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跟阿潘問訊時口氣一定很凶,嚇到阿潘了,她才會一見到你就逃之夭夭。」
「那你呢?我既搜索你家,也把你帶回地檢署問訊做筆錄,請問,你有因此見到我就想逃嗎?」
「逃?笑話!我又不做虧心事,就算你是檢察總長也不能對我怎樣。可是依照這個邏輯去推敲,那麼阿潘見到你就嚇跑了,豈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呸呸呸!我瞎猜亂講個什麼呀。」她揮了揮手,直呼︰「不想了!不想了!還是挑結婚賀禮要緊。」她將注意力轉移到各式各樣珠寶上,心中飛快撥算著︰他的上限是一萬五千元,加上憑卡可以打七折,換算一下,只能鎖定標價不超過兩萬元的品件。
「……」心中有了譜,她在挑選時眼楮即自動跳月兌高價位的大克拉數珠寶,專注起克拉數小、富設計感的首飾。她一件越過一件瞧著、瞧著……眼楮終于被一條有著幸運草墜子的玫瑰金項鏈吸引住,她先瞄一眼標價——一萬八千元,這才放心的指著它告訴店員︰「我要看這個。」
「好。」店員打開玻璃櫃,取出項鏈交給她。
「這枚一元硬幣大小的墜子,以噴砂技巧將幸運草的四片心形葉子做霧面處理,邊緣則采拋光打磨,呈現出立體的層次感,右上端的葉片還瓖著一顆十幾二十分的鑽石,乍看這下宛如清晨的露珠兒似生動極了。」她贊不絕口之余,有意考一考一直沉默在她身邊的翟羽。
「你知道幸運草的四片葉子代表哪四個象征嗎?」
「我只知道幸運草的學名是酢漿草,常見的是三片心形葉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十萬株酢漿草中才有一株呈四片心形葉子,十分罕見;至于四片葉子的四個象征,我並不清楚。」他對花花草草所知不多。
「你不清楚?沒關系,我來告訴你。」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教教檢察官,她難掩亢奮的語氣。
「幸運草的四片心形葉子象征︰名譽、財富、愛情、健康。」
「真的?幸運草這個名字已經夠討喜了。還有這四個充滿祝福的象征加持,作為結婚賀禮再適當不過了。」
「那麼,就決定買它了?」她征詢他的意見。
「請你包起來。」他爽快掏出信用卡交給店員。
「今晚你有空嗎?」兩人離開「蘇菲亞」,在人行道上漫步。
「今晚?」
「為了謝謝你幫我挑選到這麼棒的結婚賀禮,晚上我請你吃牛排?」
他一臉熱切期盼。
「今晚……恐怕不行。」
「喔。」他沒問她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行?只是淡淡輕喔一聲,卻听得出滿滿的失落。
「早在一個星期前,我已經跟造型師約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飯討論婚紗秀的造型設計。」她實在搞不懂自己,人家根本沒問,她干嘛急著解釋?
