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核對帳目。」他順手拎起在一旁看好戲的雪鸚走人。
「杜劍軒,這是你對娘的態度嗎?」火冒三丈的杜母氣得沒注意到兒子異常的舉動,反倒是一旁看好戲的小圓看得目瞪口呆。
敝了!少爺不是不喜歡踫女人嗎?可是他剛剛竟然……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杜母原地來回走動,行為舉止失去了平常的從容優雅。
「難不成他打算終生不娶?這怎麼可以,我們杜家的香火可全靠他傳續啊!不行,一定得想個辦法逼他成親才行。」
杜母嘴里喃喃念個沒完,眼角余光看到小圓愣在一旁,立刻要她也加入想辦法的行列。
「小圓,妳在發什麼愣啊?還不快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逼軒兒結婚?」
「老夫人,您不覺得奇怪嗎?」小圓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什麼事情奇怪?」
「少爺他剛剛……」
「怎樣?」
小圓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索性比給她看。
杜母這才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腦門,「啊!妳不說我倒還沒想到!眼前就有個這麼好的人選,我竟然還一直往外求助?」
「老夫人的意思是?」
「沒錯!就是小鸚,我要把小鸚收來當媳婦兒。」
「這樣好嗎?」小圓覺得有些不妥。
「有什麼不好?」杜母怨怪的睨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最好別破壞這樁好事。
「小鸚她只是個丫鬟。」善良的小圓只能吶吶的點出事實。
「有什麼關系?只要她能替我們杜家傳宗接代,就算她是乞丐也無妨。」杜母現在已經是狗急跳牆,顧不得其它了。
另一方面,被拎著走的雪鸚一進到書房,立刻大發雌威的抗議。
「放我下來,你這個渾蛋,把我當成什麼了?」
「妳說呢?」杜劍軒忽地放手,讓她的小屁屁狠狠的跟地板親吻。
噢,痛死人了!她一臉幽怨的站起來,模模自己的小屁屁,嘟著嘴說︰「我又不是東西。」
杜劍軒勾唇一笑,意味深長的重復她的話。「對,妳不是東西。」
她奇怪的看著他,嘴里傻傻的附和,「對啊!我本來就不是……」
等等!她的眼珠子猛地瞠大,瞬間明白了他的話意。
「你罵我!」
「是妳自己說的,我只是重復妳的話。」他的眼底盈滿了笑意。
這幾天他被逼婚逼得心煩,唯有逗弄她才能讓他的心情好轉。
「你--」她握緊雙拳在身體兩側氣呼呼的舞動,卻怎樣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因而更氣了。
「咦?」他突然手撫著下巴說︰「我發現妳生氣的樣子很可愛耶!」
「嗄?!」他這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嗎?
哼!她才不讓他稱心如意呢!她鼓著雙頰,繼續維持生氣的模樣。
「很好,妳就維持這個姿勢不動,好讓我畫下來。」說完,他還真的去拿出文房四寶來。
不會吧?他真的要畫她生氣的模樣啊?
一時之間,她忘了要生氣,只是呆呆的看著他,不知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餅了片刻,他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畫,一邊舉手招她過去看,一邊在底下落了款。
「是我耶!」她看了好生佩服。
沒想到他的畫功這麼精湛,又快又好,畫像中的人栩栩如生,彷佛可以從畫中走出來,跟她這個正主兒面對面談話似的。
「不錯吧?」杜劍軒也很得意,這是他這幾年最好的作品了。
「可是你為什麼要在旁邊畫只鸚鵡?」她提出疑問。
「啊!我忘了把字寫上去。」才說著,他便已飛快的拿起筆在鸚鵡的上面寫上兩個字。
雪鸚一邊看著他寫,一邊念出來,「傻、子……」興奮之情迅速在她的臉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被羞辱的氣憤。
「你--」她伸手想把畫搶過來,可惜慢了一步。
「想要畫,就過來拿啊!」他將畫高舉,等著她過來搶。
他愛極了她俏紅的臉蛋,特別是她生氣時鼓起的臉頰,好似里頭塞了兩顆鹵蛋,讓人好想咬一口。
「給我!」她果真如他所願,氣呼呼的上前搶畫。
她一定是氣瘋了,才會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自己的對手是一只奸詐的狐狸。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書房的門被人打開,那只狐狸早已披回虎皮正坐在案後,他手上的畫瞬間飛到屋梁上。
而她呢,像個瘋婆子似的,正高舉著手,以金雞獨立之姿定格站在原地。
「小鸚,妳在干麼?」突然闖進書房的不速之客正是杜母。
「呃……」雪鸚尷尬的收回手,放下腳,很蹩腳的掰了個理由。「剛剛少爺問我會不會跳舞,所以我就……」
「哦,這樣啊,那很好啊!」杜母直沖著她猛笑,那笑似乎還帶點特別的意味,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娘,我剛剛已經跟妳說清楚了,我……」杜劍軒以為母親又是來跟他唆婚姻大事,怎知這會兒母親大人的目光焦點竟然放在小鸚的身上。
「嗯……不錯、不錯!」杜母繞著雪鸚打轉,口中念念有詞。
般什麼啊?杜劍軒不悅地攬起濃眉。
「軒兒啊,我看你最近跟小鸚奸像處得還不錯。」
什麼意思?杜劍軒戒備的瞪著母親,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表示意見,母親就單刀直人的說出了重點。
「我要你娶小鸚!」
青天霹靂!
要她嫁給那只死狐狸,倒不如讓她死了吧!
趁著黑夜,雪鸚包袱款款,就準備一走了之。
至于娘的玉佩……唉,看來只好把皮繃緊一點,等著回山上吃娘的竹筍炒肉絲。
腳下一蹬,她輕松的翻上屋頂,快步的在上頭行走,腳步輕得宛如貓咪一般無聲無息,逃跑的計畫異常順利。
可是,就在她只差一步就可以翻越外牆,離開杜府的時候,耳邊卻听到有人交談的聲音。
听這聲音好象是杜劍軒,不知道他在跟誰談話?
避他的,就算他跟鬼說話,也不關她的事!
可是不知怎地,她的腳好象有了自己的意識,竟然不听大腦的指揮,直直往聲音的來源走去。
好吧!她得承認自己是有點好奇,反正時間還很多,留下來听一下也無妨。
「師父,你可終于回來了!」杜劍軒的聲音听起來很高興。
「徒弟要成親,做師父的當然得回來喝杯喜酒。」即使是揶揄,冷鷹的口氣依然偏冷。
「你又不是不知道徒弟我最討厭那些麻煩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成親?」
「你想要違抗母命?」
「明的不好違抗,只能想辦法暗中動手腳了。」
「這不是你最在行的事嗎?每每不是把人家閨女整得七葷八素,就是故意擺威勢嚇姑娘家。」
「這次不一樣,比較棘手一點。」
「為什麼?」
「她很特別,我不希望把她嚇跑。」杜劍軒的語氣听起來有些掙扎與矛盾。
「哦?她是怎麼個特別法?」
「她……跟一般人不太一樣,雖然委身當丫鬟,卻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覺得矮人一等,她甚至敢為了一張畫出手跟我搶。」說著說著,杜劍軒的聲音竟然透著一絲笑意。
「還有呢?」
「她一眼就看穿我的偽裝,好象我腦子里想什麼,她都知道。」
這話說得實在夸張了點,如果她真的能知道他腦子里想什麼,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惡整。
「听起來,她倒是很適合做你的妻子。」
「別開玩笑了,師父!」
「你看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嗎?」
「是不像,不過我實在沒興趣跟個女人綁在一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