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的她,眼波流轉,未飲卻雙頰酡紅,不勝嬌羞!教對坐的燕飛看得呆了。
莫雲兒見他那副痴樣,不由噗哧一笑︰「看什麼呢!」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雲兒,你好美。」燕飛發自內心的稱贊她。不過他不敢像以前一樣上前攬著她,因為他明顯感受到自己上漲的。
她嫣然綻放出一朵微笑,主動偎進燕飛懷里,哪知這個男人卻像根大木頭一樣,僵得直直的,動也不動。
「怎麼了?」莫雲兒感受到他僵硬的反應,平常他不是這樣的。
「雲兒,別……別這樣。」燕飛輕輕將她拉開一點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腦海里所有亂七八糟的綺念摒除在外。「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你嫌棄我?」她秀眉微皺,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樣瞅著他。
天啊!燕飛在心里暗叫糟。她平時冰雪聰明的,怎麼今天遲鈍了起來?她如果再不走,再繼續這麼小鳥依人的摟著他,難保他不會……不顧一切的吃了她。
畢竟柳下惠不是人人當得成的。
「不,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他口干舌燥的解釋著。說著一邊找著茶杯想倒杯茶去去火。
看著燕飛手忙腳亂的樣子,莫雲兒心里暗笑。他在想什麼她哪會不懂呢?其實她今晚是有意引誘他的,因為……她明天就要嫁給君無敵了。
可能明天就是她在世上的最後一天,也可能她將一輩子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
無論結果如何,都可以確定她再也無法回到他身邊了。所以她要把握這最後一個晚上,她的心、她的人,全都要獻給他。
作了這個決定,她一點都不後悔。即使自刎,別的男人也休想踫她一下,就算是將成為她夫婿的君無敵。
或許日後,燕飛會有好長一段日子的情傷,但這不能說她自私,因為這很可能是她此生最後一個心願了。
「燕飛——」她嬌柔的喚著他,整個人掛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的頸項主動吻上他的唇。
轟!燕飛覺得腦海中什麼東西爆炸了,他意亂情迷的回吻著她,什麼自制力全被他拋向九霄雲外。
「雲兒……你快走,不然你會後悔的。」他緊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一邊吻著她一邊沒有說服力的要她走。他練武練了這麼多年,血脈從來未像此刻般紊亂。
「我不會後悔的。」結束了這個吻,莫雲兒堅定的凝視他。「記得我說的嗎?至死不渝,莫雲兒一輩子只有燕飛一個男人。」
「你……」燕飛投降了。這樣的女人,教他如何不愛,如何不憐呢?他火辣辣地又給丁她綿長且雋永的一吻,像是證明他永不背棄她的心。
留連時有限,繾綣意難終。今夜月色迷蒙,照映滿室雲雨綢繆,一世情愛,又豈在朝朝暮暮?
