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季若想著谷競不自覺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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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不到,在這遍灑陽光的街道上,陸陸續續出現了人潮。
即使季若一向不喜歡這種浮華夸張的宣傳,但在季茂的邀請下,還是有不少的名人、明星前來,同行的設計師當然也在受邀之列。
鐵烙色的地毯從門口鋪起,後現代的裝潢,簡單不失質感又適時襯托服飾的簡潔風格,采光良好的設計,更讓身處其中的人有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極簡,個性、低調的華麗與狂野,就是「若」的動人風格。
在一場精致的走秀之後,酒會開始,季若不時在人群中尋找谷的身影,這舉動讓她跟來賓談話時顯得心不在焉。
突然有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從身後遞上來,她急忙伸手接住,花束大的遮住了眼,讓她一時沒瞧見送花者。
「你左顧右盼的找什麼?」
比說完,給了她一個法式的熱情招呼,在踫到季若的臉頰時,清楚的感覺到那股灼人的熾熱,正朝他而來。
「恭喜你,發表會很成功。」他又說。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季若說話時雙眼直瞅著他,發現他也用同樣的神情望著自己。
「為什麼不來?我一直盼著這一天。」言谷意外自己如此坦白。
因為季若是全場的焦點,所以只要身處在大廳中,她就別想好好跟谷說話。于是她捧著花,領著谷朝後面的長廊走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是誰?」
比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她被陽光覆蓋的臉蛋,竟有股想吻她的沖動。
季若仿佛也從他深邃的眼中窺探出隱隱的悸動,于是她問︰
「你為什麼那麼有耐性的每天坐在對面,我不是已經拒絕你了?你還在等什麼?」
「公事你的確是拒絕了我,除此之外,我們還是可能有交集吧!」
「你指的是什麼?」季若眨著晶亮的眸子凝視他。
比順勢上前一步,兩人之間唯一的距離就是那束花了。
他沒有多說,直接在那粉紅的雙唇上淺淺的印了個吻。
季若閉上眼,嘗著他冰涼唇上透著的陽光氣味,她紅唇輕啟,隨時準備迎接他的舌尖。
就在這時,前廳傳來呼喚季若的聲音,兩人隨即分開。
不一會兒,季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谷才轉身,季茂冷不防從身後拍了他一下,手臂順勢搭上他的肩說︰
「好小子,我以為你遲到了,原來躲在這說悄悄話。」
「季茂,你怎麼也來了?」谷驚訝的問。
季茂臉上淨是得意的笑,他將原本搭在谷身上的手轉移到季若肩上,慎重的介紹著︰
「今天是我妹妹的大日子,我這個做哥哥的又怎麼能缺席呢?」
「妹妹?」谷蹙著眉,久久無法從驚詫中回神,他轉頭問季若︰「妳是季茂的妹妹?」
「嗯,一直沒告訴你,我就是溫季若。」
季若主動伸出手,谷回握她時,眼中還有尚未退去的震撼。
「好了好了,既然你們認識就沒我的事了。但是外面客人都急著要找你,所以先出來招呼招呼吧!」季茂說。
三個人一步出長廊,季若立刻遞了一杯香檳給谷順口道了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就是哥的好朋友。」
「我也有錯,是我沒一開始就問清楚,才會鬧這樣的笑話。」
「我們別再搶著認錯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季若舉杯,兩人同時輕啜了一口。
季若一回眸,發現谷正深深凝視著她,當下讓她想到剛剛那個吻,雙頰立刻飛上一抹紅霞,正和身上那件紅衣裳相互輝映。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季茂的妹妹。」
比的眼被那片紅潮徹底淹沒了。
他清楚自己已經愛上這個女孩了,所以他有任何心理準備面對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但是百密一疏,結果卻是大大出乎他預料之外。
她是季茂的妹妹,也就是「岩笙集團」的千金了,當父母的死亡之謎尚未厘清前,他怎麼也不能放膽去愛,萬一……
因為谷陷入深思,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之中。
季茂遠遠招手朝他們走來,要季若過去跟長輩打聲招呼。
季若一走,季茂臉上立刻盈滿曖昧的微笑湊近谷說︰
「看來你們倆不需要我再添柴加火了。」
比緊握酒杯,強迫自己壓制心里那股蠢動的欲念,表情漠然的說︰
「我跟她只是朋友,誤會了可就鬧笑話了。當初接近她完全是對她的設計天分感到驚艷,所有的舉動也是為了新企畫而已,你別想歪了。」
「你不是天天站崗,而且……」季茂听的一知半解。
「如果早知道她是你妹妹,我就不會浪費時間了。」
言谷撥撥耳旁的發,不著痕跡的瞄了正在與人交談的季若一眼,心口突然有股說不出的抽痛,他忍著,裝出無所謂的表情來。
听了谷這番話,季茂自然涌起保護妹妹的念頭,因為他看得出來,季若早就一頭栽下去了。
于是他以認真而嚴肅的語氣對谷說︰
「如果你對季若沒感覺,就當是她表錯情,站在做哥哥的立場,我懇請你盡量離她遠點。她很執拗,一旦陷入了就很難月兌身,我不希望到那個地步才……」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而破壞了我倆的友誼。」
季茂听了心中百感交集。
他一方面高興谷如此看重兩人之間的情誼,另一方面卻又不知該如何化解季若對谷的好感,這出乎預料的結果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你幫我轉告一下,我有事先走了。」谷連招呼都沒打,低調的離開。
等季若應付完客人回來時,抓著季茂問谷的蹤影。
「他走了。」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走?酒會才剛開始他上哪去?」季若在人群中尋著他的身影。
「他有事先走,你就別再問了。」
季茂說完就想走,但季若就是緊抵著他不放,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麼?」
「說什麼,我跟他是攤開來說了。人家沒那個意思,你也別想太多了。」
季茂還是想走,季若索性繞到他跟前,直接擋住去路要他說個明白。
「為什麼叫我別想太多?」
「你喜歡他不是嗎?」季茂殘酷的挑明說。
「我……你怎麼跟他說這個嘛!」一抹紅霞又飛上她的雙頰。
「你就罵我吧,他已經跟我表明沒那個意思,他接近你純粹是為了公事,他只是欣賞你的天分如此而已。」
季若一听,剛剛的欣喜在瞬間冷卻下來,雙頰的紅暈不再,染上的是一抹寒涼。
「可是他明明……」
她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台階可下。那個吻原來只是個伎倆--
「別再發呆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呢!」季茂不讓她有空閑多想,趕緊抓著她朝人群走去。
她的笑依然甜美燦爛,但是心底卻有股積壓的不平。她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一定要找言谷當面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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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開幕之後,得到來自各方的贊賞聲,無論是平面電子告媒體都大力的贊揚。
季若知道這多少因著「岩笙集團」的面子,所以她並不在意那些浮夸的報導。真正引她注意的,是那些設計師前輩的批評,因為那才是促使她進步的動力。
而那天與言谷連再見都沒說的分手後,兩人就像斷了訊,沒再聯絡過。
他們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生活著,卻像相隔在遙遠的兩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