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你早就知道自己只是我同時交往的三個男人之一?」被拆穿的蘇寧一顆心呈拋物線往下墜,手心也開始冒冷汗,雖說她一女劈三男,可平井澤一直是她的最愛。
「我跟你之間並無婚約,你要跟幾個男人交往,我沒立場阻止。不過,很抱歉,我實在厭倦了這種虛情假意的四角關系,恕我不陪你玩了。」他扣住彎彎的杯耳,啜一口咖啡。
「你不陪我玩了?好啊!悉听尊便。」趾高氣揚的蘇寧裝作一臉不在乎地輕聳了聳肩,隨即不甘示弱反嗆︰「憑我蘇寧,隨便勾勾手指頭,馬上就有一大票男人爭先恐後搶著要遞補你的空缺。」
「的確。你的確有這種愛釣幾個男人,就釣上幾個男人的本事。」他打起皺褶的眉頭豁然舒展開來,露出一抹寬心的燦笑。
「本來我還有點擔心你會承受不住這個無預警分手的打擊,現在听你這麼說,顯然是我太多慮了。」他如釋重負,說道︰「蘇寧,很高興我們能夠這麼成熟理性的……好聚好散。呃……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你先走,我想獨自坐一會兒。」
「好吧,那,我先走一步,拜拜。」他取走桌上的帳單至櫃台結帳。
蘇寧擺出一臉不在乎無所謂,心中卻是無助地吶喊︰不要走!只要你肯回心轉意,我願意斬斷身邊的爛桃花,從今以後,只愛你一個……可惜,好勝又愛面子的她將這些搖尾乞憐的話全卡在喉問沒說出來,泫然欲泣地拿眼尾濺出的柔光,目送他離開這間附屬飯店地下一樓的停車場。
「唉!」蘇寧嘆口氣,怔怔瞪著面前不加糖不加女乃精冷掉的黑咖啡,感覺心底像破了個大洞似地冷颼颼……其實,她早有預感,兩人在情字這條路上恐怕走不遠也走不長久,因為,他低調、討厭應酬,她卻像只花蝴蝶般愛死了跑趴,尤其喜歡成為眾人矚目的「嬌點」,兩人不僅在個性上南轅北轍,連嗜好也大相逕庭。他喜歡收藏骨董,她卻認為與其動輒花上億元買瓷器,還不如買耀眼奪目的鑽石珠寶來得貴氣逼人。
蘇寧更進一步回想起兩人在一位長輩的壽宴上初相見,她一如往常被眾多男人眾星拱月般包圍,只有他冷眼旁觀站得老遠,此舉瞅在她眼底,反而引起了她的興趣,不惜放段,使出渾身解數倒追他。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她果然很快就將他追到手;只是,也不知怎地,他對她始終很冷淡,若即若離,這對無時無刻不被哄著寵著的蘇寧而言,又形成另一股致命吸引力,激發她非征服他不可的念頭,如今卻……
她氣忿不平地媚眼半眯,忖著︰從來,只有她甩人,今天頭一回被甩,才知道被甩的滋味,這麼苦這麼痛這麼不好受……她護火中燒地咬牙切齒咒怨︰「該死的胡翾!就憑你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助理也敢來搶我蘇寧的男人,若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難消我心頭之恨。」只是,她光坐在這里撂狠話有啥用?得找人去做才行。問題是,找誰?去哪找?她結交的都是一些跟她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開,若要拜托他們私下找人教訓胡翾,替她出這口怨氣,那些怕事的小開們大概會紛紛走避吧?難道……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不,絕不!她不甘心得緊啦!
「小姐,這杯紅酒,我們堂主請客。」一名挑染了幾繒金發,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將端在手上注入三分紫紅色酒液的高腳杯擱到她桌上。
「堂主?」所謂堂主,不就是幫派的堂口大哥?蘇寧禁不住暗喜︰我正愁不知該去哪里找人修理胡翾,沒想到幫派的堂口大哥就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天助我也!