破曉時分,莫雲兒走了,留下一卷畫軸和一封信。而燕飛這個痴情的人兒,卻將有一陣子的好睡。
※※※
婚宴的大堂按莫雲兒的要求布滿鮮花,大紅的喜燭在案頭上搖曳著燭火。兩個新人到吉時了還沒有出現,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廳堂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氣氛。
這是個詭異的婚禮,滿室賓客卻無一人臉上有欣喜之意。常理說來該有的道賀聲、寒暄聲全然未聞,場中一片寂靜,連低聲交談都顯得嘈雜。
終于,一對新人進門了,但是這又是另一個怪誕的景象。沒有媒婆、儐相在前頭引路,亦無司儀喝禮,兩個新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直登上堂前首座之處,居高臨下、威風凜凜的睥睨著眾賓客。
莫雲兒因為被盞頭覆著,眾人看不見她的臉,可是君無敵即使戴著面具,雙目射出不可一世的目光卻教眾人看得清清楚楚、咬牙切齒。
坐在賓客前端的,還有來自朝陽堡的燕徹和文秋齡、江水樓的萬盛年,他們除了來看看君無敵到底搞什麼鬼,一方面也想打探燕飛的消息。
君無敵先清了清嗓子,假意笑了幾聲,開始了場面話︰「諸位貴客不遠千里而來參加我君無敵的大婚,令我十分過意不去。這樣好了,我先敬各位一杯聊表歉意。」
連謙稱節省了,語氣囂張至極。他舉起僕人端來的一杯酒,對著眾賓客一仰而盡。
還沒拜堂就先敬酒,這是哪門子的習俗?所有賓客面面相覷,沒人敢動自己桌上的那杯水酒。
「不喝嗎?諸位還真是不給我君無敵面子。」君無敵冷冷一笑,像是嘲笑他們的膽小。
堂下只有燕徹、文秋齡、萬盛年與幾個幫派的掌門慢條斯理拿起酒杯,有模有樣的回敬了君無敵,大部分的人還是不敢動。
「有膽識!」君無敵難得稱贊自己的敵人。「放心吧,那酒沒毒的。」他諷刺的笑了幾聲,讓那些沒喝酒的人听了很不是滋味。
「那請問閣下毒下在何處?」燕徹冷靜的問君無敵。他方才略一提氣,發現丹田之氣無法凝結,就知道自己中了毒了。連他這麼小心謹慎的人都中毒了,想來滿室賓客應該無一幸免,這五行教下毒的功力真是爐火純青。
「你發現了?我以為你們再好一會兒才會發覺。」君無敵陰森森地笑了起來。「不愧是朝陽堡堡主,居然這麼沉得住氣!」
「好說。」燕徹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藥下在你們方才用的茶中。」君無敵自以為好心的指點他。「即使沒喝,聞到茶香也就中毒了。這可是本教新制之藥‘憶當年’,諸位正好共襄盛舉。」
慘也!文秋齡對燕徹苦苦一笑,他方才貪茶香還喝了三大杯。
听到君無敵的話,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道氣極,站起身來指著君無敵罵道︰「魔頭!早知道你宴無好宴,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陰謀不敢當,只是想請諸位在本教多待幾天。」君無敵虛情假意的客套,讓人很想打他一拳。「當然,本教會幫諸位通知各幫派,如果貴幫與本教條件談攏,說不定我還會派人親自送諸位回去。」
「放屁!」老道氣得口出穢言。「光天化日之下,哪容你如此猖狂?」說著說著,他矛頭忽然指向莫雲兒︰「還有你這個妖女,江湖誰不知道你是毒老的徒弟?這種喪盡天良的毒藥一定是你制的。呸!」他當眾吐了一口唾沫。
莫雲兒毫無反應的任由他罵,反正這話聲的主人已經中了「憶當年」,再怎麼使撥也拿她沒轍。
君無敵突然袖子一揮,一股勁力推得那老道直直向後撞,又回到原來的位子上。他這一手讓在座所有人看了都驚異于其武功之高。
「現在請貴容回座,別誤了我們拜堂的吉時啊!」他呵呵干笑了兩聲。
就在君無敵與莫雲兒正要拜天地時,門口沖入一個人影,大聲喊著︰
「不許成親!」是燕飛。
他在昨夜莫雲兒獻身之時,已經對她反常的行論若有所悟,所以在他並沒有中了她的迷藥,否則現在應該還昏迷在床第之上。
在他看完她留給他的信之後,除了交代他將畫軸拿到毒老墓中合葬,信中只字片語都有著生離死別的哀怨。如果說今日她的成親將導致他們天人永隔,他如何眼睜睜地看她送死?
燕飛的聲音讓莫雲兒大驚失色。他怎麼會來?據她的估計,他醒過來之時,應該也是眼前這場成親的鬧劇完全結束之後了。她忘形的扯下蓋頭,與站在門口的燕飛對視著。
「雲兒,你不能嫁給他!」燕飛不顧在場眾人疑惑的目光,直道出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