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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葉芯瞪著大剌剌坐在她辦公室里頭的安希徹,余怒未消︰「我明明交代婷婷不準你再踏進店里一步,可這會兒,你不僅踏進來,還跑到我的辦公室里翹起二郎腿?可惡!這個婷婷究竟是怎麼搞的!」她氣急敗壞地轉身要去找婷婷算帳,安希徹眼明手快沖了過去,將偉岸的身軀擋在門口,害她差點一頭撞進他胸膛。
「我若執意要進來,你認為個頭嬌小的婷婷阻止得了我嗎?阿芯,惹你生氣的是我,你大可把所有怒氣統統發泄在我身上,何必遷怒無辜的婷婷?」
「這……」冤有頭債有主,葉芯想想也對,仰起臉龐。「我已經宣告我們分手了,你還來做什麼?」
「我來,是希望你能夠在听完我的解釋後,收回分手這句話。」
「收回分手?你當分手是可回收的資源不成?」她一道冷眼橫過去。
「還有,你這個人是不是听不懂國語啊?到底要我說幾遍,我不想听你解釋!」她賭氣地兩手撝住耳朵。
「阿芯,我求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他拉開她的手。
「你說我不講理?我哪里不講理了?」她心里不禁一陣光火。
「在法庭上,哪怕是個冷血的殺人嫌犯,承審法官也會給予辯解的機會,你怎麼可以連听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狠心說分手?」
「這個嘛……」她沉吟著,心想︰听他解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遂同意道︰「好吧,你說。」
「昨天,我從洗手間出來巧遇丁寶妮,基于禮貌,我和她閑聊兩句,當我正要離開時,听到她大聲尖叫,我愕然回頭,看見丁寶妮整個人往前僕,我連忙出手扣住她的腰穩住她……」
「嘖……原來,閣下英雄救美?」她故意將尾音拉高拖長地嘲諷,倏地,臉一沉,嚴詞詰問︰
「當你穩住丁寶妮後,不就該抽手放開她?我不懂你為何不這麼做,反而跟她像連體嬰抱緊緊?安希徹!本以為經過一夜思考,你應該可以編出一個足以讓我信服的解釋,想不到你竟是用這種連小學生都不信的可笑說詞來敷衍我搪塞我。我、我真是受夠了,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糟糕,把葉芯氣得渾身發抖下逐客令。
「阿芯!」他的兩道濃眉皺成一直線。
「不要叫我。」她語氣冷得驚人︰「安希徹,你再死皮賴臉不走,我就打電話報警。」
「好,我走。」他藏不住滿溢的失落,定楮深深瞅著她。「我會耐住性子等待你回心轉意。」
第9章(1)
「嗄?你要跟我訂婚?」聞言,李達邦震驚到差點把小戽斗下巴震掉到地上。
「聲明在先,是玩假的。」
「等等——你使出奪命連環Call,把我從宜蘭Call來,就為了叫我陪你玩假訂婚這種無聊把戲?」李達邦揚起一邊眉毛,用力耙了耙大平頭。
「請問,我們這是要玩給誰看?」
「安希徹。」
「他?為什麼?」
「為了快刀斬亂麻,終結我和他的這段戀情。」
「你跟他吵架鬧翻了?」李達邦心中游過一絲竊喜,暗忖︰阿芯和安希徹感情生變,這是否意味著他仍保有一線希望?