「啊!我……我是說熊哥請客啦。」年輕人警覺自己不小心說溜了嘴,急得直搓手更正。
「熊哥?我又不認識他,怎麼好意思讓他破費請喝酒?」她嫣然綻笑,宛如春櫻盛開。
「我們熊哥不僅請你喝酒,還要我轉告你,心情不好喝黑咖啡,小心越喝越苦悶越喝越郁卒。」
「你口口聲聲熊哥長熊哥短的,到底這位熊哥他在哪?」
「熊哥他就坐在那邊。」
「……」蘇寧順著年輕人手指頭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一個相貌冷峻、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男子,她極其優雅地拿起手中晃蕩著晶瑩汁液的酒杯,遠遠地向他致意,將杯沿湊近紅唇啜一小口,就在這時候,熊哥起身朝她的桌子走過來︰蘇寧見狀,心中大樂︰胡翾!若不整死你,我蘇寧兩個字從此倒著寫!
第5章(1)
「對不起!我來晚了。」匆匆趕到的胡翾為之一愣,很意外平常這個時間早就上樓的平井澤竟和井灝在客廳對坐,還一听到她的聲音,馬上從攤開的財經報紙抬眸定楮望著她,然而,將他沒吻她視為莫大恥辱的胡翾拿他當空氣,睬都不睬,眼皮沒抬地繞過他,走到井灝身邊坐下來。
「一連兩天,你都姍姍來遲害我枯等,你這個助理仗著背後有靠山替你撐腰,簡直比我這個藝人更拿喬。」平井灝意有所指地斜挑起眉毛數落她。
「我哪敢拿喬!人家我也是萬般不想遲到啊。」她眼底有委屈地小聲回嘴。
「不想遲到就早早出門。」
「我是早早就出門,只是……」
「只是怎樣?」
「只是當我騎上車子時,才發現機車前後兩個輪胎都鈹人刺破了,不得不推著車子先去機車行換好輪胎再騎過來,因此才會遲到。」她有點煩躁地抓抓俏麗的短發,嘟嘴抱怨︰「昨天我的機車座墊被割得慘不忍睹,今天又被刺破輪胎,真是有夠衰的。」
「這麼說,你是因為機車連續遭到破壞,才導致這兩天都遲到?」一直保持沉默的平井澤突然開口問。
「嗯。」她點頭,依然沒給他好臉色。
「你是否不小心與人結怨?」平井澤憂心忡忡地想著︰該不會是蘇寧不甘分手,所以找人破壞胡翾的機車出氣吧?
「我這個人超好相處,怎會與人結怨?不信你可以問井灝。」她沒好氣地在心中補上一句︰除了你。
「關于這一點,我可以幫翾翾作證。哥!你別看她莽莽撞撞少根筋,人緣可是宇宙無敵超級好,從公司的大樓警衛到清潔的歐巴桑都喜歡她。
最夸張的是她們幾個助理一起下樓買紅豆餅,那個賣紅豆餅的阿伯都會主動多送她一個,其他的助理看了,七嘴八舌要求阿伯比照處理,結果阿伯說什麼都不肯,氣得大家直呼偏心、不公平。而且,這種狀況不是只發生在紅豆餅阿伯身上,听說連大家一塊兒去吃面,明明都叫雪菜肉絲面,她的那一碗就硬是比其他人多了一顆鹵蛋。哥!綜合以上種種,不難看出翾翾是個到處都吃得開的小萬人迷,應該不會有人討厭她到非破壞她的機車泄憤不可的地步。」
「話雖如此,不過她的機車接連兩天遭人破壞也是不爭的事實,若不及時把蓄意破壞者揪出來,難保不會再有下一次。」
「哥說的對。」平井灝拿肩膀撞了撞身邊的胡翾,催促道︰「胡翾,這關乎你自身安危,你還不快點動動腦想一想?」
「哎呀!這麼簡單的事,不必想也知道。」
「你知道?」平家兄弟兩張嘴異口同聲,四只眼楮不約而同盯著她。
「我……我的意思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那種思想偏激分子,借割破別人的機車座墊跟輪胎來表達心中對這個社會或現況的不滿,這種事在電視或報紙上屢見不鮮,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