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夸大了一點……」杜俐芊點頭稱是。
「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嗎?」听到好友贊同,陸宜家反而又不樂意了。
「可是,宜家……」杜俐芊大略翻了翻,無力地嘆口氣︰「我從未看過一本言情小說當中有如此多的尸體,這就像是克莉絲蒂筆下的荒島,配角一個接一個消失,最後只剩下男女主角……」
「人不是他們殺的。」陸宜家連忙說,她這次沒讓男女主角殺人。
「我知道,可是,真相只有一個……」杜俐芊淺笑,眼中有找出凶手的犀利與慧黠。
「那是?」陸宜家用眼神催促她。
「你,徹頭徹尾的不相信愛情。你編造不出讓他們相愛的理由,所以你鏟除他們身邊所有的障礙物,讓天地問只剩下一對男女,他們迫於現實只能相守在一起,他們沒有選擇……」
「他們是相愛的,真的。」陸宜家氣急敗壞。「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看到你對愛情的消極與絕望。」
「那絕對不是真的!」
「宜家,你在自己騙自己。」杜俐芊搖頭,陸宜家已經病入膏肓,自己無能為力。
這一餐飯吃得很難以下咽,提到小說,杜俐芊的話匣子一發不可收拾,連帶批評陸宜家的愛情觀,將她炸得灰頭土臉。
「俐芊,以前整天以淚洗面的你比較可愛。」陸宜家終於舉手投降,杜俐芊嫣然一笑。
「我比以前有主見多了,是不是?洺禹也夸獎我愈來愈像正常人了。」
「以前像小龍女,現在像黃蓉,整天為著兒女的婚事操心。」
「乖女兒。」杜俐芊伸過手來模模陸宜家的頭,臉上有一個真心的笑容︰「我希望你跟老板在一起,你們很相配,真的。我從第一次見到老板,就有感覺他會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從哪點看出來我們相配?」
「因為他細心、體貼、尊重你。」杜俐芊對愛情的敏銳,陸宜家果然望塵莫及,她一眼可以瞧見的東西,她花了一年才感受到。
兩位好友吃完中飯,高高興興的離開餐廳,經過飯店中庭時,陸宜家忽然看見三個熟悉的身影。
大野狼、狐狸跟……獾?
「皓薰,你怎麼在這里?」
陸宜家拍了拍自己腦袋,大野狼跟狐狸是她對陸鴻志跟侯市君的代稱,但將管皓薰形容成獾?
「宜家?」管皓薰跳起來,冷靜自持蕩然無存。
和他一起站起來的還有另外兩個男人。
「宜家。」陸鴻志氣定神閑。
「宜家小姐。」侯市君彬彬有禮。
大野狼、狐狸跟獾同時微笑。
氣質回異的三人,齊齊露出一口白牙,看得陸宜家心里隱隱覺得不安。
兩人悠然自得的模樣,與管皓薰的尷尬苦笑形成強烈對比。
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陸鴻志終於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所以將管皓薰找來興師問罪一番,準備用嚴刑拷打逼他交出陸宜家。回頭看看,生性懦弱怕事的杜俐芊已經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陸宜家無暇照顧她,直接開火。
「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宜家目光閃爍,快速打量每個人。
她決定先將目標鎖定在陸鴻志身上。「你想為難我的朋友?」
陸鴻志皺了皺眉。
陸宜家沒讓他有插嘴的機會,指著管皓薰,大聲抗議︰「皓薰是我的好友,他收留我是一片好意,如果你敢對他……」
「宜家,你听我說……」管皓薰試著發言。
「你不用開口,讓我來說。」陸宜家打斷他,眼光灼灼瞪著陸鴻志。「陸鴻志,你要綁架我、操控我、囚禁我都隨你,但你要動我的朋友就不行!別以為我沒有能力只能任你擺布,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想怎麼樣?把我逼到死角,教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瞧瞧,真是個好妹妹不是?