「嗯。」葉芯在李達邦左側的位子坐下來,坦言︰
「半個月前,希徹和一個叫丁寶妮的漂亮女演員在街頭擁吻遭狗仔偷拍,上了八卦周刊的封面,當時我簡直氣炸了,拿著周刊跑去興師問罪,結果我卻天真又愚蠢地听信他的說詞原諒他。只是,作夢也沒想到,我對他的信任換來的竟是親眼目睹他與丁寶妮再度旁若無人繾綣廝纏……」葉芯鼻頭有酸意,眼底有委屈,語音哽咽。
「對此,安希徹有沒有提出任何解釋?」
「有。他說他是因為不忍見丁寶妮摔跤,才會出手扣住她的腰。」
「他的解釋合乎情理,听起來沒啥不妥,不是嗎?呃……阿芯,你該不會壞心眼希望他袖手旁觀任由那個叫丁寶妮的在他面前摔一跤吧?話說回來,你可別忘了,以前你也常常走路心不在焉險摔跤,好幾次都虧我出手接住你。」
「我沒忘,甚至清楚記得,每次當我一站穩,你就立刻抽回扶住我的手,不像希徹拿摔跤這種老掉牙的爛理由當借口,來掩飾他與丁寶妮的摟摟抱抱。」
「如果丁寶妮站穩了,安希徹還跟她抱在一起,那麼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有小曖昧。不過,你別傷心,我這就殺到他的辦公室,把他抓起來海扁一頓,為你出氣。」李達邦霍地從椅子上彈起身。
「不可以!你不可以扁他!」一听到李達邦要海扁安希徹,葉芯的心就莫名揪疼,不假思索月兌口制止。
「怎麼?我扁他,你心疼?」
「我、我、我才一點也不心疼呢。」被李達邦一眼看穿,不擅說謊的葉芯酡紅著臉結結巴巴否認,旋即故作輕松表示︰
「達邦哥,你不要因為老是在戲台上演武藝高強、到處打抱不平的大俠,演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大俠,動不動就掄起拳頭要扁人好不好?」她好氣又好笑地巴住李達邦的臂膀硬拉他坐下,出言警告︰
「我阻止你扁他不是心疼他,而是擔心你要是真敢動安希徹一根寒毛,他龐大的律師團不把你告到關進監獄,絕不會善罷甘休。」
「只要能為你出這一口氣,就算被抓進去關,我的眉頭也絕不會皺一下。」李達邦再度「大俠上身」。
「是!我知道你是一個講義氣、肯為我兩肋插刀的鐵錚錚漢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被抓去關,我們‘苦花魚歌仔劇團’怎麼辦?」
「是哦!我一時氣昏頭,沒考慮到我們‘苦花魚’的大大小小劇務都由我一個人負責張羅處理,我若鎮鐺入獄,‘苦花魚’可能面臨停擺、解散的危機。」
「所以,為了‘苦花魚’,你絕對不可以魯莽行事。」
「這……阿芯,我要你模著良心回答我。剛才你說要終結和安希徹的這段戀情,是真心話還是在說氣話?」
「我是說氣話或真心話?呃……應該一半一半吧。」葉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剖白︰
「我承認我喜歡希徹,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他一次又一次背著我跟丁寶妮偷偷模模搞曖昧,我怕要是再有一次,我會崩潰,才決定要跟他分手。」
「安希徹知道你要跟他分手嗎?」
「知道,我跟他說了。」
「既然你都跟他說分手了,干嘛還要多此一舉找我玩假訂婚?」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
「怎麼了?」
「我都表明要分手了,他卻不當一回事。每天店里打烊,我一走到店門口,就看到他駕車守候在對街,注視著我上車,然後亦步亦趨跟在我的車後面送我回家。」
「他表現得如此深情如此體貼,你感到窩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興起玩假訂婚的念頭?」李達邦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怕自己遲早被他的深情體貼感動,重新接納他,投入他的懷抱,所以才找我陪你玩假訂婚,好讓他對你徹底死心,對不對?只是,我不懂,你為何挑上我?」
「因為希徹很清楚我忙到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我要是隨便找個張三或李四幫忙,他一定不信,但,你不同。」
「哪里不同?」
「你跟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有一定程度的感情基礎,我若要跟你訂婚,感覺並不突兀,他比較容易相信。對了!我連你要跟我訂婚的道具戒指都準備好了。」她伸手探入皮包,模出一枚造型簡單、黃澄澄的金戒指,自行套在無名指,掩下濃睫瞥了眼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