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羽食欲全無的推開才扒了兩口的便當,模了模下巴,暗忖著……
就在半個小時前,他才听完緝捕「瘋狗浪」的專案小組所作的簡報,得知「瘋狗浪」在朋友的掩護之下,已經從北台灣竄逃至南台灣,正透過當地的黑道勢力準備花重金搭漁船潛逃出境。所幸專案小組根據線民所提供的消息,已確切掌握「瘋狗浪」的行蹤,並且暗中部署大批警力二十四小時嚴密監控「瘋狗浪」所藏匿的民宅,就等上級長官一聲令下,來個甕中捉鱉。
他拿起信封查看一下郵戳,發現這封信時從土城寄出。令他費解的是,難道「瘋狗浪」有分身之術?否則怎麼可能在警方的監控下,還能從屏東跑到土城寄這封恐嚇信給他?更何況,他跟文希娣交往十分低調,而「瘋狗浪」在警力全面追緝之下宛如喪家之犬,躲都來不及了,哪還有余力查出他還有個她?這封恐嚇信他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總感覺怪怪的,除非……
不!事有輕重緩急,在他抽絲剝繭找出真相前,他得打電話通知希娣,她拿出手機有放下,決定趁午休時間親自跑一趟,當面跟希娣說,讓她做好防範。事不宜遲,他抓起電話按下分機號碼,交代他的事務官︰「我要外出,若有事打電話給我。」
「嘉琳!你的甩手、轉身、回頭、叉步、擺姿勢的連續動作做得很順暢很漂亮!要繼續保持下去……佩琪!把你的下巴放低兩公分,才不會用鼻孔看觀眾。對!就是這個角度……妮可!不要板著臉,你是在走秀,不是來跟台下的觀眾討債的……」文希娣連珠炮似說一串,完全沒注意到翟羽已悄悄站在她背後。
「哈!」听到她給台上模特兒不是鼻孔看人就是扳臉討債的評語,翟羽忍不住低頭悶聲笑了下。
「誰?誰在笑?」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當她在訓練模特兒時,不準任何人發出一丁點雜音,以避免干擾模特兒的情緒。現在,居然有人這麼白目發出笑聲?敢情活得不耐煩了。
她眉一挑,打算好好臭罵對方一頓。
不料,當她扭頭看見發出笑聲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心上人翟羽時,滿臉怒容立刻浮上天天笑靨。
「你怎會在這個時候跑來?」
「我有重要的事想當面告訴你,就直接跑來了,本以為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午休吃飯,沒想到公司的人告訴我,你還在地下室訓練新人。」他心疼地望著她。
「沒辦法!後天婚紗秀就要登場,我希望這幾個新人能夠在伸展台上有亮眼的表現,讓台下的觀眾對她們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所以,這兩天我要求她們必須訓練到一個段落才可以休息。」她回答完後,反問︰
「到底什麼事不能再電話里講,非得當面跟我說?」
「呃……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當然方便,請你等我一下。」她趨前告訴台上的模特兒。
「我暫時離開片刻,你們繼續練習,不許偷懶哦!」她說完,拉著他進入茶水間,像只粉蝶撲進他懷里,低呼︰「翟羽!」
「噓!別說話。」他急躁的熱唇咬住懷中可人兒的紅女敕唇瓣。強烈需索她的每一絲回應,兩人吻得激烈而徹底,吻到幾乎就快要透不過氣,他這才心滿意足的松手放開她︰她笑得一臉甜蜜地將手放進他的肘彎膩著他。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嗯。」他點點頭,滿是濃情蜜意的亮眸驀的轉成肅穆。
「在我把話說出來之前,要先跟你說聲對不起,都怪我不好,連累你,把你拖下水。」
「連累我,拖我下水?翟羽,你沒頭沒腦的丟出這麼一句,都把我給弄糊涂了,不過,瞧你神情凝重的模樣,顯然你要說的事非同小可?」
「這事的的確不能等閑視之。」
「喂!你別嚇我好不好?我記得當」瘋狗浪「撂話要不擇手段報復你時,你都還一派神色自若,不像現在這般憂急。」
「要是「瘋狗浪」直接沖著我來,我絕對奉陪到底,可是他……」
「他怎麼了?難道「瘋狗浪」不僅沖著你,也要針對我?」她半開玩笑地隨便說說。
「沒錯!我剛收到一封署名「瘋狗浪」的恐嚇信,信上寫著︰小心你的她。」縱使他對這封恐嚇信是否真的出自「瘋狗浪」相當存疑,有必要再做進一步查證;然而,恐嚇信就是恐嚇信,不管出自誰都不懷好意,都得提高警惕,防患未然。
「嘎?」有生以後,第一次被跑路的壞蛋點名恐嚇,讓一向得理不饒人的文希娣不由得刷白小臉,神情有點慌,有點不知所措,她牽了牽嘴角,擠出一抹慘兮兮的苦笑。
「我的反應很「豎仔」對不對?」
「‘豎仔’?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換做任何人听到自己遭點名恐嚇,都會心生恐慌。」他握住她的肩膀,直視她的眼楮。
「可是你就能處之泰然,無畏無懼。」
「假使我老實告訴你,其實我內心也有著小小的恐慌,你會不會覺得好過一點?」
「真的?原來你也會恐慌?」
「嘿!你這是什麼話?檢察官是人不是神,我只不過是明白恐慌無濟于事,倒不如告誡自己處處小心,然後以平常心面對。」他見她慌張的神色漸趨平靜,遂更進一步安撫她︰
「別擔心,我已經將信交給警方的藍識小隊,看看能不能從信紙上采集到指紋或者任何蛛絲馬跡︰同時,我回去馬上幫你申請警方保護,在這之前,我希望你盡量減少外出,若真的非外出不可,記得要找人陪伴,彼此有個照應。」
「嗯。」她順從地點頭。
「對了,你幾點下班?」
「五點半,不過,等我把手邊的工作都弄妥當,大概要六點半。」
「那麼,我六點半來接你下班。」
「你要來接我下班?可是最近你不是天天加班埋頭寫起訴書?」
「沒關系,我可以送你回家後,再返回地檢署加班。」
「讓你這樣來回奔波,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一點也不麻煩。」他深情款款,手微抬,輕撫她的臉龐。
「要不是因為我,你的人身安全也不會亮起紅燈,所以,我決定在警方保護你之前,天天接你上下班。」
「你若堅持要這麼做,那……好吧,就依你。」
「謝謝!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當你的護花使者。」他溫熱的雙唇觸及她的發,令她呼吸絮亂起來,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楮,仰起精巧的下巴索吻。
他笑著欺進她,眼看著四片唇就要再度緊密結合在一起時,他的手機不識趣地響起,他有點掃興地朝她聳了聳眉稜骨,接听——
「喂……好!我馬上回去。」他關掉手機,說︰「我得走了。」
「這麼快?」她燦亮如星的眸因他的來去匆匆而黯然,他忙摟著她「惜惜」,心想︰這時候最好找個話題轉移她不舍他要離去的心情,于是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前幾天有一則令人發指的虐童致死新聞?」
「有,看完那則新聞後,我跟菲菲一起痛罵那個女童母親的同居人比禽獸還不如,根本不是人,竟然狠得下心對那麼可愛的小女孩痛下毒手凌虐,更氣人的是,報上說,那個同居人辯稱小女孩渾身是傷,是小女孩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拜托喔!跌倒怎麼會有煙頭燙傷的痕跡?簡直是睜眼說瞎話!」他的轉移策略奏效,文希娣果然收拾起黯然,兩眼發亮,慷慨陳詞後,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