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他漾開笑,屈指輕彈了下她俏皮的鼻尖︰「我談情的對象是你不是她。」
「既然你都認錯了,那……好吧,這次我就原諒你。不過,記得以後不管任何事都不許瞞我哦。」在她的認知里,一對曾經相戀的男女就算當不成情侶,也還是可以做朋友,之所以令她一顆心惴惴不安的不是他到蘇寧家,而是他和蘇寧有沒有因見面而舊情復燃?現在,她見他說得一臉誠懇,決定放他一馬,不跟他計較了。
「一定!一定!」總算雨過天青,他忙否迭轉身走在她前面,要去幫她開車門。
「咦?那是……別動!」她喊住他,睜著一雙黑亮大眼對著他白襯衫的背部瞧個仔細……霎時,她笑瞳結冰,臉色失血般蒼白,聲音更是有些支離破碎的大聲詰問︰「你背部的襯衫為何有口紅印?」
「嗄?有嗎?」他腦門一轟,想起剛才蘇寧纏抱他,還把臉貼著他的背,口紅印想必就是這樣留下的,這下子,他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連背部的襯衫都沾上了口紅印,實在不難想像你跟蘇寧兩個久別重逢的分手戀人吻得有多激情。也多虧有這枚口紅印,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蠢到無可救藥,才會相信你說你跟蘇寧見面只談馬未談情的鬼話!平井澤!我要和你分手!」她露出崩潰表情,扭頭就走。
「胡翾!」他追上去捉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
「不!你听我說。」他非但不放,還捉得更緊。
「我不听、不听、不听!」她歇斯底里地把頭搖得快斷掉,語帶威脅說︰「你再不放開,我就扯開嗓門大喊非禮!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你……」他漆黑眼眸一觸及她不顧一切豁出去的冰冷眼神,知道她不是出言恫嚇,是玩真的,他投鼠忌器,松手放開她。
「……」她眸子沒抬,攔了一部計程車,絕塵而去。
「蘇寧,我真被你害慘了。」平井澤回到駕駛座,緊跟著計程車。
黑賓士和計程車前一後停在胡翾住家樓下。她下車打開樓下大門,內心正算計著要把門直接甩在平井澤臉上,不巧同棟公寓的住戶迎面跟她擦肩而過要出門,她只好悻悻然作罷,悶頭拾級上樓。平井澤如影隨形跟隨在後。
當她爬上二樓走到自家門口,把鑰匙插進鎖孔打開刷著紅漆的鐵門,並不急著進去,反而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身,出其不意地推他一把,再快閃竄入門內,「砰」一聲關上鐵門,成功將他擋在門外。沒料到她會使詐偷襲的平井澤,被推得後退一步,大大怔了個愣,待回過神,解頤斜倚門框狂撳門鈴,屋里的胡翾被響個不停的門鈴通到快瘋掉,氣急敗壞地把硫化銅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顱,隔著紅色鐵門下逐客令︰「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翾,請你給我一點時問,听我把話說完。」
「你這個人煩不煩啊?我說過,我、不、想、听!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平井澤,你若再狂撳門鈴賴著不走,就休怪我打電話報警,找警察過來攆你走。」胡翾將硫化銅門掩上,踩著拖鞋「趴睫趴嚏」進入廚房,把鍋碗瓢盆全部搬出來,站在洗碗槽前面扭開水龍頭,拿起菜瓜布蘸洗碗精,卯起來刷洗。
胡翾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怪癖,只要心里受到委屈,難過想哭,她就會把炒菜鍋湯鍋什麼的通通抓到水龍頭底下,就著嘩啦啦的自來水別刷洗洗、洗洗刷刷,似乎想借由這個刷洗的動作,發泄心中郁腸糾結的情緒。每次,當她把鍋碗瓢盆洗淨抹干,陰霾的心情也跟著微妙地放晴了。
