平實實、簡簡單單的。
葉毓桐不抱太大希望地將它戴上,有了上次換了五套西裝的經驗,就算再換一百副眼鏡也打擊不了他的信心了。
說實話,易海聆亦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隨便拿一副;在他戴上眼鏡後,她才慢條斯理地從桌面上近百副眼鏡里收回目光,定楮一看──
「你……」任何言語都不能掩飾她這一刻的驚訝。只不過換了眼鏡,葉毓桐土味盡去,雖然臉上忠厚的氣質仍濃濃不散,但更讓人感覺到他的誠懇可靠,先前在西裝及發型上受到的挫敗,似乎都因一副小小的眼鏡全面改觀。
「很難看嗎?」葉毓桐尷尬地想將它取下。
「不!很好看。」易海聆發自肺腑地說,阻止他取下眼鏡。「就這一副了!答應我,那套鐵灰色西裝你不滿意日後可以燒掉不要,你的頭發要剃成龐克頭我也不管,唯獨這一副眼鏡,你能不能以後就這樣一直戴著?」
「啊?你……你喜歡就好。」說這句話的葉毓桐有些不自在,這大概是認識她到現在,最接近示愛的一句話了,雖然他並不了解她堅持的原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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