「那麼,明天呢?」他眸心一亮,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明天是周一,公司安排我在下班後為新進模特兒講習美姿美儀課程,走不開。」
「這……不如請你告訴我哪天有空。」一連踫了兩支軟釘子,他決定改弦易轍。
「星期二晚上我有空。」
「好極了!那麼,星期二晚上七點,我準時去接你?」他俊臉漾笑,笑得好迷人。
「好。」
第7章(1)
「穿這套焦糖色短版紋套裝看起來很OL,端莊有余卻嫌老氣,到不如穿這件黑色皺褶緊身洋裝。可問題是V字領口開太低、太性感,好像要去夜店。算了!還是穿這件閃著真絲光澤的銀灰色削肩小禮服?不,感覺太隆重,又不是要去赴宴趕場……」文希娣站在衣帽問對著滿滿一整櫃衣服喃喃自語。
唉!耗了老半天,還在猶豫不決要穿哪件衣服跟翟羽去吃牛排,她自我解嘲︰
「虧我以前是第一名模,現在的首席秀導,居然連該穿什麼衣服去吃牛排都拿不定主意。哇!不就是去吃牛排而已,我干嘛把自己搞得好像要去參加什麼國宴?不挑了!模到哪件就穿哪件吧。」終于,她穿上一襲蜜桃色印小白花的雪紡紗洋裝,滾在腰間的一圈荷葉邊,將她的腰肢修飾得更縴細。
她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薄施脂粉化個美美的淡妝,然後綁上一條粉紅色發帶,任由一頭烏黑柔亮的秀發披在肩膀。她凝視鏡中的自己,狀極滿意的走出衣帽間。
「六點五十分,我把時間抓得挺準的。」她走進客廳,瞟了眼牆上的時鐘,坐在沙發上靜心豎耳等待門鈴聲響起。
滴答、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門鈴卻像個啞巴,不聲不響,急得她頻頻抬頭瞄時鐘。七點三十分,翟羽已經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她板起漂亮臉孔,在心中冷哼︰第一次約我就遲到,親愛的檢察官大人,等一下你最好可以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否則……這時候,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她以百米的速度沖過去開門。
「小姐,送披薩來,一共是七百六十八元。」門口站的不是翟羽,而是提著大披薩跟飲料的工讀生。
「我沒訂披薩。」她沒好氣,心情蕩到谷底,「沒訂披薩?對不起,請問這里是不是七樓A?」
不是。這里是B,對門才是A.」她關上門,咕咕噥噥︰
「真是的!都等的不耐煩了,送披薩的還跑來攪局。」她鼓著兩個腮幫子,蜷在沙發抱著靠墊生悶氣……感覺過了好久好久,文希娣在瞥一眼時鐘,九點整。她心中的怒火汪汪燒,忍不住開罵︰「簡直可惡加可恨到極點!就算臨時有事不能來,也該打個電話來說一聲吧?呃……他不打來,我可以打去呀!可是,打去要說什麼?說我正望穿秋水在等他?啐!」她繼續像塊化石般動也不動的蜷在沙發上。
然而,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她的臉也越來越臭……直到十點鐘,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慘遭翟羽放鴿子。
「……」她打直蜷得酸麻的雙腿回到衣帽間,眼角濕濕的扶到鏡前,望著鏡中精心打扮的身影,覺得諷刺、委屈、沮喪、憤怒、不甘……五味雜成。她不禁難過的將臉埋在手中低聲啜泣,直到哭累了,這才神情木然的動手卸掉臉上的殘妝,再褪上的洋裝,套回她的舊棉T、迷彩短褲家居服,像具木乃伊似直挺挺躺在床上。
她不斷哄自己︰睡吧、睡吧、睡著後,就不會生氣,也不會傷心了。
但,哄歸哄,她的兩只大眼楮硬是不配合的睜得老大,瞪著天花板發呆……倏地,門鈴叮咚!乍響,把她嚇了一大跳。」十一點多,還有人來按門鈴?唉!不必想也知道,一定是對門那個酒鬼李先生又喝醉酒按錯門鈴。太好了!我憋了一整晚上的怨氣正愁無處宣泄,今晚算他活該到楣,我這就去按他家門鈴,叫她老婆領回去好好管教,別一而再再而三丟人現眼!」她打起精神去應門。
以前,每次她打開門,就看到李先生爛醉如泥癱坐在地上,這次應該也不例外,所以,她打開門後,眼皮子壓根兒沒抬,逕直往地上瞧。
咦?奇怪?人呢?地上不見李先生的蹤影,卻見到兩條穿著筆挺黑色西褲的長腿,她將眼楮一寸一寸由下往上挪移……頓時,腦門一轟!原來按門鈴的是翟羽,不是對門的李先生。
「你來做什麼?」她挑起眉梢,滿瞳子怒意,說話口氣沖得像著了一桶炸藥似的;不僅如此,還忙不迭把門掩至剩下一條小小縫隙,擺明了沒打算要請他進來。