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該叫我什麼?」他緊盯著她。
「劍軒。」她屈服的說。
「不對!」他又在她的頭頂打一下。
「為什麼又打我?」她下懂。
打從成親以來,她都是這樣叫他,也沒听他有什麼意見。
「叫我軒哥。」他要求的說。
「為什麼?」她不喜歡這個稱呼。
「沒有為什麼,反正妳這麼叫我就對了!」他煩躁的說。
其實他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自己突然很不喜歡她對自己的稱呼,希望她能叫得更親密些。
「我不要。」她很堅持。
至于這樣堅持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不想要跟葉佳琴一樣,叫他這種惡心的稱呼。
「為什麼不要?」
「沒有為什麼,不要就是不要!」
「妳怎麼這麼不听話?」他失控的推了她一把。
她一時不慎,竟被他推動,跌坐到椅下。
「你推我?」她氣得眼淚都快飄出來了。
杜劍軒本來也很懊惱自己的舉動,卻在听到她的指控時,又被憤怒掩蓋過去。
「誰叫妳不听話!」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憑什麼你說的話,我就一定要去做?」
「妳本來就是我的丫鬟。」他月兌口而出。
雪鸚愣住了,淚滑落的同時,她听見某樣東西碎掉的聲音。
「我……」看到她的淚,杜劍軒頓感後悔。
懊死!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停!」她突然朝著前面的車夫大叫,隨即就想要跳下馬車。
「危險!」他搶先一步,將她牢牢困在自己的懷中。
「放開我!我是你的丫鬟,身份低微,不能跟你同桌而食,不能跟你同坐一輛馬車,不能……」她迭聲泣訴。
「夠了!」他擁緊她,嘶啞的說︰「妳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是什麼意思?」她淚流滿面,視線一片模糊。
討厭!她為什麼要哭呢?
杜劍軒以指月復揩拭她的淚,鄭重的宣告,「妳是我名正言頤的妻子,是杜家的少女乃女乃。」
「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雪鸚瞅著他的眼神,滿是受傷與控訴。
「別管我剛剛怎麼說,妳只要記得我現在說的話。」
「哪有人這樣?」
「我就是這樣!」他的語氣比平常更加霸氣無理。
她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吸吸鼻子,生氣的扁著嘴,嘟嚷一句,「暴君!」
見她淚水已停,他暗暗松了口氣。
「別氣了,好嗎?」他小心翼翼的說。
天知道,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這麼低聲下氣。
怎知,她的反應卻是冷哼一聲,把頭轉開不理他。
「小鸚--」他有些氣惱。
懊死!他都已經擺低姿態了,她還想要怎樣?
「放開我,我要自己坐。」她冷道。
「隨妳高興!」他也火了,把手往外一攤,任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她氣悶的坐到馬車內離他最遠的角落,把臉轉向窗外飛馳的風景。
車內氣氛登時凝窒,各懷心思的兩人,心情卻是同樣的難受。
此時,馬車仍然持續奔馳著,在沙路上刻劃出兩道連續不斷的輪痕。
他也把頭轉向窗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餅了半晌,他听到奇怪的聲音,回頭一看,卻發現聲音是從她的方向傳來。
「妳怎麼了?」他本來不想管她,可是她嬌弱的身影,彷佛無助的小白兔那樣惹人心疼,讓他無法置之不理。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味的捂著嘴,臉色蒼白的干嘔。
「妳不舒服?」他有股沖動,很想坐過去關心她。
可是,他們才剛吵過架……
「不用你管!」她果然還在生氣。
他輕嘆一氣,吐出了他生平第一次說的三個字。
「對不起。」
她詫異的抬頭望著他,唇辦微張,彷佛看到什麼驚奇的景象。
他不自在的干咳幾聲,避開她的凝視。
這種話他只說一遍,可別想要他再說一次。
「你剛剛……」她剛開口,就被他截斷話尾。
「妳怎麼了?」他坐到她的身邊,關心的問,「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話一說完,她又開始干嘔不止。
「說謊!」他皺眉,一邊輕柔的幫她拍背,一邊反駁道︰「如果真的沒事,又怎麼會想吐?」
「我也不知道。」她搖搖頭,心虛的扯著謊,「大概是坐不慣馬車吧!」
「是嗎?還是找個大夫幫妳看看。」他擔心的說。
「不用了!」她順勢窩進他的懷中。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瞧她臉色蒼白成這樣,根本不像他所認識的傻子鸚鵡。
「我真的沒事,只是這馬車顛得太厲害,讓我的胃不太舒服。」她在他的懷中尋得一個舒適的位置之後,就把眼楮閉上休息。
「我去讓馬車停下來。」他一動,就被她拉回來。
「別動嘛!」她生氣的睨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才舒服一點。」
「可是……」
「我說不用就不用!」她學他霸氣的口吻。
「好吧。」他不敢再亂動,擁著她的力道異常輕柔,彷佛捧著易碎的珍品。
此時,他覺得自己的心正被某種東西填塞得滿滿的,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不確知那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
「劍軒--」她忽然柔聲叫喚。
「嗯?」
「你喜歡葉姑娘嗎?」這個問題一直梗在她的胸口,叫她不問不快。
「不喜歡!」他鼻子噴氣毫不猶豫的答。
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可能會喜歡那個女人。
「真的?」一抹喜悅俏悄爬上她的心頭。
「嗯。」他輕應。
「太好了!」她感覺一陣安心,便在他的懷里沉沉睡去。
「小笨蛋。」他看著她無邪的睡臉,無聲的說著,然後在她的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
馬車連著趕了三天的路,雪鸚也吐了三天,等到了南和山的別苑,她整個人已經虛月兌無力,只有靠著杜劍軒的扶持,才能勉強站立。
「小心!」他抱著她下馬車,眉心攢成死結。
這三天以來,她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甚至到最後連喝水都會吐,雖然他三番兩次想幫她找大夫來看,卻都被她勸阻。
可是她的情況,讓人非常無法放心。
「你,去找大夫過來!」他對著駕駛馬車的小廝說著。
「不用……」她想阻止,卻被他不滿的瞪了一眼。
「別多話。」
「可是……」
「閉嘴!」他裝出生氣的臉。
雪鸚只好吶吶的咽下本來要出口的話。
正當他們要進屋之時,忽然又有輛馬車來到。
會是誰呢?杜劍軒疑惑的回頭一看,赫見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
「軒哥--」葉佳琴嬌媚的聲音貫耳而來。
懊死!她怎麼會跟來?杜劍軒正想開口詢問,她卻搶先一步說話。
「好漂亮的房子喔!軒哥,謝謝你邀我一起過來玩,我相信我跟小鸚妹妹一定會相處愉快的。」
小鸚妹妹?她這麼叫是什麼意思?
一股氣登時脹滿在雪鸚的胸口,她質問似的瞪著杜劍軒,要他解釋清楚。
「我--」杜劍軒宛如啞巴吃黃連,一時說不出苦。
葉佳琴趁機又開口說︰「對了,差點忘記跟你說,南和山這邊的窯場也已經答應,要把接下來這幾批窯出產的木炭全部賣給我。」
「什麼?!」杜劍軒大為震驚。
可惡!她是從何得知,他有意從這里買木炭回去?
「所以,我想我們的親事最好不要拖太久比較好。」她微微笑著,眼中狡詭的光芒乍現。
她早已打听到他跟南和山這邊有所接觸,所以當她從杜母口中得知他不在家時,立刻就聯想到他可能往這邊過來。
「妳想怎麼樣?」杜劍軒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