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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碧海看著甲板上的這些男人,一個個都黝黑、強壯,有著豪邁的樣子和爽朗的笑容,還說著她一點都不明白的話,穿著她從來也沒見過的衣服。
那個帶著鳥的男人盯著她看,眼里的驚訝和好奇是沒有掩飾的。
"看什麼看!"她用手絹隨便在手背上一繞,就將傷口給包扎好了。
"沒看過被大鳥抓來的女人嗎?"她對他怒目而視,認為畜生的錯誤來自于主人的縱容。
縱鳥傷人卻又不道歉的行為,很可惡又很野蠻,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人,嘰哩咕嚕的說著奇怪的話,渾身上下都是毛裘,難道不嫌熱嗎?
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人末到聲先道︰"唉唷,姑娘你沒事吧?可嚇壞了吧?這種大雕力氣可大的,連一頭小馬都抓得起來,沒給傷著了吧?"
"當然有!"她伸出手去,讓他看看從手絹上滲出來的血跡,"瞧見了沒!"
"真是對不起呀!"他回頭跟那個男人說了幾句,又一臉和氣的對碧海說︰"薩爾史格是肚子餓了,才會突然攻擊你,沒嚇到吧?"
"什麼薩什麼格?"她一臉莫名其妙的問。
"薩爾史格。"他又重復了一逼,"就是那只大雕的名字。那是哈薩克話,意思是黃眼楮。我是錢小本,是這些哈薩克人的翻譯。"
"哈薩克人?從哪來的呀?听都沒听過。"元碧海小聲的嘀咕著。
.錢小本問道︰"姑娘說什麼?"
"沒什麼,我問誰是貨主。"她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隱約猜到他或許是這群人中間地位最高的。
其實並不難猜,大家都站著,就他大刺刺的騎在馬背上,說不是貨主她就不信了。
這下這筆生意不讓她做也不行了,他要是敢拒絕,她就到官府去告他縱鳥傷人,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是那位阿比卡克•土爾巴柯夫大爺。"錢翻譯果然朝那養雕的男人一比。
"阿什麼?"哪有人的名字這麼長的呀!別說她根本記不住,就算勉強記住了,念出來也會讓舌頭打結。"這是什麼鬼名字?又臭又長還難听得很。"
"姑娘,是土爾巴柯夫。"錢翻譯熱心的糾正她,"他們是從西域來的。"
對于從沒出過汴梁一步的碧海而言,西域听來就像蓬萊仙島一樣的遙遠,差別只在于一個是仙境,一個是蠻荒之地。
"野蠻人要這麼長的名字干嘛?又難記又難念!"她搖搖頭,說道︰"錢翻譯,你跟這土包子大爺講,我是千里貨運行的負責人,他這批貨若不讓我卸的話,我就到衙門去告他縱鳥傷人!"
她高舉著受傷的手,"看清楚了沒?這可是那只大鳥的杰作。"
"它是一只雕。"錢小本好心的幫她長見識,不要見了有翅膀的都叫鳥,有四只腳的都叫牛。
"隨便啦!這鳥是他養的,他當然得負責。哼,他要是說出一個不字來,就叫他洗干淨,等著坐牢吧!"
外地來的,一定什麼律例都不懂,她這樣虛言恐嚇個幾句,他應該會嚇得乖乖就範才對。
錢翻譯盡責的將她的話一字無誤的翻譯了,阿比卡克•土爾巴柯夫也回了幾句,看了碧海一眼,薄薄的嘴唇扯起了一抹冷笑,跟著點點頭。認識他的人都明白,那種笑容通常代表著算計和危險。
而他毫不掩飾對碧海的興趣!
在她從天而降的那一瞬間、在她回眸看他的那一瞬間,在他心里,一個堅硬的角落隱隱的被勾動了。
"姑娘,土爾巴柯夫大爺同意了,他願意為你的受傷表示歉意,這一船的貨物都交給你處理。"
"真的?雖然貨主有個怪名字,人倒是挺不錯的呀!"她笑眯眯的稱贊他幾句。
"還有,姑娘,這一船的貨物交給你卸,事成之後給你白銀五十兩,可以嗎?"錢翻譯道。
"這麼多?先讓我到船艙看一下貨。"是天性慷慨還是其中有詐,弄清楚比較好。
在貨主的同意之下,由一個年輕人和錢翻譯帶她走下船艙看貨,這個時候船也已經靠岸了。
"一、二、三……"她一邊數著,一邊打量著貨品。
都是四四方方,封的密密實實的結實木箱,碧海湊近聞聞看,並沒有任何藥物的味道。里面裝的真的是藥材嗎?
"可以了嗎?"錢翻譯禮貌的問著。
"可以了。"管他里面裝什麼,反正把這二十口箱子卸到岸上,五十兩白銀入袋,何樂而不為呢?
苞著下來的哈薩克青年說了幾句,錢小本說道︰"姑娘,你真的要接?人家說了,要是做不來的話,耽誤了他們的行程,要倒賠五十兩喔。"
"啊?他們趕時間哪?給幾個時辰?"
錢翻譯問了一下,伸出一個手掌來,"五個時辰。"
"五個時辰?"元碧海忍不住笑道︰"這麼久,就是生個孩子都落地了!"才二十個箱子而已,照以前的經驗,根本用不了兩個時辰。
"這生意我接了。"回到甲板上,她伸出手來道︰"元碧海,第一次合作,多多指教。"
明知道對方听不懂,她還是習慣跟新客人自我介紹,良好的開始才是永久合作愉快的保障嘛!
他微彎子,兩人的距離變近後,他伸出手來與她交握,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清楚的看見阿比卡克的眼眸里有著海水的藍意,粗糙的掌心很溫暖,臉龐上新生的胡渣讓他顯得更加豪氣。
碧海感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阿比卡克•土爾巴柯夫。"他用腔調有些奇怪的漢語跟她說︰"這的確是個又臭又長,難記又難念的名字,所以大家都叫我阿里克。"
"啊!"她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楮,讓兩朵紅雲飛上雙頰。
"我、我、我很抱歉!"搞什麼鬼呀,會講漢話干嘛請翻譯來呀?這不是存心陷害她嗎?
炳哈大笑聲中,阿里克放開了她的手,爽朗的說︰"不用抱歉。至少在你付出了代價之後,是絕對不需要抱歉的。"
他發現她的笑容里充滿了活力,輕易的就能讓周遭的人感染到她的生命力。
她不懂,只是睜大了一雙黑瞳看他。
什麼叫作她不用在付出代價之後感到抱歉?她有付出什麼代價嗎?
還是他所謂的代價,是指被大鳥抓著亂飛的事?
水手們放下了連接岸邊的踏板,阿里克像個王者似的騎著馬緩步而下,然後他回過頭來看碧海,眉毛一挑,用充滿挑戰的眼神看她,"五個時辰,小兄弟,慢慢搬吧。"
小、小兄弟?
她低頭看著自己依然高聳的胸部,不懂為什麼他會叫她小兄弟?是他瞎了眼,還是她真的像男的?
阿里克一行人才剛下船,一大群貨運行的人立刻準備要圍了上來。
突然一陣整齊的馬蹄聲響起,遠處漫起了一股塵沙,兩列整齊的軍士在前面開道,後面緊跟著一名策著青驄馬的黑衣男子。
"閑雜人等一律讓開!"軍士們用馬鞭毫不留情的驅趕路人,嚇得大伙紛紛走避。
騎士們的騎術精良,奔到岸邊時即紛紛站住,兩排整齊的隊伍將平民隔了開來。
黑衣男子放慢了馬步,緩緩的來到他面前,"好久不見了,阿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