一照面,還沒說上三句話就定了忠奸。
他這個親生哥哥是奸,而那個外人是忠。
怒氣隱隱發作,表面上還是一臉的笑。
「我能對他怎樣?」陸鴻志攤手,故做無辜。「我不過是一個腳踏實地的商人而已,能做得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哈!不提還好,我這下可想起來了,高中時代,有個約會我的男生……」
陸鴻志面露疑惑,陸宜家提醒︰「家中開租書店的那個。」
「呵!我想起來了,美好的回憶。」陸鴻志笑。
「你害得他們家倒閉。」陸宜家怒吼。
此話一出,管皓薰面露詫異,侯市君則是微微一笑。
陸宜家咬牙切齒,回想當年的慘劇。那個男孩只約她看過一兩次電影,兩個人並沒有真正的發展,但陸鴻志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男孩的消息,二話不說在男孩家鄰近處開了一家又新又大的租書店,一舉搶走所有顧客,報復意圖明顯。
「我只是剛好手頭有錢,試驗一下自己經營商店的能力。商場如戰場,他們的倒閉並非我的過錯。」
夏蟲不可語冰。
陸宜家翻翻白眼。「我願意接受你所有安排,請你不要為難皓薰。」
「好偉大的情操。」陸鴻志夸張的拍了拍手。
「宜家小姐,你終於肯跟總經理和好了?」侯市君也捧場的歡聲道。
最尷尬的人當屬管皓薰。陸宜家這顆炸彈一爆,謊言粉身碎骨,他計畫當中的愛情也將一起陪葬。
「宜家……」管皓薰抓住陸宜家的手,表情復雜,有口難言。
陸直家以為他受了驚嚇。
她很了解陸鴻志變態的個性,老是喜歡嘮嘮叨叨一堆恫嚇的話語再宣判死刑。
「皓薰,不必理這個男人。如果他恐嚇你、逼迫你,盡避告訴我。」陸宜家緊緊握住避皓薰的手。
患難見真情,這一刻,陸宜家願意與管皓薰一起投奔到天涯海角。
忽然明白了這已經可以名之為愛。
「宜家,我自己應付得了。」
「這男人十分狡詐。」
「我有過之無不及。」管皓薰苦笑。
陸宜家沒弄清楚他的話中含意,繼續說下去︰「他只是要我回去簽個名,繼承財產,然後他偷拐搶騙,設法從我的遺產中刮走他想要的,就這樣而已,你不用擔心。」
情況糟到不能再糟。
避皓薰曾經揣摩過謊話揭穿之後的嚴重性,但大庭廣眾之下被抓個正著?
很遺憾,他真的沒有想過。
「陸總經理,我先帶宜家回家去。好嗎?」
避皓薰阻住劍拔弩張的陸宜家,牽住她的手,對陸鴻志頷首致意,他要找個地方跟陸宜家好好談談。
「不用對他這麼客氣,我要去哪更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陸宜家眉頭一挑,對管皓薰溫文有禮的態度十分不滿意。
在她的標準當中,這叫做示弱。
陸鴻志看著管皓薰急於將陸宜家綁走的神情,以及那雙緊緊握住的手。
他嘴角淺笑︰「何必急著走?既然來了,剛好大家坐下來聚一聚,將事情攤開來說。」
「有什麼事情可說?」
陸宜家最痛恨陸鴻志這種聲調,懶懶的,帶點溫柔,多半出現在他要算計他人且大獲全勝的時候。
「宜家,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知道管二公子最近新投資的事業?」陸鴻志緩緩的道出。
「陸鴻志!」管皓薰忍無可忍的怒道。
「怎麼?不能說嗎?」陸鴻志輕笑,像是高興一舉將兩個人逼入死角。
避皓薰知道阻止不了他,只能冷冷地看著陸家兄妹倆。
避二公子?誰啊?
陸宜家環顧四周,只有管皓薰姓管沒錯。
她看著陸鴻志︰「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