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一點,你吵醒她了。」柴擎輕輕將她的手放回被窩,緩緩的站起來,「她沒什麼病,只是身子骨虛了一點。」
月芽這時才看清說話的人是個斯斯文文,看起來跟尉仲凱完全相反類型的男人。
他是大夫嗎?
「那就麻煩二哥幫忙調配補品,剩下的我自己會處理。」尉仲凱對她目不轉楮地盯著別的男人看,心頭泛起一陣難忍醋意,口氣自然變差了。
「你確定?」柴檠在心里暗自偷笑。
看來這回仲凱真的是栽了。
「沒錯,二哥你請回吧!」尉仲凱半推半拉的將他「請」了出去。
無妄受災的柴檠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由得失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特地前來關心的裴頎好奇的問。
「沒什麼!」柴檠可不敢讓他參一腳下去,要是一個弄不好,可是會讓里頭那個男人抓狂的。
「情況如何?」洛紫偉和雁少雲也來到玄武園關心。
「她不是巽妍玉!」柴檠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被人點了啞穴和下了軟骨散,所以我肯定她不是巽妍玉。」
「有理!點啞穴的目的,是怕她亂說話。至于軟骨散,則是預防她逃走。這也就是說,巽尚騫是用狸貓換太子的方式,找了一個人代替巽妍玉出嫁。」
「照這麼說,如果新娘子不是巽妍玉,那她是誰?」
這就是問題的核心了,可是在場的四人卻沒有一個知道答案。
「我去問!」裴頎剛走近門,就被柴檠從背後揪住。
「沒用的,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進去,都一定會被仲凱趕出來。」柴檠一邊說,一邊將他拉離開。
洛紫偉和雁少雲會意地相視而笑,也一起結伴離開。
***
「妍玉……妍玉……」
送柴檠離開後,尉仲凱回頭遲疑地叫著她的名,正好迎上她怨恨狂毒的眸光。
她恨他?!
尉仲凱苦澀的扯出一絲淡笑,極力想保持友善,冀求事情能有一絲轉機。
雖然他還不知道事實真相為何,但是他很肯定一點,出現在他眼前的巽妍玉是假的,而且極有可能是被強近代嫁過來。
他走上前解開她的啞穴,想從她的口中問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孰料,她竟在他靠近的一剎那撲了過來。
「妍玉你……」將她抱個滿懷的尉仲凱可不會傻得以為她這是在投懷送抱。
沒錯,憤恨難忍的月芽是想要撲過去痛打他一頓,只是因為三日軟骨散的藥效還在,讓她目的未達,反而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獻殷勤。
恨!她好恨!
「你怎麼了?」驚見她眼角莫名的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尉仲凱感到一陣心慌。
她為什麼哭了呢?他不懂!
月芽咬著下唇不語,獨自氣惱自己使不上力,無法掙月兌他的懷抱。
「你說話啊!你的啞穴已經解開,你可以說話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但她依舊無語。
他要她開口說話,她偏不稱他的心意。
因為,他不但害死了她的娘,而且還毀了她的清白,她恨他!
昨晚對他的同情,在他侵犯她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蕩然無存。
「為什麼不說話?」尉仲凱再次開口,換來的依然是無聲。
他,也跟著沉默了。
或許是他太急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得讓她有時間去接受眼前的事實。
思及此,他的情緒也跟著緩和下來。
罷好門外響起敲門聲,小蓮端來了柴檠特意調制的解毒補品。
「四當家,這是……」
不待她說完,尉仲凱便直接將碗接手過來,揮手示意她離開。
難道他要親自喂她吃藥?
不,不要!
月芽奮力的推開他,順手將他手上的藥碗打翻,自己則因為雙腳虛軟無力癱倒在地上,卻剛好倒在破裂藥碗的碎片上,頓時一股刺痛從右大腿上傳來。
「妍玉--」尉仲凱慌亂的將她抱至床上,不由分說的撕開傷處部分的布料,赫見鮮紅汩汩地流,令他揪心不已。
月芽呆呆地看著他處理傷口,一時之間竟忘了疼痛,也忘了反抗。
她該感到窩心的!