只是,說也奇怪,以前當她刷洗到一半時,只要稍稍用心感受一下,不難發覺再壞再壞的心情已有了顯著的改善,不像今天,都已經刷洗三分之二了,她那顆受傷的心,仍無止盡地隱隱作痛。胡翾索性下猛藥把菜瓜布換成鐵刷,儼然跟炒菜鍋焦黑的鍋底有仇似地用力刷拼命刷。
她眼鼻泛酸地想著平井澤決意和蘇寧分手跟她在一起,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受寵若驚,也正因為有著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蘇寧是多少男人想一親芳澤而不可得,他卻為了她和蘇寧說分手就分手,為此,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加倍去愛他,孰知他卻暗中偷吃回頭草,狠狠撕裂她的心……
就在她別著洗著之際,忽隱約昕到平井澤在說話,她干笑一聲,自言自語︰「我用報警威脅,想必他老早就模模鼻子走了,怎會是他在說話?一定是我傷心過度產生幻听幻覺。」
當她這麼告訴自己時,又隱約傳來平井澤說話的聲音,聲音听起來很真實,不像是幻听,這得她不得不關掉水龍頭,豎起耳朵听仔細……沒錯!千真萬確是那個教她痛徹心扉的平井澤在跟一個她不曾听過的陌生男子對話,這……
可惡!平井澤竟無視她的警告,杵在她家門口與人「開講」?胡翾絞起眉心,氣沖沖要找平井澤理論。當她打開硫化銅門,差點跟正要進屋里來的平井澤撞個滿懷,而,一旁正把鈔票塞進口袋的中年男子。
「一定是我去找你來開鎖時,她剛好回來了。老板,謝謝你跑這一趟。」平井澤拾起工具箱遞給鎖匠,邊說邊把鎖匠往外推,關上鐵門。
「我不讓你進來,你竟然找鎖匠來開鎖?如此膽大妄為的行徑,難道不怕我告你非法入侵住宅?」
「我甘冒挨告被關的風險,今天無論如何要跟你把話攤開來說清楚。」
「我不想听。」她賭氣地捂住耳朵。
「該死!」平井澤爆出一聲低吼,用力納她入懷,一手緊緊摟住她,一手挑起她精巧的下顎,兩片灼燙的霸唇侵略性十足地下壓,覆住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怎麼一回事就被封緘的唇瓣。
「唔……唔……」被他有力鋼臂牢牢箍住的胡翾抿緊雙唇,抵死不從;平井澤完全不理會她的抗拒,煽情地輕咬逗啃她的絳唇,惹得她不禁一陣輕顫,頑抗的意志漸趨薄弱,兩排緊閉的貝齒開始松懈,丟盔棄甲撤了防線,從喉間逸出輕吟。平井澤感受到她的欲拒還迎,士氣大振,順勢將滑不溜丟的舌尖鑽入她檀口,放肆地勾卷她的小粉舌交纏吸吮……兩人熱吻破百秒,吻到雙雙快缺氧窒息,才戀戀不舍分開,背貼著牆不住喘息。
「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我不該避重就輕,沒將我跟蘇寧見面的過程一五一十告訴你。」平井澤側過俊臉,拿長指勾勒她酡紅的鵝蛋臉。
「我相信被你避重「漏勾」掉的部分一定很精采。」胡翾嘴巴故作輕松打趣,內心其實很矛盾,既期待他老實招供,又怕听到他和蘇寧的互動要是太親密,她鐵定很吃味。
這時候,平井澤牽著她的手,繞過茶幾,一起坐在沙發上,如實招供︰「昨天,我在園游會巧遇蘇寧,她向我表示有個朋友最近手頭緊,想賣掉收藏多年的唐三彩馬,問我有沒有興趣接手……」于是,平井澤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照你這麼說,你襯衫背部的口紅印應該是你離開時,蘇寧從後面抱住你,不小心沾到留下的?」
「應該是。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襯衫背部的口紅印從何而來。」
他抬起兩只俊眸子望了望她,澄清道︰「翾,我跟蘇寧若是像你說的那般激情狂吻,那麼,我的白襯衫一定會沾上許多口紅印漬,不可能只有背部這一牧,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