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京霏也知道這件事?」
主管這才發現自己說溜嘴,只好尷尬的回答︰「是啊,就是她大力推薦,我才……」
妹瘡听了不太高興。在工作上,她向來排斥京霏用關系為她制造些好處,尤其是升職這種敏感的事,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且沒經過她同意,在這時候提出這建議,實在是太奇怪了。
妹瘡望了一眼主管,知道再爭辯下去也沒結果,于是先行起身離開。
在往自己辦公桌走去的路上,她決定今天一定要約京霏好好談談。
于是她鼓起勇氣走向她的桌子,直接提出邀約,沒想到京霏一口答應。
「不過……」京霏笑盈盈的臉看起來不但沒有開心的感覺,反而有股懾人的寒氣,「我晚上要到秦家一趟,干脆就約在那吧。」
「不,如果妳有事就改天吧,反正不急。」
「沒事,我到秦家只是吃飯,伯父伯母也很想見見妳。吃完飯,我們就在花園說說話。」京霏輕拍她的手,掛上平時的笑容說。
雖然妹瘡知道她跟秦家的關系本來就熟稔,但是這話听來,卻有點示威的意味。
「我看……還是改天吧。」
「怎麼啦?」京霏試探的問,「是不是我常到秦家走動妳不高興?」
妹瘡一听,立刻揚起聲調否認︰「誰說的,我才沒有這麼想。」
「嗯,我知道啦。」京霏這才露出玩笑的神情說。
約定之後,整整一天,妹瘡的情緒始終忐忑不安。
倪靖已經去法國一個星期了,打電話過去找人,不是踫到他在忙,就是在開會,連問個大概情形的機會也沒有,更別說靜下心來好好說說話了。雖然希望他能在身邊給她鼓勵,但想起自己曾答應在他回來前會跟京霏談好,因此即使心里惶恐,她還是鼓起勇氣往秦家的山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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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停在秦家大門前,妹瘡付了錢後,走進宅院。
踏上大宅的階梯前,妹瘡瞥眼望見車庫里停了一輛夏家的黑色轎車。
她納悶著,平常京霏出門只會開自己那輛紅色的進口車,而這輛加長型的房車一直是夏董,也就是京霏她爺爺的代步工具。莫非今晚他老人家也來了?
帶著疑惑,妹瘡緩步踏上階梯。佣人已經開了門,站在門前迎接。
妹瘡走進玄關,因為所有人已經移坐到屏風後頭的餐廳里,所以並未看到她進來。
她才踏進客廳,就听見秦妻揚著尖細的聲調說︰「唉……我真遺憾京霏不能成為秦家的媳婦。」
「伯母,妳別這麼說。」
「這是實話,有什麼不能說,更何況在座都是自己人,當然可以暢所欲言了。」琇盈說著說著,又將話題轉到秦翊身上。「夏老,你幫我勸勸他吧!為了討好倪靖,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和判斷力了。」
「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吧。」夏董笑說。
「一點也不。」琇盈放下酒杯,開始細數丈夫的罪狀。「財產這件事我可以看在他是秦家骨肉的份上,不計較了,但是未來媳婦的決定權可不能由著他。」
「這哪是由著我?倪靖喜歡誰我不能勉強,更何況妹瘡是個識大體又懂禮數的女孩,重要的是她一心幫著秦家,勸倪靖回來。倪靖若決定娶她,我不會反對。」
「听听,這是什麼話?這些優點哪個女孩身上沒有?我真想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能將倪靖馴得服服貼貼。」
「感情的事很難說。」夏董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沒錯。」秦翊附和的說。
秦妻看了一眼京霏,又說︰「別人我管不著,但想進秦家門就得經過我的同意,我心里始終只承認京霏,門當戶對是最起碼的要求。一旦兩家結成親家,那延宕的合作案也可以開始進行……」
「夠了,我不想在今晚討論這件事。」秦翊干脆結束話題。
但妻子還是不示弱,一臉堅持的重申︰「不談就不談,不過我必須先說,我是絕不允許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佔住秦家少女乃女乃的位子,這一點,你最好明白的告訴倪靖。」
妹瘡站在客廳中央,听到這話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差點跌倒。
佣人邊喊邊上前來攙扶,這才引起坐在屏風後面人的注意。
「妹瘡,怎麼啦?」秦翊上前一步,看她臉色發白,猜她已經听到剛剛的談話了。
這念頭才剛閃過腦海,琇盈就立刻說︰「喔,看來妳都听到了,也好,我們就趁今天把話說清楚吧!」
「說什麼?」秦翊低聲制止,「妹瘡是來吃飯的,有什麼話,等倪靖回來我們再慢慢談。」
「反正都已經說開了,何不……」
「我說閉嘴妳听不懂嗎?」秦翊不再給她留顏面,直言喝斥。
「秦伯伯,你們別為了我吵架。」妹瘡怯懦的掃視周遭的人一眼,然後用略為發抖的聲音說︰「我很不舒服,先回去了。」
「妹瘡。」京霏跟著她的腳步出去,在階梯上將她攔下,然後用滿含歉意的目光望著她。「對不起。」
「妳干嘛道歉?」她不斷試圖掙月兌京霏的手,想逃離這難堪的景況。
「伯母說的話妳不要在意,她只是想念允聰,把我跟倪靖當成……」
「我不介意,你們本來就很相配。」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往下走。
京霏當然緊跟在後。「妳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當時一直叫爺爺幫妳找最好的醫生,盡全力幫妳醫治,是妳不要的……」
「不要說了!」妹瘡板起臉,用從未有過的冷漠眼神瞪著她。
但京霏依然故我,繼續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或許有辦法治好當年重傷留下的後遺癥。妳早听我的話多好。」
「我叫妳不要說,妳听不懂嗎?」妹瘡推開她,崩潰般的大叫著,尖銳的聲音把京霏嚇的說不出話來。
幾秒後妹瘡回神過來,冷冷看了京霏一眼後,飛快的步下階梯,任淚水布滿雙頰,頭也不回的朝外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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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回台的日期後,倪靖便立刻撥了通電話給妹瘡,但卻怎麼也聯絡不到她。
她公司的人說,她臨時被派到紐約出差,但是他知道,無論是多麼緊急的事,妹瘡一定會捎個音訊給他,突然這樣不告而別實在太反常了。
因為放不下心,倪靖決定提前三天回國。
登機前,他還特別打電話又問了一次妹瘡的行蹤,依然沒有問到任何蛛絲馬跡。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倪靖行色匆匆的返抵國門。
一走出入境出口,映入眼簾的不是妹瘡的清瘦身影,而是穿著粉紫色襯衫,黑色低腰褲,一臉興奮的京霏。
「倪靖,在這!」她邊用力揮手,邊朝他走來,「歡迎你回來。」
她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但倪靖始終冷著一張臉。
「妳來做什麼?」
「明知故問,當然是來接你啊!」她倚著他堅實的手臂,嬌嗲的說。
「不好意思麻煩妳……」
「別這麼客氣,我是受秦伯伯之托,特地來接你的。」
听到是父親的意思,他只好跟著她上車。
一路上,京霏像是個參加旅行的小學生,開心的說個不停,倪靖多數時候沒搭腔,只是靜靜的听。
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回到台北。當車子駛上往山莊的蜿蜒道路時,倪靖終于主動開口問︰「妹瘡呢?」
「她沒告訴你嗎?她前天出發到紐約出差了。」
倪靖不想透露太多心思,只是用沒有情緒起伏的聲調說︰「我是想問為什麼這麼突然派她到紐約?就我所知,這個時候並沒有舉行任何展覽,她去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