從小到大,除了她娘,沒人在乎她的生死,更不可能為了這點小傷緊張成這樣。
可是,她沒辦法為此感動,因為她忘不了就是眼前這個人害死了她娘!
如果不是他的逼婚,爹不會想出要她代嫁的餿主意,那麼娘就不可能為了她而自殺。所以說,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是他,他該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是他的生命!
***
有了前車之鑒,尉仲凱心知她對自己的排斥,不敢再親自喂湯藥,改派小蓮服侍她,以免再有意外發生。
至于月芽,在喝過柴檠特意調制的解毒補品之後,全身的力氣慢慢恢復,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這也意味著,她可以開始展開復仇的行動。
「妍玉,你喜歡這片竹林嗎?」在她氣色漸漸好轉的同時,尉仲凱決定帶她出去走走,希望能借此打開她的心扉。
月芽不發一語的跟著他,她無心觀賞四周優美的景致,滿腦子想的是該如何下手取他的性命。
「這片竹林不但四季常青,而且每到冬季刮起強烈的北風,就會有陣陣悅耳的竹管樂可供欣賞。」尉仲凱一邊介紹一邊領著她走近一處水池。
不知怎的,這處水池仿佛有股魔力,一下子便吸住月芽的注意。
「此池名噪清波池,乃是竹林的心髒地帶,同時也是最危險之處。你別看它青波碧綠,煞是動人,其實內藏旋流,危機四伏。縱是深諳水性之人,一旦落入此地,恐也難月兌生死之關。」
听過尉仲凱的介紹,月芽忽生一個歹毒的念頭。
她打算將他推入清波池,只要他剛剛所說的屬實,那麼任他武功如何高超,也絕難生還!
才想著,她便偷偷繞到他的身後,打算將他推入水中。
可是,就在她要動手之際,尉仲凱突然旋身而起,指尖凝氣迅速發生一陣氣流,將纏在不遠樹上的一條蛇打落。
他本意是想保護她,不想讓她受到驚嚇,沒想到此舉反讓她計謀失敗,並失足跌落池中。
「啊……」
月芽一落水,頓感到腳下似乎有人拼命地在拉她,仿佛傳說中水鬼在找替身。
這,就是他剛剛所說的旋流嗎?
不及細想的她,只覺得腦子一陣天旋地轉,頃刻便失去知覺。
自殺?乍見她落水的那一剎那,尉仲凱的腦中立刻浮現了這兩個字。
即使他及時的救回她,並將她送回房間安置,但他內心的驚惶卻始終徘徊不去。
他想不通她落水的原因,除了一個,就是她早有自殺的念頭!
怕!他怕極了!
有生以來頭一遭,他感到極度恐慌不已。
以前縱使面臨生死攸關,他也不曾有過這種情緒。
他好害怕,雖然這次他及時將她救活了,但下次呢?
「唔……」月芽悠悠的醒轉,一時之間尚分不清自己是在人世還是冥間。
「我不準你死!」一見到她似乎已醒,尉仲凱便迫不及待的在她耳邊嘶喊。
他要她的保證,他不能忍受隨時有可能失去她的痛苦。
餅去,他已經失去太多太多了。
現在,他再也無法忍受失去的痛苦,任何人都不能奪走他的珍愛,尤其是她!
似醒非醒之間,月芽隱約听到他的嘶喊,卻听不清內容。
努力睜眼一瞧,她驀地明白了。
這里是他的房間,她並沒有死,她還活在人世,而且很明顯的,就是他救了她!
為什麼?
難道他不知道她想殺他?還是說他是故意救她,為的是日後想折磨她?
哼!她才不會讓他得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